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啥,司大人,督主还在望月楼等咱们呢!咱们赶紧过去吧!”
姒海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生怕被看出来他心虚,故意落后一步。
司一珞笑了笑,走在他前面,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憋不住。一直到望月楼管督主做了什么,肯定都有考量,您可千万别跟督主翻脸……”
司一珞哦了一声,问道:“那些弹劾我的人,是督主安排的?”
姒海神情慌乱,急忙摆手。
“不,不,不是……”他语气干巴,“那肯定不是了!要是有人跟您说什么,您可千万别信!督主怎么可能会害您呢!”
他咳嗽两声掩饰心虚,司一珞神情严肃地嗯了一声,叹道:“估计今天晚上就是我最后一次来提督府了……”
姒海突然觉得心里很酸,看着她抬脚迈上台阶。
三楼仍旧是空****的,只不过地上的毯子换成了厚厚的羊毛垫子,屋子里摆着好几个炭盆,刚从寒冷的空气里走进来,有一种窒息感。
司一珞解了披风搭在衣架上。
桌上的菜肴底下用炭火保温。
魏赫言动手烫酒,抬眸问道:“你不是早就回府了,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司一珞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姒海听到赐婚的圣旨,都快哭了。你什么时候告诉他我们的事情?”
魏赫言烫酒的动作一顿,明显看到他脸上无奈的表情。
“那个傻货,我做事情从来没有瞒着他,他竟然到现在还没看出来!”
“今天早上,我给了他两张生辰八字让他去钦天监合八字,他就没看出来我跟韩王的生辰八字是同一天!”
魏赫言的生辰八字外人不知道,但是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的姒海肯定是知道的,韩王的生辰八字跟自家督主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他就没怀疑一下吗?
姒海确实不太聪明,司一珞回想着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魏赫言有没有给过她相似的暗示?
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
如果他也给过暗示,她没发现只能说明她跟姒海一样笨!
“也不能怪他,一般人谁会往这方面想?”
魏赫言将钦天监合算的批命拿过来。
他们两人的婚事只有中吉,不好也不坏。
韩王的婚事,不管生辰八字如何,合婚结果都不能太好。当初韩王娶亲的时候,曜帝选了几个名门贵女,结果跟韩王的生辰八字都不合,只有当初身份低微的韩王妃跟韩王的八字是大吉。
但是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曜帝不想让韩王过得太好。
司一珞与韩王妃不同,她身上有官职,所以,合婚的结果就只能是中吉。
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一般人看不明白。
两人都不在乎合婚的结果。
魏赫言又拿出来一张纸条。
“钦天监选了三个日子,一个是十一月二十九,一个是十二月二十六,最后一个在明年春上。你想选在什么时候?”
红纸上用黑色墨迹写着三个日期,司一珞的目光落在上面,十一月二十九,距离今天只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时间太仓促。
十二月二十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如定在月底吧,省得夜长梦多!”
魏赫言给她夹菜。
司一珞却不想选在这个时候。
“年关之前,各处都忙,衙门里的事情很多,我估计没有时间准备,不如选在下个月?”
魏赫言在她身旁坐下,将她圈在怀里,语带宠溺。
“我能等,但是我怕他等不了。”
他的手掌放在司一珞小腹上,司一珞还没有看过太医,但是月事到现在都没来,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了。
“这个月底成亲,到时候孩子早产几天还能说得过去,再晚,只怕这个孩子就该有争议了。”
司一珞从前说过的话他都记在心上。
“好,那就选在月底。”
魏赫言嗯了一声。
“明天就让礼部的官员去府上走流程。”魏赫言咬着她的耳垂,叹气道,“我自己的婚礼,可惜不能自己出面过大礼,委屈你了!”
司一珞不觉得委屈,他做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姒海在楼下冻得哆哆嗦嗦,等了半晌,魏赫言亲自从司一珞下楼,帮她系好披风的带子,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督主,您跟司大人,真的没有以后了吗……”
姒海嘴唇都僵了,说话打着结巴。
魏赫言白了他一眼,既然他不上道,那就干脆让他误会下去好了!
“韩王又如何?”
他的不屑和轻蔑让姒海灵光一闪,抚掌道:“对啊!韩王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不敢跟咱们叫板!就算成亲了又能如何!您放心,奴才回头一定会好好敲打韩王!”
魏赫言仰天长叹了一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别打搅本督……”..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伤了孩子,从今天开始,要跟司一珞分房睡了……
姒海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回了住处,在心里犯嘀咕,难道说今天晚上两人闹别扭了?
他一个小小的太监,为了两人的事情操碎了心……
曜帝也想让这桩婚事赶紧成为定局,加上钦天监的劝说,两人的婚事便定在了十一月二十九。
纳彩、问名、纳吉三礼一天之内完成,司一珞的名字大周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问名这一项就没必要。
第二日上门纳征,也就是送聘礼。
前三项由媒人出面都够了,送聘礼时,韩王亲自来了。
司一珞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韩王只能在客座上坐下。
“司大人,没想到你我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戴着面具的韩王态度尚可,分立在司一珞两旁的项云和陈卓对视一眼,落在他带来的彩礼上。
除了朝廷为皇室成员成亲准备的聘礼定例之外,韩王另外准备了一份,时间虽然紧迫,但是对方的准备还算充足。
陈卓上前去查看了半晌,对着屋子里点点头,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假韩王觉得身上的压力明显一松,抬头看着站在司一珞身边的年轻人。
予墨看着摆满院子的彩礼,拿帕子捂着脸。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他扯着言礼的衣服,“咱们要是被送出府该怎么办?”
在司府好歹衣食无忧,没人欺负他们,要是被送出去,给人做过男宠的下场有多凄惨,要么被卖到倌楼去接客,要么被发配回原来的地方,再次被主子送到其他人家……
魏臣直觉司一珞应该不会这么做,大家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知道予墨没有坏心眼,于是劝了一句。
“大人对我们肯定有安排,先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