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方法,也能削弱北辽的势力。”

北辽气候条件恶劣,许多小部族生存不易,想对大周投诚,但是怕他们是诈降,各处关卡驻守的将领从来不敢轻易应承他们的求和。

谢韫继续开口说道:“皇上,北辽的结构与我们不同,有许多小部族对大周十分友好,我们可以考虑接受他们的投诚,允许他们迁居关内。”

只要没有部族投靠,北辽王也好,平川王也好,势力都会大大减小。

“此方法有风险。”伯安反驳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他们需要我们,就带着全部族人来投诚,若他日北辽开出更优渥的条件,他们会不会背叛大周?”

“若是大批接收北辽的部族入关,等他们部族壮大,在关内惹出乱子,到时候怎么收场?”

谢韫留了个心眼,没把护国公私自接收北辽部族的消息说出来。西北的边防由护国公全权负责,朝廷对西北的管控力度有限,许多事情并不知晓。

谢韫投石问路,为这件事情做铺垫,自然要据理力争。

吵吵闹闹议论了半日,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每次议政都如这般,说来说去,最后还要看曜帝的决定。

沈案兴没多说话,但他跟谢韫一样,想趁机把宋国公府彻底搞垮。宋国公府在一天,周宸就有恃无恐一天,其他皇子做得再好,曜帝考虑的继承人首选也是周宸。

毕竟一个宋国公府的牵扯太大了。

“今天下午无事,谢阁老可有空一起喝杯茶水?”

沈案兴对谢韫发出邀请,谢韫跟沈案兴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关系,在朝堂之上如此,朝堂之下也如此。

沈案兴若是选择周湛,他们两个就是一条船上的,若是选择周裕,他们两人就是对手。

只是沈案兴滑不溜秋,从不表态,谢韫也从来不会把他当成好友,面对他的邀请,谢韫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应道:“相爷相邀,是老夫的荣幸!”

沈案兴想利用他,正巧,他也想利用沈案兴。

“不如约在寅时?”

沈案兴眯眼笑道:“好,那就说定了!”

两人互相拱手行礼,而后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伯安在两人身后翻了个白眼,他们两只狐狸凑在一起能有什么事情,肯定是在密谋什么。

这些日子,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没有一条能让他高兴,结合曜帝刚才的态度,宋国公府只怕要倒了……他第一时间给周宸传信,南京的那趟差使就是为了支开他,可惜,包括他在内都没看出来……

以后该怎么办?

伯安有些发愁。

回到住处,伯夫人去见皇后,又被拦了下来,夫妻俩坐在一起发愁。

“你说咱们家怎么净摊上这种事情?”

伯夫人抱怨道,“现在不用操心阿屏,又开始操心阿清!”

伯宛清跟伯晚屏两姐妹之中,伯宛清从小到大都不用人操心,但是嫁了个夫君,没少让他们操心。

“宸王殿下被支走了,皇后娘娘又见不上,老婆子我就是再着急又能怎么样?”

依照着现在的局势看,宋国公府是靠不住了,但是周宸未必就不行。

“没有宋国公府的靠山,只要宸王殿下不再出错,好好办差,皇上未必会迁怒宸王殿下!”

因着曜帝的皇位来得不正,又有残害兄弟的名声在外,曜帝格外重视皇家的脸面,厚待韩王,证明他没有残害兄弟,留成年的皇子在京城,向天下证明他们父慈子孝……

不管是周裕也好,周宸也罢,犯下什么事情,曜帝都是第一时间把事情捂住,维护皇家的脸面。

当初包帆反叛,不也没有牵连到裕王吗……

“但此事若跟宸王殿下有关联就糟了,通敌叛国,已经触碰到皇上的底线了,如果证据确凿的话,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宸王殿下!”

伯安的话让伯夫人脸色煞白。

“那你赶紧跟宸王殿下联系啊!问清楚,这件事情宸王殿下到底知道多少!”

现在不是跟周宸联系不上的问题,现在是就算联系上了,周宸也不能耽误身上的差使,要等到过完年才能回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伯安才发愁。

对比起他的发愁,谢韫就显得淡定多了。

吃了一碗沈茉冉亲手包的虾饺,满足道:“手艺不错,只是皮还不够薄,还得再练习练习。”

沈茉冉本是闲得无聊,自己想动手试试,没想到全被谢韫吃了。

“先生来我这儿,不只是吃虾饺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前段日子,她去找谢韫打听周湛的情况,是怎么被他应付的?

“发生那么大事情不告诉我?怎么着,是怕我知道了寻短见,还是怕我不给周湛守寡?”

沈茉冉带着怨气,只是短短的一个消息就让她差点忘了呼吸,经历那场变故的周湛这些天遭受了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她说话太直,让正在喝茶的谢韫呛了一下。

“话不是这么说,这件事情你不能怪我,是司一珞不让我告诉你,她才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

面对谢韫的挑拨离间,沈茉冉哼了一声,替司一珞辩解道:“阿珞肯定是怕我担心,怕我难过,但是您老的居心就不一定单纯了。”..

沈茉冉一点面子也不给谢韫留,谢韫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遇上过比自己还难缠的人。

“你呀……行了,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阿凝,快把阿凝抱出来我看看!”

沈茉冉嘴上不饶人,却没真的生气,让碧桃把阿凝抱过来。

谢韫两只手抱住阿凝,稀罕的不得了。

“你将来可别跟着你娘长,你娘的脾气忒不好了,连我这个老人家都要骂,还拐着弯骂,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对于谢韫说不过她就去找奶娃娃告状,沈茉冉也是无语。

“我要是真生您老的气,还能给您包饺子吃啊?”

对她来说,谢韫更像家人,跟他相处,比跟沈案兴相处轻松多了。

谢韫哦了一声,平淡开口说道:“你那个爹,约我今天下午去喝茶,啧,你爹的茶可不大好喝呀……”

沈案兴是一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哪一次约他安了好心?

沈茉冉眉头拧起,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孩子没什么烦恼,谢韫做了个鬼脸就把阿凝逗笑了。

“估计是找我商讨怎么趁机踩宋国公府一脚,把周宸的靠山彻底搞垮。”谢韫啧了一声,“你爹的心肝一向是黑的,说不准憋着什么坏。我怕自己吃亏,你帮我拿拿主意。”

沈茉冉琢磨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谢韫在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