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话 剪翼行动
自与琉球分庭抗礼以来,我逐渐觉了我在大方向上的某个错误。.尸田一西不同于常人,擒贼先擒王的理论对他是不适用的。想要对付他,必须一点点剪除其羽翼,将他孤立,然后一举破之。
【第九十三话 剪翼行动】
“不错。”
对七零八落瘫倒在血泊里的白夜队员们拍完照,来栖光满意的说道。“我看看。”几个白夜队员起身,抖抖身上的血浆,凑过头来,“这么惨,还真有点全体阵亡的感觉。把这个给尸田看,不怕他不相信。”另几个队员则走到一旁,审视着在桌上整齐摆了一排的拓膜。这是十几个即将完工的人皮面具,永井千成的“脸”也包括在内。“刚刚识破假万里泊文,尸田怎么也不会想到,顺利全歼白夜队,凯旋而归的永井小队也全都是假扮的。这下可有他好受的了!”一个队员感叹道。“来栖公请放心,这次我们定会拿那老贼的头来血祭队长!”“不。”光摇摇头,“你们此次的任务不是暗杀尸田。”“哦?”“现在杀他,还不是时候。尸田认为我的势力已经全灭,目前其警戒心应处于最低。你们回去后先要做的是按兵不动,博取他的信任;并尽量渗透到琉球政府的各个部门里,时机成熟后等我消息,再一起行事。”光说道。队长的死给光带来了不小的改变,以致于他更倾向于把战略眼光放得长远些了。“是要养精蓄锐来打持久战么。。。”队员揣度道,“也就是说,来栖公你这次不和我们一起去了?”“恩,有更重要的事等我去做。”光抬头仰望着碧蓝的苍穹,道:
“我要去剪除尸田最后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起来。”
数日后·日本·伊豆半岛——
“怎么,不开心么?”
看着李鸣略带忧伤的脸颊,小雪问道。“没有啊,这晚霞太美,我看得出了神。”李鸣脸上立即变出一副笑容,回答道。“和来栖光有关吧,我知道的。”小雪低下头,眼中闪出感同身受式的理解神情,“我知道,你还在为来栖的死自责。”“不要乱猜了。光的事是他咎由自取,永井把叛党全部消灭,平安回到了琉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李鸣仰卧在海风微拂的沙滩上,四肢都浸没在暖暖的沙里,话语间显得很是舒适,“我们晚上去”他转移话题道。“不,李鸣,你心里其实很难过,只是没表现出来对不对?不要骗自己了,看见你这样我也不好受。”小雪拉起李鸣的手,说,“别把悲伤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吧!我是你的妻子,我有这份责任。”“唉,我真的没事。现在的时间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莫谈公务,把它们抛到脑后,好好享受我们的蜜月好吗?”“不,这才不是公务!最近你每天都会从梦中惊醒。为了保护我,你亲手杀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你为此承受着多重的打击,我怎么会不清楚呢!”
听到这句话,李鸣沉默了。这个星期,他和小雪在那霸举办了盛大的婚礼,看到身穿洁白婚纱的天使,曾有一刻让他感觉仿佛身在梦中;随后,他们来到伊豆度过梦寐以求的蜜月,一连好几天的二人世界,把甜蜜和幸福注满每一寸空气,他陶醉其中,几乎真的忘却了一切烦恼。如果生活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什么都不改变该多好!有时,他也这样希望着。可现在,新婚妻子的话却把他击回了惨痛、冰冷,却又必须面对的现实。“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李鸣阴沉着脸说。眼见李鸣一再否认心结,小雪眼中先是透出同情,然后转为犹豫,最后爆出冲动而又胆怯的矛盾之色。那样子,宛如猎人准备去触碰一头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只是在打盹的猛兽。终于,她似是跨过了心中一道从未逾越的坎,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人利用了会怎么样?”
“你指的是什么?”“如果。。。你自始至终,对琉球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某个利益团体的暗示下所进行的,你会有什么感受?”小雪鼓起勇气问。“是说我无意识中充当了某人的傀儡么?这套说辞和来栖的倒是挺像。”李鸣平静地说,言语中显出一丝不屑。 “是,假设来栖一直以来都是对的,错的人是你,你会怎么样?”“呵,你觉得呢?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难道我该抛下辛苦建立的琉球,一走了之么?那样我就会变回原来的我,整个亚洲局势也会恢复到两年前的原状吗?”面对一连串反问,小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一把抱住李鸣,说:“李鸣,我是真的爱你!如果那时候你决定放下一切,抽身离开,我会和你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此不问世事,过普通人的生活,好吗?”“你的假设是不可能生的。还是收起这种论调为好,我不想你也被来栖感染。”李鸣断言道,“小雪你知道吗,有个词叫骑虎难下。现在我是白夜党的党魁,是琉球的领袖,我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无数个人;即使我想离开琉球,琉球的人民不会答应,与我奋斗至今的同僚亦不会认可。我被卷进了亲手创造的漩涡,我走到哪,它就会跟到哪儿。我与琉球已是命运共同体,无论今后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离开那块与我血管相连的土地了。”
“可是,你真的被人利用了啊!那个人就是尸田一西!”此刻,小雪多么想把这句话大声喊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说出这句话,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就是李鸣不相信,付之一笑;要么就是李鸣相信了,开始怨恨一直帮着尸田欺骗他的小雪。小雪对李鸣的爱是真心的,不论她曾做过些什么,这份感情都没有半点虚假。她不想李鸣越陷越深,违背初衷的走上一条不归路;却更害怕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李鸣与她反目成仇。“我说的你都明白了么?好了,以后都不要再说这些了。不早了,扶我上轮椅,我们去温泉吧!”“恩。”小雪简单的应了一声,便把李鸣搀扶上轮椅。最终,这个夹在两重壁垒间,力量极其微弱的小女人还是选择了沉默。推着轮椅在夕阳下行走的她,此时真切的感受到尸田曾说过的那句话:
“比起我,李鸣才是‘国士’现在真正的灵魂支柱。就算我亲口把所有的真相说给他听,他也同样会无动于衷。琉球需要李鸣,李鸣也需要琉球,谁也不可能把他们分开。”
被催眠的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这是何其的无奈。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也仍有人执着的想把他唤醒,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悲哀吧。
中国·北京——
“请让一让,相今天不接受采访!”日本相瘧师沼刚一从酒店出来,就引来了大批记者的围堵。“瘧师相,请问中国和日本打算组建东亚货币联合会是真的吗?”“双方的谈判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能透露还有哪些国家参与吗?”“请问相,您的这次访华是否意味着中日关系进一步的亲密化?”无数支话筒如剑阵般递上前来,保镖们不断拦阻,显得应接不暇。“是谁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媒体的!”人群中央的瘧师擦着额上的汗珠抱怨道,他正要赶去人民大会堂参加此次行程中最后一日的会谈。自东亚煤钢同盟建成以来,大东亚共同体的构筑已进入到第二步,即货币和金融上的联合。不仅这次他是为此而来,前些时他秘密访问琉球,也正是为了同尸田面商与此相关的具体事宜。
好容易突出了记者的包围,瘧师一行又遇上了热情民众的簇拥。在中国握有绝对话语权的某官方媒体的宣传下,许多人真心期盼着中日友好。他们听说瘧师今天会在此露面,早早就手捧鲜花等在这里。人山人海,蔚为壮观的景象几乎和1973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有一比。“没想到中方的宣传居然做得这么到位!”看到欢迎的人群情真意切,甚至还有大腹便便的孕妇守候在此,连瘧师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只好挥手向人们一一致意。保镖们围成单薄的拱卫圈,根本不足以应对来自全世界集体主义最强的国家的人民。不一会儿,保镖圈就漏出一个缺口,民众们前赴后继的涌了上来,有的向瘧师送花,有的则献以热情的拥抱;从后赶上的记者们抓紧一个个瞬间,不断按动着指下的快门。
“请大家让一让,我今天还有会要开。等晚些时候,我的言人会开一个新闻布会来回答大家的问题,好吗?”瘧师一边和人们握手,一边说道。群众倒也识趣,经瘧师这么一说,前排的不少人就退开了。瘧师一行终于得以前进。这时,一个孕妇凑了过来。她因为行动不便,刚才一直挤不进来,现在才姗姗来迟。瘧师对此表示理解,他伸手与孕妇相握,说道:“感谢你的支持,谢谢。”领导人和孕妇亲切握手,如此经典的镜头,新闻工作者们自然不会放过,闪光灯霎时一阵狂闪。谁又能想到,一下秒他们将拍到更加“经典”的画面呢?
“瘧师总理,您可认得我么?”孕妇握住瘧师的手,低声问道。“啊?”瘧师仔细端详眼前之人,确实觉得有几分眼熟。“你是。。。”“您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不记得曾死在你刀下的那个女人了吗?”“黄。。。”“没错,我是黄芳的姐姐!”未等瘧师完全反应过来,黄芬藏在袖中的枪便已露出,对准了他的脑袋。瘧师想逃,可他的右手被黄芬紧紧拽住,脱身不得。只听一声枪响,喧闹的人群陡然顿静,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这边。“保护相!”保镖们大喊着围拢过来,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就对孕妇一阵齐枪乱射。看着黄芬身中数弹,手枪落地,瘧师得意的笑了:“计划不错,可惜有欠火候。”原来,刚才黄芬开枪时瘧师机敏的一躲,子弹没射中他的头,而是打在了他穿有避弹衣的身上。“那可未见得!”黄芬虽未得手,却嫣然一笑,向后仰倒下去。正在这时,她的大肚子像气球一样“嘶”的一声胀破了,一道寒光顺着衣服的裂口突刺出来。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身材比同龄孩子还要矮小一些。他一直蜷缩着身子,躲在黄芬“腹中”。此时他双脚一蹬,借黄芬起跳,呈一条凛冽的斜线直跃向前,将手中小刀整个刺入了瘧师沼的咽喉。前一秒还未褪去的笑容在瘧师脸上凝固、扭曲,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保镖们的射击仍未停止,黄芬和孩子都倒下了。但一把洪亮的女人声音压过枪响,从人群中爆,传入每个人耳内——“驱逐倭日,佑我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