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被关进去了,但如果不是王妃娘娘警惕,这会儿说不准你们家殿下就能换一个王妃了!”

手串的事情沈茉冉没有跟周湛提起,所以主仆两人并不知情。

“什么意思啊?”

隐月平常挺聪明,但是今天碧桃的话却让他一头雾水,碧桃瞪他一眼。

“那个阿敏进宫刺杀皇上,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偏要拿一串包裹着蛊虫的手串来害我们王妃,王妃娘娘跟她有什么仇怨?”

碧桃的话让隐月定在原地,跟碧桃拉开距离之后,隐月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朝着书房跑去跟周湛禀报这件事情!

“小姐说得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碧桃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

书房中,谢韫正站在窗子边上欣赏盆中栽种的万年竹。

“现在这个季节,这盆万年竹还能长得青翠茂密,十分难得。”

读书人喜欢附庸风雅,谢韫归隐那些年也时常养一些盆景。

周湛看过来,倒是没留意书房里的蜡梅何时换成了万年竹。

“先生若是喜欢,回头就给先生送去。”

谢韫拿起帕子擦拭着万年竹的叶子。

“我那儿不如你这儿暖和,只怕送过去叶子就掉光了。还得找人专门伺候,麻烦。”

房门被敲响,这个时候会来打搅他们的只有沈茉冉,房间里的人没有多想,谢韫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双淡青色的绣花鞋落在地面上,紧接着是淡绿色的裙摆,来人身穿的衣裳好像早春的新绿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妾身见过殿下,谢先生,苏大人。”

温柔大方的声音却不是沈茉冉的,三人同时抬头。

“你是……”

周湛目光不悦。

章竹雨颔首笑了笑,眉目落在周湛身上。

“妾身姓章,闺名竹雨,是殿下的妾室。”说着话,她将手里的荷包举了举,朝着那盆万年竹走去,一边解释道,“今日有客人在,妾身本不该来打搅,只是妾身培育的这盆万年竹该换水了。”

“万年竹喜阴喜湿,也喜温暖,要定期清除泡进水中的叶子,妾身怕其他人弄不好。”

“妾身不会打搅很长时间的。”

女子挽起袖子,动手将杂乱的叶子去除,把荷包里的东西倒进清水中浇进去,收拾好之后,不做停留,转身告退道:“妾身就不打搅殿下了……”

看着她的操作,谢韫问道:“你刚才往水中撒的是什么东西?”

谢韫养过万年竹,夏天还成,只是冬日里都不成活,对她荷包里的东西十分好奇。

“回先生的话,这是豆饼,是专门培养万年竹的肥料。”

“原来如此。”

谢韫捋着胡须,打趣周湛,“既然此物有主,殿下还是不要轻易许诺送人了。”

章竹雨抬眸看了一眼周湛,福身道:“妾身的东西就是殿下的东西,如果是送给谢先生的话,妾身乐意之至。”

谢韫摆摆手笑道:“还是免了吧,老夫府上可没有侍弄它的人。”

章竹雨大方笑笑,福身告退。

碧桃走到书房门前,正好遇上她从里面出来。

“章姨娘……”

章竹雨瞥她一眼,带着身旁的侍女离开了。

周湛的书房一向不准旁人靠近,向来只有她家小姐能随意进出。

碧桃回头看着章竹雨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调整好脸上震惊的表情,敲响房门。

男人们心粗,并不觉得章竹雨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碧桃从三人脸上没看出半点儿情绪,仿佛章竹雨出现在书房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替自己家小姐委屈。

“王妃娘娘让奴婢来给先生送瓜果点心。”

新鲜现切的水果香甜可口,各式造型精巧的点心赏心悦目。

谢韫不客气地走过来,捏起一枚梅花糕放在嘴里。

“你们家王妃怎么不自己过来?”沈茉冉吩咐厨房准备的点心正合他的胃口,他又吃了一块儿,自然道,“把阿凝也抱来让老夫瞧瞧。”

谢韫身为长辈,放任别的女人来撬墙角就算了,还对她家小姐提要求……碧桃气呼呼的应了一声。

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她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再替自家主子抱不平,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隐月凑在周湛耳边回禀了手串的事情,周湛面上先是惊讶后是惊恐,而后看向碧桃,问道:“这是真的吗?”

碧桃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当然是真的了……”

她的话没说完,周湛就跟一阵风似的出了书房,直奔主院。

“你们打什么哑谜?”

谢韫跟苏木一头雾水,碧桃追出去,隐月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替沈茉冉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不由得生出了别样的感慨。

女人阴狠起来,简直太可怕了……

从书房里出来,章竹雨没有走远,瞥见周湛急匆匆的身影,唇角勾笑。

“王妃娘娘身边的丫鬟也不过如此嘛……”

只是一盆万年竹,就让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急了,立刻把殿下叫走。如果王妃身边都是这种奴才的话,倒也好对付。

“回去吧。”

主院里。

今年是阿凝来到她身边的第一个年头,针线房做了很多小衣裳,沈茉冉正在一件一件挑选。

“过年了,小孩子穿红色喜庆!”

选了衣裳还有首饰,过满月过百天时,收上来许多金锁和金项圈。但是那些大多都是实心的,小奶娃戴起来太沉,她又让人打了两套空心的,刚选出来,还没有上身试,就瞧见周湛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殿下来得正好,快看看咱们阿凝明天这样打扮,像不像年画里的福娃!”

瞧着她没心没肺笑得开心。

周湛扳住她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急地问道:“有没有请太医?没觉得不舒服吧?”

沈茉冉被问得一愣,还以为他问前些天邓姨娘的病情。

“放心吧,早就请太医看过了,太医说就是普通的风寒,这几天休养,邓姨娘应该已经好转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沈茉冉的语气却有些酸,“殿下现在才想起来邓姨娘的病情?”

周湛一脸紧张的看着她:“我不关心别人,我问的是你,手串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有司一珞,也不告诉我……”

司一珞不告诉他是因为苗聪想研究这些蛊虫的用途,有没有可能大量养殖。方法……可能有点残忍,不想让他知道。

沈茉冉不说,可能是不想让他内疚。

“反正都过去了,我没事儿。”

上辈子在周裕的后宅,想方设法算计她给她下毒的人多的是,反正最后都被她识破了,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能大意,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事关沈茉冉,周湛不敢冒险。

“让太医给你身边接触过手串的丫鬟都看看。”

“让隐月去请刘院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