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宴会上,我瞧见小殿下了,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对了,念柏是……”

宫宴这样的场合,就算沈念柏掌管着裕王府的中馈也是没有资格进宫贺寿的,当日宫宴,沈念柏并没有出现在宫里,而平常,姚珠琦也不会关注一个妾室。

自然而然的就没听说过沈念柏。

沈茉冉解释道:“念柏姐姐是父亲的义女,如今在裕王府掌管中馈。”

姚珠琦眉心一跳,敏锐地捕捉到了两条消息,一个是沈案兴看重沈明姝生下的嫡子,另一个就是沈念柏在裕王府颇为受宠。

沈茉冉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姚珠琦想到宫宴上沈茉冉提醒她的话,是她自己没有想到后续的发展,不怪沈茉冉没有提醒到位。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斟酌。

“殊不知,相府还有个念柏姐姐,是我疏忽了。”

沈茉冉也是在沈念柏进裕王府时才知道有沈念柏这一号人物,上辈子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许是沈案兴用在别处了。

这辈子沈明姝早早地难产而死,沈念柏才登上舞台。

不过是个义女而已,身份地位连沈明姝都比不上,姚珠琦适时地止住话头,问道:“不知王妃娘娘今日上门……”

她语气里带着疑惑。

沈茉冉勾唇笑笑,状似为难地说道:“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告诉你跟姚夫人一声。”

她语气一顿,“我回府想了两天,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当成秘密藏起来,但是考虑到你们姚家跟父亲的交情,咱们不是外人,这个秘密不吐不快。”

“什么事情?”

姚珠琦追问道。

沈茉冉反问道:“你们府上的二小姐……那天我路过假山时,好像瞧见二小姐跟一个人在假山后面……事关姚家的名声,我当时没有出声。”

“后来还瞧见裕王殿下也从假山后面出来……既然二小姐跟裕王殿下两情相悦,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将这桩亲事定下来,父亲想来也不会说什么的。”

姚珠琦暗中吐了一口血,他们家没有要跟裕王联姻的打算,若是跟裕王联姻,只怕跟相爷之间生出隔阂,这是父亲早就交代过的事情。

姚芊芊跟周裕私会,不仅被沈茉冉看见了,而且还传出了另一桩夸张的谣言,若说其中没有人算计,她绝对不相信!

“裕王正妃的位置还空着,阿瑄总不能一直被一个妾室抚养,裕王殿下想来也想为阿瑄找一个大方得体的主母……”

沈茉冉点到即止,起身道,“咱们是自己人,说句体己的话,自己人总比外人可靠些。”

她的话模棱两可,到底是让姚芊芊嫁进裕王府可靠,还是……换个人做裕王府的当家主母可靠?

沈茉冉的态度代表着相爷的态度,还是她自己的态度?

姚珠琦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时间不早了,本王妃就告辞了。”

姚珠琦收回思绪,福身道:“我送王妃出门……”

路上,沈茉冉欣赏着姚府的布置,时不时地夸赞两句,姚珠琦琢磨着她的话,含糊应着,知道目送她坐上马车离开,这才一路直奔主院。

“娘,你说湛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姚夫人到底比姚珠琦见识多,立刻想明白了沈茉冉今日上门的目的。

“恐怕咱们都遭了算计……”

姚夫人的目光从瑟瑟发抖的姚芊芊身上挪开,在这场算计中,姚芊芊就是切入口,裕王跟姚芊芊在宫宴上私会,却传出了姚家嫡女跟他私会的传言。

可见周裕就是冲着姚珠琦来的!

周裕谋算的是让姚珠琦成为裕王正妃,至于姚芊芊,不过是一个庶女,就是一枚弃子!

“娘,我们该怎么办?”

姚晗虽然抱紧了沈案兴的大腿,但是并不想牵扯进党争之中,周裕如今在朝中看起来如日中天,手中揽了不少差使,但是怎么知道他不会摔下来?

在皇子身上投资,远不如在权利上投资。

沈案兴手中掌管着相权,皇子倒了沈案兴都不一定会倒,只要沈案兴不倒,他们姚家就也不会倒。

但若是跟周裕扯上关系,不仅会让父亲难做,她自己也不想给人做继母。

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是沈相的外孙。

那个孩子就是个宝贝疙瘩,就算她做了裕王正妃,生下子嗣,也绝对争不过那个孩子!

正为难间,姚晗黑沉着脸进门。

无视跪在门口的姚芊芊,大步走进屋子。

“老爷——”

姚夫人起身接过姚晗的官帽,帮他宽衣,换上一身家常的袍子。

“我刚从相府回来。”

周裕想跟他们结亲,这门亲事能不能结,他去问了沈案兴。

“老爷,相爷怎么说?”

姚晗的脸色不好,瞪了姚芊芊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相爷当然没有意见,珠琦嫁过去给小殿下做嫡母,相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相爷的原话,咱们家培养的女儿肯定是极好的,裕王殿下能看上咱们是咱们的福气!”

姚珠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爹,女儿不想嫁!”

周裕都死了两个正妃了!现在让她嫁过去,她算什么?

沈明姝是庶女,给周裕做填房不觉得委屈,她可是嫡女啊?朝堂一品大员的嫡女,就是做皇后都够资格,凭什么要去给周裕做第三任?

姚晗也不想跟周裕结这门亲事。

“爹,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姚珠琦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听到屋子里的对话,姚芊芊踉跄着爬起来,冲到屋中跪在地上。

“父亲,裕王殿下心仪的是我!跟裕王殿下私会的也是我,为什么要让姐姐嫁过去?”

为了让周裕履行承诺,她可是把该给的都给了,若是不能成为裕王侧妃,她这一辈子就都毁了!

姚晗一脚揣在她胸口上将她揣在地上,怒骂道:“你个不知羞耻的贱货!你的母亲不曾苛待过你,只等珠琦定了亲,就着手给你相看亲事,你为了一己私欲,就把整个家族放在火上烤!”

“你害了你姐姐你知不知道?”

姚珠琦的亲事原本已经口头定下了,却因为这则谣言,到现在没有下文。

而且周裕摆明了是想算计他们家,将吏部从沈案兴手中抢过来,沈案兴今天明面上没说什么,暗中却不太高兴了。

他们翁婿俩的斗法,要把姚家夹在中间算什么?

他们两头都不讨好!

“你还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呢?”

姚晗气得七窍生烟,在京城保住自己的官职有多不容易,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绝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