一干几十个官绅,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张洪溪与谭耕愚两人,是俩官场老油子,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认为刘郧此次是在劫难逃,于是号召大家共查通匪之事,从而避免殃及池鱼。

“通匪之事”,在场的哪个不是灵醒人,哪里不知张谭二人的隐含意思,就是将刘郧当成通匪之人,上峰一旦彻查,他们只要一致证明刘大官人通匪,大家不但屁事没有,还可以立点功什么的。

一些首鼠两端的小人,还真有些意动,他们想得很简单,反正刘郧自己都待罪之身了,一旦倒台了,大家还可以分些好处,比如大小矿山,钢铁厂和别墅之类,早就垂涎欲滴了,眼前正是好机会。

绝大多数官绅,才是属于真正明哲保身的人,还没蠢到落井下石,刘郧这厮下车伊始,为民造福无数,做人是要讲良心的,要么向刘府鞠躬拱手,径直回家,要么面无表情,对于闹剧视若无睹。

不过也有些添堵的,以丁二宝为代表的新生派,可不干了,指着张谭二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们忘恩负义,对于那些准备落井下石的小人,更是拳脚相加,在新刘府外上演全武行表演。

张谭等人在情急之下,想叫警卫过来抓住丁二宝这厮,然而话还没出口,才想起民团和巡警早并入警卫队,连巡警的日常业务,已被丁二宝的情报队所替代,警卫队不在的话,情报队的权力最大。

这时张谭等人才正真的醒悟过来,刘郧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川西县之王,警卫队已经成了这厮的私人武装,丁二宝的情报队,也是直接归刘大官人直管,谁想炸刺的话,首先问问他们的刺刀。

不愧是老油子,变脸就是快,张谭两个正副县长,立马转变风向,义正言辞的说,那几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就是正真的通匪之人,命令丁二宝的情报队,以通匪罪名,将这些人拿入狱中待审。

真是神的转折,张谭二人瞬间就转换成功了,由积极的倒刘阵营,转变为保刘阵营,真是让人膛目结舌,尤其像丁二宝这些年轻人,更是半响回不过神来,一时竟然分不清俩老油子是好是坏。

就在此时,庞学忠站了出来,一声清咳,大家顿时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征询他的意见,庞太师可是刘郧的副手,在川西县的许多大事上,都有他的身影,若论实际的权力,其实早超过了张谭二人。

庞太师也当仁不让,先命令丁二宝将一众小人,押回各自的居所,并严加看管,等刘郧方便的时候,再亲自处理,另外在刘大官人静养期间,将由他代管川西县之职,并对在场之人下了禁口令,为了稳定川西县的人心,不得擅自议论通匪之事,违者反坐严惩。

经庞太师的一番悉心安顿之后,一干官绅尽皆心服,渐渐恢复了活力,纷纷领命,如同以往一样,该干嘛干嘛,该开矿开矿,该当官当官,仿佛红军根本没来过一样,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来。

在所有人离开后,刘郧才露出他的身影,望着远去的官绅,一声长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目前闭门思过也是好事,乐得一身轻松不说,还可以让各种矛盾浮出水面。

红军进军茂县之事,多半会一击即中,可惜的是,多则一个月,少则几天,就不得不退出茂县,甚至踏入川西的崇山峻岭中,那时才是要命的时候,现在将危机爆发出来,刘湘为了稳定人心,多半会帮着遮掩,就算有点惩罚,应该也不碍大事,正是以退为进的高招。

同时,刘郧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首先由贾琏带着警卫队,严加训练做好备战的准备,并在各个关防要点,布防戒严,谨防不法分子趁火打劫,并加大了对矿工的训练,必要时直接转变为军人。

在明面上,庞太师统领着大小官绅,保持县城的日常秩序,尽量不让小镇的居民感觉到异常,对于喜欢闹事和造谣的官民,一律驱逐出境,念张谭等人初犯,暂不予追究,勒令在家反省三个月,同时将丁二宝的情报队,正式改名为警察局,协助官绅们的具体工作。

刘郧自己一身清闲,也无所事事了,连家事都有尹沁兰在打理,而庞语嫣已随着红七团离开了川西,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当了红军的随军医生,所以曾经红红火火的县医院,已然半死不活了。

刘大官人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预计红军的茂县之战,会打过一个多月,于是干脆去星灵别院,陪俩位师姐修炼算了,然而刚到黑水湖畔,袁琪儿就飘了出来,告诉他长孙明月已经离开了,去了小镇周围的雪山之上,秘密闭关了,至于具体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刘郧在一呆之后,也很是无奈,好在也知道明月仙子,不但是个修炼狂,还一贯喜欢独来独往,暂时离开也实属正常,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想管也管不了,也不再乱想,还是好生准备修炼去。

对某人主动来别院修炼,袁琪儿也很诧异,还特意的看看太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搞得刘郧也哭笑不得,看着美丽调皮的精灵,也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星灵别院自从建成,刘郧还没来过几次,而且每次来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次静下心来,坐在别院之中,才发现这里也是别有洞天,无论墙壁还是柱子,都有些特别的讲究。

究竟有什么讲究,刘郧一时也说不上来,于是在别院的一个角落,跌坐了下来,半天静不下来,思潮如同海浪一样,此起彼伏,而袁琪儿却早已魂游三界,对于身边的一切事情,早已没了任何兴趣。

好在刘郧的俗事虽多,认真数来却不多,突然记起从武汉返还川西县的途中,差点机毁人亡的事情,事后也一再查询过智脑,智脑却语焉不详,它因为搞不清怎么回事,究竟是空中的电离层的缘故,还是涪城到川西县的群山之中,有什么特殊的矿藏之类。

而刘郧真正感兴趣的,还是智脑恢复正常之后,由于他心无旁骛,全神贯注驾驶飞机时,体内的两道气息,终于无意识的同时运转,当时忙着保命,也顾不上许多,待到返回地面之后,又筋疲力竭,一时忘了这个异常的现象,如今却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

刘郧却没苛求这种效果,因为他认为,既然这种异象能出现一次,那么就能出现第二次,次数多了也就自然掌握了,不知不觉中心终于静下来了,对于小镇的未来,以及种种杂事放在了一边。

心静则神宁,神宁则返照自身,刘郧渐渐进入内视之中,赫然发现两道气息,已经有两根牙签粗细,告别了细如发丝的阶段,心神宁静的最大好处,就是无悲无喜,心中只有一种修炼的本能。

虽然刘郧人在禅定中,对于别院外面的动静,了如指掌,比如新的朝阳已冉冉升起,隔着厚厚的木板石块,仍然看到了东方第一缕紫气,没刻意的运转气息,气息却慢慢的按周天路线,自行运转。

刘大官人突然有了一种明悟,顺应天时的自动运转,才是炼气的精髓所在,人越是刻意运转气息,就如同隔山吹火,墙中加柱,往往欲速则不达不说,还反而使气息流转不畅,甚至会走火入魔。

当气息自动运转三个周天之后,刘郧中止了继续修炼的欲望,凡事都有一个度,一旦超过了度,就会适得其反,炼气一途则更是如此,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袁琪儿坐在身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刘郧一个激灵,究竟是什么情况,袁大高手该不会想劫色吧,连忙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袁琪儿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不由一阵燥热,慌忙啐了一声,连忙后退了好几米,生怕这厮误会。

袁琪儿这时又是一愣,她自己就是一个高手,她还怕谁来着,顿时又气狠狠的飞了回来,照刘郧的头上就是一个巴掌,打得这厮连连惨叫,不知怎的却有些心慌,顿时不由一愣,这究竟怎么了。

袁琪儿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想不清楚,最后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这一哭反倒让刘郧不叫了,看着越哭越伤心的袁大高手,刘大官人也傻了,一时也糊涂了,难不成是他欺负了袁师姐。

看着越来越强劲的双手,刘郧简直难以置信,难不成自己现在神功大成,已经可以打败袁大高手,心中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然而还没等他笑出声,就被袁琪儿一脚踢翻在地,丝毫没招架能力。

刘郧顿时就哭了,原来自己强大的感觉,纯粹就是一种错觉,越阶挑战或许有,但是绝对不是他,袁琪儿依然是高不可攀,高手与低手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看来高手哭泣显弱,也只是一种错觉。

刘郧正躺在地上仰望屋顶,思考人生与理想的时候,陡然发现了一种轨迹,仿佛回到了星灵别院的修建之初,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宛如佛前的金刚在世,举手之间开木劈石,如同行云流水。

虽然时间早已过去,这种天地至理和人体奥秘,都蕴含在别院的墙壁和柱子之中,刘郧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按照特定轨迹,一一挥舞,令一旁的袁琪儿,有一种想掐死这厮的冲动。

因为别院是俩位大师联手造就,自然也就蕴含了两种轨迹,刘郧又刚好具有这两种气息,模仿起来自然挥洒自如,连旁观的袁大高手都受益匪浅,才知道她在过去的这几个月时间,都活到了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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