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金侨想起那时他与章显秀刚成亲不久,当时的章显秀刚刚生产过,文世才与黄思远前来探望。

当时的黄思远迷恋上了一位女子,他也把她带了过来。

他们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名女子是蛇精。

他们在他们家住了一个月后,章显秀出月子后,他们便一起去了青山。

当时的黄思远壮志凌云:“显秀,我们要去就去青山,云姑娘说了,青山是最好的门派,到时候我们学成了,回村子里,把乡亲们都救出来!”

余金侨还记得那一夜的黄思远与他们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黄思远在修道一方面确实是很有天赋,不过区区几年便成了他们中顶尖的弟子。

可天纵奇才,这样的人竟会因为爱情葬送了生命。

又过了几年后,黄思远在青山崭露头角。

这时的他十分傲慢,他觉得他剑术第一,谁都打不过他。

黄思远告诉章显秀:“显秀,你就在这里好好修你的道吧!解救族人的任务交给我,我明日就下山,劈了困住我们的那座山!”

余金侨记得,当时的章显秀很慌张的说道:“思远,你不要冲动,你才学了几年而已!”

“显秀,你太小看我了,如今青山谁都抵不过我,我要挥出世间最强的一剑,砍了那座山!”

任凭他们如何劝,黄思远都不听。

他还是在夜里带着文世才偷偷下了山,原本这是没什么事的,劈不了大不了再重新修炼便是。

可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与上山前的那名女子有联系。

而他这几年的勤奋修炼也是因为为了早日见到她!

可当看到她的那一刻,亦是他的丧命时。

清早起来,章显秀总感觉心思很乱,她一大早便叫醒了他。

余金侨一开房门就看到章显秀神色紧张的站在门外踌躇!

她一看到余金侨就拉着他走。

“怎么了?你带我去哪?”

“黄思远和文世才不见了,我得去找他们!”

“去哪里找!”

“下山!他们肯定回村子了!”

“村子?村子在哪?”

“你听过神秘部落吗?”

“听过,在南边,难道?”

“不错。”

余金侨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章显秀是从神秘部落出来的。

怪不得黄思远总说要劈山解救村人,他还以为是山挡到了他们的路!

他们刚下山,就看到了那猖狂的蛇精把黄思远和文世才吞入腹中的场景。

“思远——”章显秀大叫着冲到了蛇精面前,欲要把蛇精剖腹。

可黄思远都打不过它,他们又如何打得过。

更何况还是吞了黄思远和文世才的蛇精,功力大进,修为猛涨!

不过两下,章显秀就被打到在地。

余金侨站在远处没有动,他知道他不会是她的对手。

那蛇精舔舔嘴唇看着趴在地上吐血的章显秀说道:“你们这修道之人的血肉就是美味,这黄思远我果然没有看错!可真是修道的一把好手!”

“他待你一片真心,为了你每日在青山勤学苦练,就是为了早日出现在你面前,而你居然就是为了吃他!你们妖怪真是心狠手辣!”

那蛇妖见到章显秀骂他,它也不生气,它们蛇类最是阴狠冰冷。

它才不在乎外人的评价。

爱是什么?情是什么?

它只知道它要把这两个人也吃了。

在它伸出血盆大口的时候,余金侨使出了全力,砍在了她的嘴上。

“显秀,快跑,我们不是她的对手,我们之间必须活一个!”

余金侨拼尽全力也只抗下了两招。

他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每说一个字都要喷一口血。

“快~跑~”

章显秀如何会扔下余金侨苟且偷生!

她没有跑,她看着余金侨说道:“何其有幸,我们能死在一起!”

“跑啊!”

余金侨眼睁睁的看着那蛇精把章显秀给吞了。

可他却无能为力,他站不起来。

他能动的只有身上的青筋,他青筋暴起,怄在地上的手都被土磨烂了!

“显秀!”

突然间,风云诡谲多变,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劈落而下,将大地映照得一片惨白!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周围狂风呼啸,吹动他身上黑袍猎猎作响。他冷峻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双眼如寒冰般,冰冷无比,让人心底发寒电闪雷鸣,天地色变!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一道人影自半空中划过,落入了这个世界的最高峰之上。

只见这个人,身着红衣,容貌俊俏,双目清澈透明,眼角眉梢带着一丝不羁和潇洒。

雷鸣滚动,在无尽的黑夜中。

他看到身穿白色衣服的章显秀只剩了半个身子,白红交错着映入了余金侨的内心深处!

这时候,章显秀的脸上带着绝望和痛苦的表情。

她的双眼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啊!"

随着蛇精的一声惨叫后,她的身体被炸成了好几根。

那两人给章显秀喂了一颗丹药,保住了她的性命!

回到青山后,章显秀给她自己造了一双假腿,自此,功力全失,再不能出青山。

直到林毛球出现的第二年,她无意间看到了章显秀的假腿。

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余金侨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在问了。

章显秀晃了晃手说道:“不碍事的。”

她看着林毛球温柔的说道:“师父曾经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妖怪,她把师父的腿给吃了,所以师父只能造个假腿!”

“吃了?什么妖怪?”

“蛇妖,所以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外面的世界是很恐怖的,你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师父曾经还有两个哥哥,也被那蛇妖吃了!”

“哦,那师父的假腿是怎么造的?可以教教我吗?”

“可以,虽然这机木术不外传,只有机木一族可以使用,但如今我被困在这里,你是我的徒弟,那我也是后继有人了!”

原本章显秀只是随口一教,没想到不出两日,林毛球竟给章显秀造了一双与人一模一样的腿。

林毛球遗憾的说道:“虽然可以行动自如,如真腿一般,但是维持这双腿的灵力全出自于青山,您还是离不开青山。”

当时的章显秀满含泪水,无比激动的看着林毛球说道:“这就很好了,没想到师父修行了那么多年,竟还不如你短短两日。”

章显秀抚摸着那双腿,爱不释手。

章父章母看到余金侨在发呆,遂叫道:“余道长!”

余金侨看了看他们,在内心的再三犹豫下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他认为,黄思远和文世才的牺牲应该让他们知道。

他认为,他应该让他们知道,章显秀并不是不回家,而是回不了家。

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你说什么?显秀的腿也被吃了?”

“嗯。”

章母捶胸顿足的站在那里,随风飘凌!

“我可怜的孩子啊!”

余金侨刚准备说什么,就见到天上的一阵阵的闷雷。

房间内,郭飞宇抱住了林毛球说道:“你不能坠入魔道!”

“就凭你?”

郭飞宇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困住了林毛球,他浑身的烈火大喊道:“禹氏一族郭飞宇誓死护卫龙族!我绝不能看着你坠入魔道!”

林毛球看着他面无表情,黄建飞站在原地看着林毛球一脸心疼的说道:“师妹,你放心,师兄不会阻止你,你知道,师兄从来不会阻止你!”

林毛球并没有半分感动,她推开了郭飞宇便逃走了。

余金侨急急忙忙的赶来时,林毛球已经没有了影子。

他预感到出了大事,着急的问道:“你师妹呐?”

黄建飞垂头不语,郭飞宇说道:

“师姐一进来就让师兄给她算一卦,师兄说她小时候你便不让她算卦,然后师姐就跑了。”

“什么!”

余金侨一下子跌倒在地。

黄建飞说道:“师父,师妹吃了那么多苦,随她吧!”

章显华这时提着菜香四溢的篮子走了过来。

她看到她的父母呆傻的站在门口哭泣,还有余道长瘫坐在地上。

黄建飞的神色冷漠,郭飞宇一脸焦急。

而天上的闷雷越来越响。

她小声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姐姐的徒弟呐?”

郭飞宇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不组止林毛球,他气的一个人跑了出去。

林毛球已经跑出了机木一族的村子。

她藏到了远处的山里,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山洞中哭泣着:

“师父,师兄,我也不想入魔啊!可我不入魔,就要夺回我的身体,师父他们还有族人都会死。”

郭飞宇刚追到这里,就听到林毛球说了这句话。

他豁然开朗。

柴婧可是上古神龙,怎么会入魔呐?

即使有再大的仇恨她也不会入魔。

他始终相信,一个人的本性难移,不管这个人经历过再多糟糕的事情,纯良之人始终都会保持着她的良善。

郭飞宇守在洞口外,小声的说道:“禹氏一族的任务是守护龙族,我的任务是守护,柴婧,我会守护你的。”

这时候黄建飞和余金侨也赶了过来。

林毛球看着他们说道:“师父与师兄这些年装的很辛苦吧!”

黄建飞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看着林毛球:“师妹为何这样说?”

“你们早就知道我不是常人吧!”

“从你说要修鬼道的时候,师父便……”黄建飞看着余金侨犹豫的说道。

“便把我化为了危险之物!”

“不是的,师父收你为徒,原本是想为了弥补,可后来他发现,你劣根太强,他便一心用爱感化你。”

“这些年我演得累了,想必你们也们也很累吧!”

“师父与师兄对你的感情没有半分虚伪,我们从前只是猜测,并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所以这些年你们看我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在逗你们开心!”

郭飞宇打断道:“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黄建飞:“从始至终,你都是柴婧吧?你装傻充愣也只是利用师父的愧疚带你下山,好让你寻找你的真身!”

这……事情怎么就发生到这个地步了?

郭飞宇十分不解。

林毛球:“叫我林毛球吧!从始至终都是我,名字不重要,你说的都对。”

郭飞宇看着黄建飞问道:“你管她叫柴婧还是林毛球,反正她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师妹不是吗?”

黄建飞:“柴婧是神女,我师妹只是一个弱小天真善良的人类,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若是师妹,她来这里,定是为了替章显秀师父来看望她的父母,正如她若说,那些武器她一个都不舍得用,因为她知道,那些东西在二师父父母的眼里定是无价之宝。”

“可若是柴婧,她来这里,只为寻找她的身体!”

“你是我的师妹林毛球还是柴婧?”

郭飞宇看到林毛球没有说话,神情呆滞——

“从你说要修鬼道之时,师父便告诉我说,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他教导我要保护好你,他说你身上有戾气,而他相信,我们的爱可以化解你的戾气!”

林毛球的眼珠子有些模糊,她这些年一直活在仇恨中,算计中。

她如今才知道她算计的都是深爱着她的人。

可她不信,林毛球抬眼时,敛去了她眼中的泪水。

“我不信,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师傅即使知道我装傻,又为何陪着我演戏?”

黄建飞面色一沉的说道:“不知道,就是想对你好,让你开心。”

往日的一幕幕浮上了林毛球的心头。

她在树上摘柿子时,她师兄黄建飞会在下面担心的看着她。

他们烤红薯时,也总是第一个给她。

她破了青山的所有规矩,她是唯一一个不用上早课的。

林毛球眼里的泪水时有时无。

她神色严厉的看着黄建飞问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们从来都不是在陪你演戏,我与师父也是前几日才知晓事情的原由,在此前,我们只是怀疑,怀疑是真,但对你的疼爱也是真!”

郭飞宇打断道:“所以你们知道林毛球在装傻,却还是心甘情愿?”

黄建飞纠正道:“只是怀疑,在古树中时才真正的确定。”

“真是愚蠢的人类!”林毛球浑身黑气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