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毛球又举起了手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黄建飞:“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林毛球白了他一眼看向黄正建问:“我想问,当时干娘做了一首什么诗让你觉得惊为天人?”
黄正建说:“鱼跃入海底,鸟飞向天际,命运的轨迹,如何能抗拒!”
众人尴尬的拍手道:“好诗,真是好诗!”
黄建飞看着这几个人,突然发现,他的父亲父母双亡,毛球父母双亡,郭飞宇又父母双亡,把他们串联起来后,他发现怎么全是父母双亡的。
唉!他居然是最幸福的人。
这天晚上毛球罕见的睡了个好觉,同时睡好觉的还有郭飞宇。
崔素珍一夜未眠,她感觉到她的生命已到了尽头,躺在**恋恋不舍的一直看着黄正建的睡颜,一整晚都不舍得闭眼,她要把黄正建的模样印入脑海。
早上几人醒来,吃早饭的时候,余金侨犹豫了几下说:“黄老爷,崔夫人,我和毛球还有郭弟子已在你们家叨扰多日,我们也是是时候该离开了,吃过早饭后我们就启程上路了。”
崔素珍依依不舍的说道:“这么突然?哪有多日,不过才短短几日,你们再多留几天嘛。”
黄正建附和道:“不叨扰,不叨扰!”
余金侨:“还是不了,我和林毛球这个孩子,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余金侨摸了摸毛球的脑袋,暗示他们他还要去给毛球治疗脑疾。
崔素珍见状也不好再多说别的,只能吃完饭后含泪给毛球收拾了行李。
她给毛球做了很多紫薯芋头饼。
毛球看到那么多的紫薯芋头饼,搂着她说道:“干娘,你真好。”
林毛球第一次见到紫薯芋头糕的做法,还挺有趣的。
把蒸熟的紫薯芋头放到刻有花花形状的模具里,按一下就出来了。
毛球觉得可好玩了,一连按了好多个,才收手。
崔素珍把这些都给林毛球装了起来,然后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送别了他们。
崔素珍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难道这便是离别的伤感吗?
黄正建搂着崔素珍回了院里,并吩咐下人关上了大门。
郭飞宇站在马车旁边自告奋勇的说:“余道长,我可以和你们一同前行吗?”
余金侨:“可以。”
郭飞宇兴高采烈的上了车。
“嗯?”黄建飞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他那个时候好说歹说的他师父才让他跟着,而这个郭飞宇只说了一句他师父就同意了,这是为什么?谁来告诉他?
黄建飞非常不满意的说:“师父,我们去给师妹看病,带他干什么?”
余金侨说:“如今你师妹身体里可能藏有上古神龙的神识,多一个人保护她总是好的。”
黄建飞看了看林毛球不说话了。
她们还未坐上马车,就看到天空瞬间变了颜色,伴随着阵阵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的他们睁不开眼,刚才的青空白日瞬间变得乌云密布,如泰山压顶般恐怖,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一层又一层的黑云在天上翻滚,如大海的浪潮一般汹涌波涛,狂风也是大作,发出了恐怖的哭声。
树被吹的在空中猛烈摇晃着,像是下一刻就会被吹倒一般,树叶都被吹掉了,狂风卷起落叶打在人的脸上,如被刀砍了一般的疼。
街上的行人,纷纷开始往家跑,叫卖的小贩,推着小车就跑,也不管摊位上还有没有食客,直接就开始收摊子。
霎时间,整条街上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余金侨捏指一算说:“这是妖怪在渡劫。”
林毛球也看出来了,这还不是普通的妖怪,怕是大妖。
她没想到,崔素珍的道行竟然已经有这么深了。
石头般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滴在他们几人的身上,砸的生疼,马儿被砸的也一直原地跺蹄。
黄建飞喊道:“师父,这雨下这么大,我们先回家避避吧。”
林毛球拉住了他,让他看向了黄府上空。
所有乌云都齐聚于他们的头顶,接着一道一道的雷伴着闪电劈了下来,很明显是朝着他家去的。
雨水打在黄建飞的脸上,顺着他的睫毛滴了下来,黄建飞抬着头任由雨水滴在他的眼里,他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天上的雷电,摇着他的头不愿相信,他不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
“怎么会是我家?”
黄建飞没有敲门入,而是直接飞了进去。
林毛球郭飞宇余金侨也紧跟其后,飞了进去。
并非是他们不敲门,而是他们知道不会有人来给他们开门了。
这次天雷要击中的对象就在他们府内,黄府院中的下人怕是早就被…………
林毛球他们进去后,看到守门的小厮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黄建飞在院中狂跑着,疯喊:“爹,娘,爹……”
雷电还在疯狂的劈着,并没有人应他,一道闪电的余光把正在狂跑的黄建飞给闪飞了。
黄建飞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了地上,还在崩溃的喊着。
“爹,娘,你们在哪额?”
林毛球看着黄建飞这个痛哭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他娘是魅,只是她没看出来他娘究竟是多少年的魅,想来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强撑吧,她知道她的天劫已近,只不过为了和他们多相处一些时日,才没有躲起来的。
不然若是换做其它妖怪,怕是早就躲到深山老林中了。
林毛球抬头看着上空又是一道雷准备落下。
当年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父亲兄长死于她面前,如今她说什么也不愿当时的情景再现。
报仇什么的比起眼前这些爱护她的人离世,她更在乎眼前人。
林毛球闭上眼睛,在心里说道:爹,哥哥,你们也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吧。
重新睁眼时,林毛球强行催动了她的神龙筋脉。
霎时间,这世间所有的风都听她调遣,聚于她掌心,她步伐坚定,神情坚毅,走到了雷电准备降下的地方,随着她的走动,风也跟着她旋转。
余金侨黄建飞和郭飞宇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她们卯足了全力才勉强抵御了这股霸道之气,差点就被吹飞了,他们看到林毛球周身都布满了青绿色的光芒,吹向他们的风也是从林毛球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余金侨喊道:“毛球,快回来,这可是天劫。”
郭飞宇想去拉她,却被风吹的一步都挪不动,他的衣服被风吹的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都像是要给他吹秃了一般。
他眯着眼睛看到林毛球如参天大树般立于院中,她浑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掌心运转,她的右手大开,手心朝天,一个托举的动作把她的灵力都挥向了上天,一股充沛的上神之力从她手心散开,直到天雷结束,她才收手,
林毛球竟生生的扛下了接下来的几道天雷,这让郭飞宇和余金侨都无比震惊。
郭飞宇倒不是震惊林毛球能抗下天雷,他是在震惊她居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居然在作死?
天界冰雪殿内,孔令雪原本躺在谢云的怀中,睡得正香,突然她猛的惊厥起身,浑身都浸满了冷汗。
这股力量她太熟悉了,这是柴婧的神龙之力。
孔令雪惊恐的双眼空洞的喊道:“柴婧,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孔令雪撇了一眼谢云,急忙的下了床,去找了仙界的仙尊夏氼仓。
来到殿门口,不等仙差通报,她直接闯了进去。
夏氼仓看到是孔令雪后,挥了挥手便让仙差退下了。
夏氼仓看着一脸怒火的孔令雪问道:“何事?”
孔令雪神色慌张的说:“为什么我刚刚感受到了柴婧的灵力?”
夏氼仓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可能,她当初神格都已陨落,你我亲眼所见,谢云对他剥皮抽筋,剜鳞放血,她早就死干净了,绝不可能还活着。”
孔令雪的双手垂于身体两侧,双拳紧紧握着,她一脸恐慌,颤颤惊惊的说:“可我就是感觉到了,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夏氼仓看着孔令雪说:“许是柴婧的血液在你身体里的缘故吧,你对她太过在意了,才徒生了错觉,柴婧上万年前便已经陨落了,你我皆亲眼所见她当初的惨状,她断不可能还存在于这三界,我看你,就是日思夜想着柴婧,太过紧张了,才会神经兮兮的以为她出现了。”
夏氼仓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了孔令雪一眼便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留下孔令雪在原地失神,站都站不稳的呢喃着:“不可能是错觉,我分明感觉到了柴婧的力量,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孔令雪摸着她身体流淌的血液问道:“柴婧,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吗?”
黄府,林毛球以一己之力,抵住了所有天雷。
天雷过后,天地恢复了平静,太阳又重新露出了面。
林毛球筋疲力尽的晕了过去,因为他们还没回过神来,郭飞宇还在震惊余,余金侨也在震惊,黄建飞还跪在地上。
满地的尘土,还有几缕烧焦味传入毛球的鼻中,地上还有几片枯叶,林毛球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头栽了下去。
梆的一声,可响亮了。
该死,这次居然没有人接住她,硬生生的摔了一下,可真疼。
没错,这次她依然是装的,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刚才她的所作所为,她该如何解释。
郭飞宇看到林毛球这一下摔的这么结实,心里替她咯噔了一下。
余金侨和郭飞宇几乎是同时到了林毛球的身边,郭飞宇轻轻的把林毛球扶了起来,正准备抱着回房时,黄正建刚把浑身虚弱的崔素珍给掺了出来。
崔素珍知道有人替她扛了天雷,但她不知道是何人。
出来后看到跪着的黄建飞,还有站在那里的余金侨和郭飞宇,还有晕倒了浑身是汗的毛球。
她一眼便看出来是林毛球这个傻孩子替她挡了天劫。
黄建飞看着崔素珍这个样子,他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娘?”
崔素珍如今虚弱的腰也直不起来,呼吸都是微弱的,眼皮松软无力,好像眼睛闭上后就再也睁不开一样。
她被黄正建搂在怀中一脸虚弱的说:“别管我,快把你师妹抱进屋里。”
黄建飞还没有从她娘是大妖怪这件事上回过神来,一脸呆滞的望着崔素珍,几欲张口,都忍住了。
在林毛球的房间中,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
崔素珍坐在**,黄建飞站在床边,依然还保持着把她搂在怀里的动作。
黄建飞就像是失了魂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他爹和他娘。
郭飞宇和余金侨也默不作声的没有问,没有讲话,只是微妙的观察着他们。
乌云彻底散去后,躲在家里的人们,纷纷出了家门讨论着刚才天空的异象。
“刚才的雷可吓死人了,感觉像是要劈在身上一样。”
“那可不,我感觉呀,那雷都到了我眼前了。”
“我还以为会降下大暴雨呐,这怎么说晴又晴了。”
“这天气,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毛球躺在**可难受了,就像是躺在钉板上一样。
时间好漫长呀,她们还要看她多久呀,黄建飞也是,他妈都受伤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他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们什么都不说,一句话也不说,这让她该如何解释她的所作所为呐?
毛球的房间内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余金侨把了把林毛球的脉,然后摇了摇头。
崔素珍看到余金侨摇头,还以为毛球不行了,呼吸声都变粗了,一脸自责内疚的样子看着林毛球说:
“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干娘对不起你,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要替娘挡天劫呀!那可是天劫呀!”
林毛球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觉到崔素珍的眼泪滴在了她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有点想哭,可能是被这悲伤的环境给熏陶的了。
都说滴水能穿石,毛球感觉滴泪能穿手,她的手真的快被崔素珍的眼泪给滴穿了,又烫又疼的。
不管了,不管了,先醒来再说吧,一直昏迷着也不是事儿呀!走一步算一步吧。
毛球十分虚弱的抬了好几下眼皮,崔素珍一直低头握着毛球的手在哭,她没有看到毛球醒了。
是郭飞宇先看到的,他喊了一声:“师姐醒了!”
毛球从**坐了起来,一脸迷茫空洞的看着他们问:“我怎么了?”
“我们不是上路了吗?”
林毛球看着余金侨一脸疑惑的问道。
郭飞宇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在心里诽谤了两下。
每次都用这一套,他们会信吗?我看你这次怎么自圆其说。
黄建飞虽然还沉浸在被天雷击中的错愕中,但是比起那些,他师妹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林毛球的醒来,并没有让大家忽略一件事,刚才余金侨的摇头。
黄建飞回到林毛球床边问余金侨:“师妹这是回光返照吗?”
余金侨当着黄建飞的面拍了一巴掌。
“啊!”黄建飞的一声惨叫。
“瞎说什么,你怎么能咒你师妹呐!什么回光返照,你师妹好好的。”
崔素珍一听到好好的,就止住了泪水问:“毛球没事?”
黄建飞:“师妹好好的,那你刚才摇什么头?”
余金侨:“我摇头是说你师妹没事。”
林毛球睁着小鹿般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
“我?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郭飞宇看着几人都被林毛球骗得团团转,他们竟然还真的信了。
郭飞宇的唇角微扬,他实在是觉得太好笑了。
这么拙劣的谎言居然没有人怀疑?那可是天劫呀?林毛球一个普通修道的弟子,居然能抗下妖怪天劫,他们居然对她的身份毫不起疑?他真的很震惊。
算了,他就帮她一把吧,看她一直和这些人演戏挺没有意思的。
郭飞宇开口说道:“师妹,你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吗?”
林毛球:“刚才的事?什么事?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还没有人告诉我呐!”
崔素珍:“你刚刚挨了几道干娘的天劫,对不起,孩子,其实娘并不是人类。”
林毛球瞳孔震惊,一脸惊讶的问:“不是人类是什么意思?”
崔素珍:“我是有五百年道行的魅。”
林毛球:“魅?好像听师父说起过,是魑魅魍魉的魅吗?”
崔素珍点了点头。
林毛球突然捂住了脑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额?我明明记得和师父离开你们家了,怎么一闭眼再一睁开,干娘你就变成魅了?”
崔素珍:“干娘一直都是魅,你们还未离开,干娘的天劫就到了,是你替干娘扛下了所有的天雷。”
林毛球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问:“我?我给你抗了天雷?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能抗下天雷?”
郭飞宇看着林毛球这个演技,心里已经笑疯了。
但他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的说:“是你,没错,你当然可厉害了,一只手就这样一伸,所有的天雷都打在了你身上。”
郭飞宇模仿写林毛球刚才的那个动作。
林毛球完全不相信,一直摇手说:“不不不,不可能是我的。”
黄建飞一脸肯定的看着毛球说:“确实是你,师弟说的不错,师兄亲眼所见,还有师父。”
林毛球看着余金侨问:“师父,真的是我扛下了天雷?”
余金侨点了点头。
郭飞宇说:“我觉得应该不是师姐。”
一句话郭飞宇把所有的目光都引到了他身上。
黄建飞第一个反驳道:“怎么不是小师妹?我们都亲眼所见。”
郭飞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抗下天雷的或许是另有其人,只不过她借用了小师妹的身体。”
林毛球:“这是什么意思?”
一众眼神的焦点都聚焦到了郭飞宇的身上。
郭飞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初来时,捉的那只怨鬼。”
黄建飞点了点头说:“记得,叫什么来着?”
林毛球抢答道:“马高华。”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郭飞宇,在等他的夸奖。
郭飞宇摇了摇头说:“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可还记得,当时师姐也是什么都不记得。”
黄建飞:“记得,你当时说的是师姐是被神女留下的东西给附身了。”
郭飞宇点了点头说:“不错,我怀疑师姐的体内还存在着神女的神识,所以她才总会在危难时期出手。”
余金侨和黄建飞一人拿了林毛球的一只手,开始探寻她的灵脉。
郭飞宇摇摇头道:“即是神女的神识,又怎会被你们发现,神女的神识在随玉镇待了上万年,都没被人发现。”
余金侨和黄建飞想了想也是,于是便松开了手。
林毛球嘴巴张得老大了,她不是震惊于郭飞宇这番的解释,而是震惊于这个郭飞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帮她?他一直跟着她们到底有什么图谋?她至今还没呢摸清郭飞宇的真实身份,他在山洞中说他是为了守护她而来,她根本完全不相信。
林毛球反问道:“即是神女的神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不能被人发现,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刚才得到了答案的眼神,此刻听毛球这样说,又变的晦暗不明了起来。
郭飞宇在心里想捏了林毛球,难道她看不出来他是在帮她吗?
郭飞宇成功的让所有人的眼神都离不开他。
他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因为是我猜的,不然,你们还有别的解释吗?”
林毛球眨巴着眼睛,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的乱转了一会儿看向郭飞宇问道:
“你是说,我的身体被神女霸占了?哪个神女?我怎么看不见?她为什么要霸占我的身体,你们把她叫出来,我要问问她为什么霸占我的身体,她很不礼貌,不说一声就钻进了人家的身体,我得好好教训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