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扛不住酷刑,很快就招供了。

果不其然,一切都是萧元锦的阴谋,阿敏跟部族都是萧元锦手中的棋子,这趟刺杀,若是成功了,用他们一个二百多人的部族换取大周变天,给北辽制造南下的契机。

若是不成,依着朝廷如今的形势,对北辽用兵的可能性也很小。

对北辽而言,只是搭上了一个部族而已,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萧元锦远在千里之外,却能把盛京城的局势分析得这般透彻,看着阿敏的口供,司一珞叹了口气。

“劳烦殿下进宫向皇上说明情况。”

这个时候的宋国公府被放在火上炙烤,无论动或者不动,都能引起动乱。

周湛的面色同样沉重,朝司一珞拱了拱手。

“这边就交给司大人了。”

少女被绑在刑架上,目光中似带着些狡黠,亦或者是阴谋得逞的喜悦。

当着周湛的面,苗聪审讯的手法收敛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残忍的审讯方式。

送走周湛,司一珞唇角勾了勾,直视着阿敏的眼睛问道:“阿敏姑娘送给湛王妃的手串……”

苗聪对这种稀奇古怪的手段很感兴趣,将泡了水的手串端上来。

“不解释一下?”

阿敏的目光一下子就呆住了,狡黠和喜悦都化为泡影。

“怎么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就连兄长也不知道手串的秘密,沈茉冉怎么可能察觉?

……

回到值房,下属将北辽的线报送来。

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司一珞揉揉眼睛,这些天日夜不停地盯着京城各处,忙于公务,让她的眼睛有点酸胀。

“大人,您回去歇歇吧。”

苗聪加班加点把阿敏交代的内容整理出来,放在她桌子上。

没人比她更清楚司一珞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成堆的公务堆积在桌子上,就算一晚上不睡也处理不完,明天又会重新堆积上去。

有一个勤快的上司,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能偷懒,时间一长,底下的人受不住了。

司一珞这才发现天黑了,苗聪的两个黑眼圈将他的眼睛放大了三倍……

“好,该散值了,留好值守的人,其余人都回家去吧。”

底下的人都在看她,她不走,大家就算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也不敢走,毕竟如今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恨不得长八双眼睛,十六对耳朵,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司一珞瞥了一眼阿敏的口供,蛊虫这种下作的手段也是萧元锦的主意,只是被阿敏用在了沈茉冉身上。

幸好沈茉冉警惕,无形中避开了一场祸事……

苗聪狗腿地帮她递披风,司一珞接过来披在身上,白天摔的那一下,当时不觉得什么,这会儿突然觉得走路有点不太舒服,踩在雪地里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

一直到走出衙门,看着外面肃冷的街道。

“上车。”

韩王府的马车在门口停着,某人修长的手指掀开车帘,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

爬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

司一珞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面具下的人抿了抿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你今天在街上摔了一跤,身为夫君,我来接你才算正常。”

司一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曜帝才在宫里遇刺,他现在应该走不开才对。

魏赫言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

司一珞熟悉魏赫言气息的变化,同样的,他也十分敏感,司一珞心中有一点波动,他都能感受到。

“今天在宫里……”

在宫里时,他就发现司一珞对他的态度冷淡。

“摔疼了吗?”

宁城专门让人给他递了个消息,告诉他司一珞在路上连人带马摔在地上,这种小事儿,宁城不说也没人告诉他,司一珞更是个皮糙肉厚的,不会在他跟前撒娇。

魏赫言心疼地打量着她,司一珞被看得不好意思。

“没摔。”

迎着他不信的目光,司一珞轻咳一声补充道,“马摔了,我没摔。只是借用了韩王府的马车,宁城是夸大其词。”

娃都生了,但是司一珞总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尤其是魏赫言那双眸子看她的时候,总会让她有悸动的感觉。

“那就好。”

魏赫言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每到年尾,京城里各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周荣骑着马从旁边经过,司一珞想起了他督促的行宫,曜帝今年估计没有心情去冬猎了吧……

“韩王叔。”

周荣坐在马上朝着魏赫言打招呼,魏赫言隔着帘子跟他寒暄了几句。

“不打搅王叔了。”

透过车帘,周荣瞧见司一珞也在车上,想到自己上次约司一珞被拒绝,没忍住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马车重新启动,心生感慨。

京城里每个人都不容易。

司一珞知道周荣安的什么心思,只是觉得有点厌倦。

“不舒服吗?”

魏赫言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

雪天路滑,马车走得慢,距离王府还有一段距离,车内铺着厚重的皮毛垫子,还放着一个火炉,魏赫言坐在垫子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他的语气很霸道,不容拒绝,有时候他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在他身边时间久了,司一珞早就习惯了。

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挑了挑眉。

“胆子肥了?”

某人不顾韩王的人设,强行将她拉扯过来,轻轻一挑,将她的帽子脱下,手指按在她头顶的穴位上轻按着,顺着他的手指,司一珞感受到一股令人酥麻的电流窜上来。

带来阵阵疲惫。

“今天不开心?”

魏赫言充满磁性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浑身放松下来。

“没有不开心。”

司一珞迷迷糊糊的向他靠近了些,伸手揽在他腰上,舒服地嗯了一声。

魏赫言动作轻柔,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跟我亲近?”

司一珞今日对他的态度有些疏离,让他心里很不爽。

“没有不跟你亲近。”

原本闭着眼睛的司一珞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脸,突然伸手把他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有几副面孔?”

戴在脸上的面具太多了,司一珞有时候会分不清,霸道阴狠的魏赫言,温柔细腻却暗藏野心的韩王,他在两重身份之间互相切换着。

身为魏赫言,他的确帮了她很多,但是身为韩王,司一珞却不敢肯定他没有那个心思。

“我什么样子你不是都见过……”

他的声音带着暧昧。

马车不合时宜地停下,司一珞重新把面具戴在他脸上,率先从马车里下去。

魏赫言拧眉,紧随着她的脚步下了马车。

“去查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着身后的人交代了一句,魏赫言追上司一珞。

阿漳见到他们很高兴,留着口水朝司一珞伸手,而后看见进门的魏赫言,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手脚并用地朝着魏赫言比画。

司一珞单手将阿漳拎起来,作势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没良心,不要你娘了?”

“你们都下去吧。”

挥退下人,魏赫言取了面具,对着阿漳拍了拍手。

“过来爹这儿。”

阿漳整个身子向他倾斜,等魏赫言接住阿漳,司一珞放开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父子两人互动。

“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你爹?”

魏赫言一边逗着阿漳,一边看向有些落寞的司一珞,嘚瑟道,“你娘生爹的气了,你去帮爹哄哄你娘。”

司一珞是怀疑魏赫言,但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也没有动机跟萧元锦联手。魏赫言的手段是狠辣了点儿,但是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姓周,不会叛国。

只是因为在街上见到了宁城就怀疑他,司一珞也挺心虚。

“我哪有生气……”

她整天忙于公务,阿漳跟她不亲近也在情理之中,两人中,反而是魏赫言照看阿漳的时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