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李维亲自坐镇,眼看着瘟疫一天一天蔓延,倒下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十分自责。
“大人,你快看,那是湛王殿下吗?”
远远一队人马带着粮草和药材,李维盯着领头的人看了半晌,喜极而泣。
“是湛王殿下!”
徐州城外的景象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李维已经快撑不住了。
“殿下……”
周湛扶住他,朝着身后挥手,手底下的人立刻动手在城门口支上大锅,大夫们全副武装,背上药箱去给病人诊治。
“李大人快请起,徐州城内的情况如何?”
城外城内都有瘟疫,城外的灾民控制不住,李维动用兵权,将所有村子封控起来,徐州城大门紧闭,里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李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周湛扶他到旁边坐下。
“李大人不必忧心,这里有本王接管,您先休息一下。”
朝廷拨付的药材很快也送到了,眼下徐州城解决了粮草和药材的问题,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司一珞每日进宫向曜帝禀报救灾的最新情况,包括周湛筹钱驰援徐州,曜帝听了只沉默不语,每到晚上,就对着嘉妃的画像发呆。
“见过司大人。”
司一珞再次见到江芸。
“司大人留步!”
江芸叫住她。
司一珞与她没有交集,江芸礼貌笑笑,“能否耽误司大人一盏茶时间。”
她有话要说,挥退了伺候的宫侍,向前走了几步到院子里。
司一珞抬脚跟上。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皇上最近时常对着嘉妃娘娘的画像发呆,妾身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司大人是女子,也了解皇上,可否帮我这个忙?”
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却问她这么私密的问题?
司一珞抱拳道:“司某是个粗人,只怕帮不了娘娘。”
江芸叹了口气,转身道:“那就不耽误司大人出宫了。”
司一珞琢磨着她的话,她是想借她的嘴告诉沈茉冉曜帝的行为吧。
这姑娘心思倒是通透。
徐州城里水深火热,对京城却是没什么影响,圣心湖上每天晚上仍旧很热闹,画舫上座无虚席。
有一艘画舫上的画风却跟其他画舫不一样,画舫之内全是穿着书院服装的女子。
是京城里去国子监念书的女学生们在聚会,司一珞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直到肩膀上突然伸过来一条胳膊,她下意识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将人从背后摔了过来。
项骁哎呦一声,嚎道:“司一珞,你能不能轻点儿!”
画舫上传来一阵哄笑声,项骁也不在意,朝她们挥了挥手,勾住司一珞的肩膀。
“难得碰见你,找个地方喝一杯!”
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了,司一珞目光移到画舫上,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去我府上,还是西平侯府?”
项骁吊儿郎当地说道:“去我家吧,你家后院苍蝇太多。”
嫌弃她后院的那些男宠……
马上就该宵禁了,他喝了酒,走路很慢,司一珞一把将他扔到马背上,不管他搞什么名堂,先赶在宵禁之前把他送回去。
项骁干脆仰躺在马背上,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快看天上,星星好漂亮啊……”
司一珞抖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问道:“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人甩了?怎么突然这么娘呢!”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才被人甩了呢!”
他盘腿坐起来,看着京城的繁华,突然低声说了句。
“司一珞,我想回关城了。”.
晚风拂过脸颊,来往的行人脚步匆匆,追赶着时间。
他的声音里带着惆怅。
“出什么事情了吗?”
项骁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大大咧咧,很多事情,他能看透,也能看破。虽然他在京城里总装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但是在关城时,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
“回家再说吧。”
他又躺下,看起来跟发神经差不多。
司一珞很久没跟他喝酒了,西平侯府里如今只有下人和他,看起来怪冷清的。
“走走走,今天咱们喝烧刀子,不醉不休!”
司一珞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道:“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喝烧刀子?你闲得慌?”
大夏天,适合喝清淡的酒,的确不适合喝烧刀子。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项骁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爹的身子不太爽利,北辽那边的局势又变了,怕他撑不住,我想回去帮他。”
“我在京城虚度光阴,觉得对不起我爹。”
司一珞掌管着大周朝的情报,却没收到有关西平侯身体的密报。
“侯爷身子怎么样了?”
项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从最近几封家书中,我爹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估计是想说什么,却没办法明说。”
“你也知道皇上忌惮西平侯府的军权,留我在京城做人质,我要是没生出儿子,留在京城代替我做人质,估计下次再见我爹,就得到……”
就得到他爹咽气的时候了……
项骁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司一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给他倒上了一大杯酒。
“来,我敬你!”
项骁一口干了一碗白酒,十分郁闷。
“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他满意!凭什么我们在前线保家卫国,他在后方拿捏我们的子嗣?司一珞,你知道吗,自打上次我赢了宋国公,皇上就一直想给我赐婚!明里暗里让人试探我好几次了!”
“为了躲清静,我都躲到国子监去了,谁承想国子监又来了一帮闺阁小姐,整日里缠着我!”
吼,司一珞呛的酒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感情他去国子监不是看上了哪家小姐,而是为了躲清静!
她很想知道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闺阁小姐怎么缠着他,话到嘴边忍住了,眼睛盯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多年相处,项骁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思想龌龊,老子我没问题!”
司一珞嘬了一口酒。
没问题怎么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成亲?
她看那些闺阁小姐虽然柔弱了一点,但是长相身段家世都不错,虽然联姻让人反感,但是娶回家,大不了就当成一个摆设,他一个大男人家又没什么损失!
“世子啊,跟谁生孩子不是生,要不你就将就一下,随便挑一个,既能让皇上放心,又能延续你们项家的香火……”
“老侯爷应该不会拦着你娶妻生子吧!”
项骁嫌弃地捂紧了自己的领口,白了她一眼。
“本世子的身子,是谁都能肖想的吗?要想生出能干的儿子,就得给他找一个聪明又能干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