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灯下看下属最近处理的案子,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前两天胡闹得太厉害了,她觉得有点吃不消,正打算熄灯睡觉。
烛火冷不防地自己灭了,司一珞眼前一花,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起来滚到**。
她恼怒还要压低声音:“魏赫言,你能不能正经点儿,这里是锦衣卫衙门!”
魏赫言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惹人脸红。
“丫头,我刚从宫里出来……想了你一天,你就这么没良心吗?”
他们这段关系见不得光,魏赫言的身份也见不得光。
但是偏偏他尝了她的滋味之后,忍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有点后悔过早摘了禁果。
司一珞是真想睡觉,浑身跟散了架一样,不想伺候他。当他又摸索着去扯自己腰带的时候,她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股烦躁。
“魏赫言,你够了,再这样我踹你下床!”
魏赫言的动作顿了顿,支起半边身子看着她,语气阴恻恻的。
“司一珞,你胆儿肥了?敢威胁本督?”
以前那个在他面前变成小绵羊,连反抗都不敢的小丫头哪儿去了?
初见时,她还是个任他拿捏的小丫头片子……
可能是印象中的形象幻灭了,司一珞现在不仅不怕他,甚至还隐隐有种作死的想法,想试试他对自己的容忍度在哪里。
于是她坚决不退让,并将想法付诸实践,抬起一脚把他给……踹下去了。
直到身体飞出去,臀部跟冰冷的地面接触,魏赫言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竟然真的敢踹他!
司一珞踹完了人心里也忐忑,等着他发怒,或者是拂袖而去。但他只是在地上坐了会儿,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就又跑过来,掀开被子钻进去,将她往怀里一揽,大手还把她睁大的眼睛盖上。
“睡吧……”
他的语气似有无奈,司一珞眨眨眼睛,睫毛扫得魏赫言的手心很痒。
“你再不睡,今天晚上就别睡了。”
司一珞哦了一声,被他这么抱在怀里,反而又睡不着了。
听他的呼吸,也没有睡意。
“你今晚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司一珞与他约法三章,说好了互不干涉,她试探一问,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耳边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让耳朵变得敏感。
“皇上今天罚了周荣和周宸抄写礼记内则篇,让我监督。”
两位皇子同时受罚,抄写的还都是内则。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司一珞没想明白,“两位皇子犯了什么事儿?”
魏赫言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理由很简单,荣王妃跟宸王妃在街上遇见了,拌了几句嘴,传到宫里,皇上就让周荣和周宸进宫抄书,名义上是治家不严,丢了皇室体统的罪名。”
“私下里就不好说了……嫡子和长子,到底谁才适合做宗子,不仅周荣和周宸计较,朝中大臣也计较。大周朝有长子做太子继承大统的传统,但是自太祖以来,每一位皇帝都是嫡长,嫡长子为太子才是众望所归。”
“直到先帝时才坏了规矩,当今这位是嫡子,珉王是长子,为了立珉王为太子,先帝不等惠嘉皇后咽气,就巴巴地扶了新后……”
他说这些时语气平静无波,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管是封哪一个为太子,另一个都会不服气。万一再出一个敢谋逆的……呵,周曜逼宫时可没想过报应会这么快落在自己身上吧!”
司一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住他以示安慰,从前不知道他心里的苦,不知道他每一天都承受着煎熬。
正是因为清醒才格外痛苦,若他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活成如今的韩王那般稀里糊涂,或许就不痛苦了。
风吹得外面的树枝乱晃,猎猎北风之中,贴心的人相拥而眠,寒冷的夜也变得温暖起来。
魏赫言抱紧她,贴着她的头发亲了亲额头。
“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他的体温让司一珞很快陷入沉睡。
第二天睁开眼时,魏赫言已经不在了,还不到上朝的时辰……司一珞觉得昨天晚上跟做梦一样,他在宫里也有住所,为了不被人发现,必须偷偷地过来,再悄悄地离开。
冬天最难做的决定就是离开温暖的被窝,不过屋子里的炭盆被人重新加了炭火,此时烧得正旺,司一珞虽然仍旧困顿,但是起床却容易得多。
冷水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把冻得冰凉的衣服放在炭火上烤热,穿在身上只觉得由内而外都是温暖的。
原来他也会照顾人啊……
洗漱好之后,从案头上摸出来状纸,揣在怀里带着上朝。她今天起得早,应该能赶在上朝之前将状纸交给曜帝。
大风将遮住月亮的乌云刮走,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司一珞赶到曜帝的寝宫外,魏赫言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在宫里,两人表现得比陌生人还不如,司一珞偷偷看着他的侧脸,他微微佝偻着背,目不斜视的样子,让人心疼。
“进来吧。”
曜帝比往常起晚了一刻钟,一到冬天,人就容易犯懒。两人一前一后迈进曜帝的寝宫,魏赫言熟练地伺候曜帝起床更衣。
唯有司一珞站着将状纸的事情跟曜帝说了。
曜帝穿衣服的空档接过状纸看了一眼,问道:“派人去查了吗?”
司一珞恭敬回道:“回皇上,臣已经飞鸽传信给开封府的千户所,让他们派人下去调查,取证大概需要十天时间。临近过年,臣不敢自己拿主意,想先问过皇上您的意思。”
曜帝将状纸还给她,吩咐道:“朝廷的情况司卿也清楚,此事如果是真的,就把罪魁祸首羁押到京城,该怎么判,该怎么管,交给刑部就行。一个小小的县令,何德何能让朕的指挥使亲自过问!”
曜帝知道她做事认真,给她戴高帽子的同时也是提醒她,让她注意避让,别太出风头,不该她管的事情少管。
出力不讨好!
司一珞知道这个道理,曜帝还要用她,当然不希望她出事儿。
“这几天朝堂上热闹得像菜市场,大家都盼着过个好年。”曜帝长舒了口气,又开口道,“年轻人做事要沉得住气。”
一早上告诫两次,司一珞再次恭敬应是,也或许曜帝不是在告诫她,只是通过她来进行宣泄。
上朝之前,曜帝用了些点心,分别赐给两人了一些,这些点心只够垫垫肚子的,等朝会结束,她又被留下来议事。
以往半个月才举行一次大朝会,如今每天都像是大朝一样,从天还没亮,一直到日上三竿。
所有的一切忙完,司一珞饿得头晕眼花,锦衣卫衙门里也是一堆事儿等着她回去。她没走出多远,姒海就追上来,趁着无人,给她塞了个大猪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