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不由一愣,略略回忆后,才缓缓的回答,“为师行走这些路线多年,路况还算熟捻,主要是给一些边远的住民,运去一些茶叶、食盐和布匹之类的东西,偶尔也客串一下行医”。
刘郧对于法王所作所为,不禁由衷的敬佩,一个修行之人,也不会再贪恋什么钱财了,而几十年如一日,去一些连茶马商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就仅仅为了给偏远地区,提供一些急需品。
华夏自古有云“以德为师”,如此仁心善行,正是刘郧所找的老师,于是恭恭敬敬的向金轮法王,磕了一个头,搞得法王一怔,半响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个究竟,这厮已经开口说话了。
“弟子心中有一大事,一直犹豫不决,寝食难安,所以想请师尊慈悲,帮助弟子解开心中的疑惑,不知师尊是否恩准”。
“此乃小事,何须如此”,金轮法王顿时哈哈大笑,将刘郧从地上拉了起来,正色的说,“师者,授道解惑也,为自己的弟子解开心中的困惑,也是为师的职责,有什么疑惑,不妨说说看”。
在悬崖古寺中,除了金轮法王,就是隐叶大师,刘郧也不怕谁在暗中偷听,于是也不再矫情,就将自己刚从海外归来,在上海期间,帮红军购买枪支和药品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红军”,法王不由一愣,半天想不明白,刘郧这厮究竟想说什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由望着隐叶大师,希望他能够提供一点建议,隐叶大师只好一声佛号,缓缓问到,“师侄可是有意投靠红军,随红军打天下,但又觉得希望不大,所以犹豫不决”。
刘郧一时也雷倒了,其实换个思维想,像隐叶大师这么说,也不算太离谱,于是在心中想好了措辞,才说了出来,“弟子确实有投靠红军的打算,但不是认为他们希望不大,恰恰相反,他们代表的是华夏的未来,必然掌控整个华夏大地,然而——”。
金轮大师可是直性子人,心中藏不住话,也不喜欢弯弯绕绕,立马接过话题,“既然你已经认定,他们将会得天下,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为师这就命令一众弟子,随你加入红军就是”。
隐叶大师却眉毛一皱,知道刘郧的话中有话,红军一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于是低着头,默默的诵佛,静候某人的下文。
刘郧的心中略略一动,自己这个师尊是个实在人,确实不适应勾心斗角,自己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一点好些,于是有些苦涩的说,“红军的规矩大,不许铺张浪费,不许多娶老婆,不许拥有私人财产,不许信仰神仙与宗教,不许搞什么个人小团体”。
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都傻了,若是红军都这么干,平心而论,又有几个受得了,连他们这些搞宗教的,对于自己弟子的德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无完人,太严格了,谁受得了。
金轮法王半天没想明白,不由瞪着牛眼,摇了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他们不是要打天下么,如果一直这么干,哪里还能获得大家的支持,算了,他们必败无疑,徒儿,你还是别去了”。
刘郧微微一笑,难道要告诉你,未来的历史书就是这么写得么,只好委婉的说,“他们是一群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以救国救民为己任,先天占了大义,凡是与他们作对的,都是与天意民心作对,往往还没交手,就已经先败了三分,所谓顺势者昌,逆势者亡”。
金轮法王一时哑口无言,只是对于刘郧的话,有些半信半疑,隐叶大师一声佛号,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既然他们占据大义,那么现在,为什么会向各省的边陲地带”,顿了一顿,“退却”。
刘郧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望着大殿外的冰雪世界,肯定的说到,“若不经风雨,怎么得见彩虹,就算有凤鸣岐山,不也有文王羑里之囚么,此番退却,就是为了日后大踏步的前进”。
隐叶大师双手合什,顿时再无话语,金轮法王却心中一动,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到,“既然是这样,你又有什么疑惑”。
刘郧拿着石块,在大殿的地上划了起来,在智脑的辅助下,将西康省与川西交界的部分地区,例如泸定县,天全县,芦山县,宝山县,大小金川,川西县,松潘大草原,以及甘肃南部的高吉(俄界)和腊子口等,重要县镇和道路,一一的标注了出来。
根本不用刘郧开口解释,俩位大师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还饶有兴趣的指出哪里画错了,哪里画偏了,搞得他很被动,在心中直嘀咕,这是示意图懂不懂,怕越说越夸张,连忙岔开话题。
刘郧指着地上的示意图,略略的画了一条行军路线,向两位师尊说到,“弟子估计,在未来的半年,到一年左右,红军会在这一带活动,尤其弟子所看好的那支部队,会在明年三四月份,过泸定的铁索桥后,经宝兴芦山,过大雪山(夹金山),占懋功(小金川),过松潘毛尔盖草原,直奔甘南的高吉和腊子口”。
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一惊,彼此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刘郧的意图,略略的猜到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他们大概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多少人,刘郧也不知道,只记得红一与红四方面军会师时,李德胜所在的部队是一万五,张国焘部队是五万,两者混编之后,红一方面军,也就二万人,就算中途再扩红若干,也不会超过太多。
刘郧伸出手指与脚趾,计算了半响,还是有些不确定,只好连蒙带猜的说,“估计有二三万人,基本全是些普通人,想去陕北与内蒙古交界之处,进而与当地的百姓一起,抗击日本鬼子”。
“都是些普通人,还有两三万”,金轮法王有些哭笑不得,略略琢磨了一下,才指着刘郧说,“你现在也是炼气的初期了,体质远比一般人强,如果让你自己走一遍,都不见得吃得消”。
“倘若都是普通人,又怎么吃得消,也罢,红军到此,也是情非得已,可以不考虑伤亡的问题,但是二三万军人,每天的消耗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说别的,就说川西县,每年又能产出多少粮秣,就是老百姓自己不吃不用,也不够这支大军的度用”。
刘郧在心中一笑,你要是知道有一支红军,三过毛尔盖草原,就不会这么说了,尤其红四方面军,就在大小金川一带,瞎折腾了近二年,1936年与兄弟部队会师后,还组建了新的方面军。
对于俩位师尊的质疑,刘郧大感尴尬,总不能说是革命的热情所致吧,只好讪笑的说,“这个,弟子也不太懂,心中也大有疑惑,如果他们走不出去的话,他们将会成为石达开第二”。
“石达开第二”,俩位大师也是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仿佛在回忆什么,良久之后,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尤其金轮法王略有些忧虑,望着刘郧半响,有些认命的说,“一切都是缘分,说吧,你想为师怎么做,有一点,杀人之类的事,免谈”。
刘郧摸着头,嘿嘿一笑,连忙说到,“弟子怎敢杀生,只想请师尊去宝兴与芦山一趟,当李德胜所部,即将爬大雪山的时候,给他们带带路,随便给他们说一说,哪里有粮食和药品,将他们顺利的带出这里”,有些暗示的说,“何愁师门没有大兴之日”。
“师门大兴”,隐叶大师顿时就懂了,看来刘郧这厮真的很看好红军,如同三千年前,截教与阐教一样,一派看好西周,一派看好商纣,最后截教却买输了,上万门徒一朝尽毁,如今又面临这样的选择机会,好在门徒稀少,就算赌错了,也无伤大雅。
赌了,隐叶大师下定了决心,于是暗暗的向金轮法王点头,法王也沉吟了片刻,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刘郧只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师尊也不必为难,反正时间还早,大可先去泸定候着”。
“由师尊亲自看看这支部队,看他们究竟有没有得天下的可能,我相信以俩位师尊的修为,应该早就有观气的秘法,可以鉴定出未来的真命天子,如果事实不符,大可袖手旁观,如何”。
金轮法王又不是傻子,能帮助未来的真龙天子,可是各个修真门派的最爱,据说可以获得大量的功德与气运,反正他们自己也搞不懂,只知道到凡是买对了的门派,日后必然会大兴。
俩位大师立马拍板,就听自己徒弟一回,也不想计较这厮,究竟是怎么知道未来真龙天子的,更不想问这厮,既然这么看好,为什么不直接参加红军算了,就算初期吃点小苦头,今后一旦当开国元勋,还怕没有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以及后院佳丽如云。
刘郧却见大事已成,不由喜出望外,就不再叨扰俩位师尊了,一一长拜之后,立马告辞,驾驶着蝙蝠机甲直飞小镇,回到刘府时天色已晚,略略洗漱之后,趁着状态正佳,继续他的修炼大业。
几个呼吸后,刘郧再次进入内视状态,按照俩位师尊的指引,用意念控制着两道气息,继续进行周天运转,可惜两道气息不能同时运转,只能分别进行运转,而且运行路线又截然不同,实在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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