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消息,对你应该有用。”
连续刮了多天大风,将最后一点秋意吹散。
司一珞自怀中取出一打口供。
“这些是周裕在西北赈灾时跟当地的商人勾结的证据,因为灾荒,生了好几起案子,刑部和大理寺应该都有备份,里面还有当事人的口供。”
当初周裕去西北赈灾,只做表面文章,实际上,西北发几个省份的亏空更大,宁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找到证据。
“魏赫言交给你的吗?”
司一珞如今的精力主要放在北辽,放在关外,搜集这些证据需要时间,她一个大忙人,哪儿有空去盯着这一块儿!
“算是吧。”
宁城把这些证据交给她,其实也指望着她能出面讲这些呈送给曜帝,说到底,宁城还是不忍心百姓们受苦的,否则他只需要等着朝廷分崩离析,再起兵造反,拥立新帝。
“这些东西放在你这儿比我直接拿去呈送给曜帝有用。”
沈茉冉擅长算计人,土地兼并的案子持续到现在,她跟谢韫憋着大招,只等曜帝过了生辰就开始放出来,再加上这些证据,足够将周裕拍在泥里了。
周裕已经被捧上去了,再让他狠狠地摔下来,让她亲手报上辈子的仇。
司一珞只能做这些了。
沈茉冉感激道:“阿珞,谢谢。”
从上辈子到现在,她一直记着她受的委屈。
司一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好的突然开始煽情,让她有点儿受不了。
“报复周裕只是第一步,若是湛王不能登上帝位,其他几个皇子的心胸也没有豁达到能容得下你们一家的地步。”
当初选定周湛,就是图他身子不爽利,背后又有护国公府撑腰,无论如何,她都能保全自己。
如今……沈茉冉叹道:“那我们就努把力,把他送上去。”
从前的司一珞孤身一人,无所畏惧,如今有了软肋,考虑的也就多了。若她们拼尽全力把周湛送上去,到时候他也同周裕一般卸磨杀驴……..
“阿珞,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跟阿漳。现在你帮我,等到了那日,我帮你……”
“阿珞,你再帮我个忙,查查周宸跟北辽,找到证据。”
一举扳倒周宸跟宋国公府!
剩下的人就不足为虑了。
萧元锦狡猾,哪怕她派人十二时辰盯着周宸,到现在为止,也没找到任何证据。这种明知道两人勾结在一处,但就是找不到证据的感觉很挑战人的耐性。
司一珞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
“放心吧,有我在,迟早找到证据!”
上辈子的周宸和宋国公府就是通敌的罪名,案子经的是司一珞的手,所以没人比她更清楚上辈子周宸通敌的证据全部都是伪造的。
也或许,上辈子也没有冤枉他?
司一珞陷入沉思。
“阿珞,阿珞?”
喊了一声无人应答,沈茉冉又喊了一遍,司一珞才回过神来,起身说道:“我发现了一些线索,要立刻去查,改天再来看你。”
冬天天黑得早,从王府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风卷着灰尘在街上肆虐,街上空无一人。
已经宵禁了……
司一珞摇了摇头,刚才脑中灵光一闪,宋国公名下有粮行商行,他们在军中也有关系,会不会粮草就是从宋国公手中漏出去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明天给西平侯递个消息。
韩王府。
“回来了。”
魏赫言戴着面具,正将阿漳放在腿上逗着玩儿,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瞥了她一眼。
“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遇上什么麻烦了?”
司一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她心中有事情的时候,一向喜欢板着脸,她越是看起来没有表情,心事就越重。
“去见湛王妃了?”
魏赫言猜透她的心思,周湛前脚刚传递回来消息,她后脚就得去跟沈茉冉报备,干脆把沈茉冉绑在腰带上算了!
“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宴,我明天应该会很忙。”
整日在曜帝跟前伺候,他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司一珞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仅要兼顾全国各处的情报,还要监督百官查案,似这种大型的活动,她还得负责曜帝的安危。
她也不得闲。
“孩子留在府上也不合适,到时候麻烦湛王妃帮忙照看照看吧。”
魏赫言手指在阿漳的小嘴前晃悠,阿漳张着嘴,两只小手攥住他的手指,用力地往嘴巴里送。
“或者你把孩子带进宫,我亲自带。”
韩王是阿漳的亲爹,魏督主是阿漳的义父,不管什么名头,他带孩子都说得过去。
只是那个画面……貌美如花的督主站在曜帝身边,怀里还抱着个奶娃,想想都觉得那个场面滑稽。
“还是交给湛王妃带吧。”
阿漳终于被他给逗哭了,小奶娃张着小嘴哇哇大哭。
“给我吧。”
司一珞不常抱孩子,可能是抱得不舒服,阿漳在她怀里还是哭。
“给我吧!”陈婶子推门进来,嘴里抱怨道,“在门外就听见小殿下在哭,阿珞,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娘的太不称职了,平常不在孩子身边就算了,到现在都不会抱孩子,小心将来孩子不孝顺你!”
陈婶子可不怕韩王,王爷又怎么样,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就是王爷她也照样数落。
韩王脸上的面具可怖,但是在陈婶子看来,还不如庙会上的阎王爷长得可怕。
“我先抱小殿下出去玩儿。”
她还想说韩王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司一珞看向别处,娃又不是她惹哭的,要骂也得骂罪魁祸首啊!
面具下的人轻笑着,司一珞上前掀开他的面具,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做的为什么不认?”
她费劲儿吧啦生下来的孩子在他手里跟个玩具一样,他这个当爹的不好好疼爱孩子也就罢了,还让她顶缸。
魏赫言懒懒地躺在椅子上,任她欺负着,瞧着似乎越发没有正形了。
魏某人揽着她的腰,脸仰起来靠在椅背上,目光迷离地勾着她。
“我就想把他惹哭,他哭了我们才能……”
灼热的气息贴着耳朵。
狗男人……
司一珞在心里骂了一声。
……
十月初三这天,宫里一大早就张灯结彩,端着托盘的宫女内侍来回穿插,在准备过寿诞的宫殿之中忙碌着。
曜帝过寿诞,朝廷上下免朝三日,魏赫言却没睡过一个好觉。
背转过身打了个哈欠,正巧被姒海瞧见。
“督主,这儿有奴才盯着,您先回去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