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丁二人在江湖上打听到方少白他家乃是住在陕西的太白山脚下,两人于是朝着这个方向一路寻来。没成想恰好又撞上了穆秋云和萧明远在此打斗。他们心中打定主意,要等这二人两败俱伤之后,然后才来坐收渔翁之利。毕竟这二人武功均非泛泛之辈,万一他二人突然联起手来,那可不好。所以还是不要贸然出手的好!
眼见萧明远胸口中了穆秋云一剑,伤势严重。而许尘又点了穆秋云身上的穴道。两人心中暗喜,均想,真是天助我也,此时要杀了穆秋云报仇那便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他二人藏身的地方距穆秋云三人较远,因此并没有听清他几人之间所说的话。关于那张地图的事,他们也没有听见。
丁善更是心急,见萧明远师徒俩才走远了一些,不及跟史丹青商量,便独自向穆秋云身后走去。他怕许尘所点的穴道力度有限,奈何不了穆秋云多久。因此他脚步缓慢,要看看穆秋云是否半分也动弹不得。
眼见自己一步一步逼近,可穆秋云仍是没有回过头来,只仗剑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心中恶念陡生,就想从背后一掌将穆秋云给结果了。杀他儿子丁颜的凶手虽是方少白,但穆秋云乃是他的母亲。而且上次树林之中,那几根差点射中他的树枝应该就是穆秋云发出来的。所以,不论是方少白还是穆秋云,丁善心里都对他们恼恨至极,只想除之而后快。
史丹青见丁善不断向穆秋云身后逼近,知道他是想从背后暗自出手。他情知此行为太不光明磊落,实非英雄好汉所为。可是若要出言阻止,一来碍于他和丁善的情分,二来他心中也着实记恨穆秋云将他兄弟史施杀了。正自犹豫间,丁善已然伸出手掌,径往穆秋云背后拍去。
眼望着倒在地上的穆秋云,丁善神情不禁有些得意起来。穆秋云两眼恨恨地瞪视着他二人,冷笑道:“哼,原来是你们俩!真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山派和九华门,门派中竟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而且还是一派之长!哈哈,要是你们当年创派的祖师爷瞧见你二人今天的行为,便是羞也羞死了,还敢创什么南山派、九华门?我呸!就你们这种只会使下三滥功夫,在他人背后偷袭的无耻小人也敢自称什么名门正派?你们也不嫌臊得慌!”
穆秋云说完,史丹青脸上不禁微微红了红。
但丁善却怒火大盛,叫道:“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大言不惭!我杀你不过是因为你儿子杀了我儿子。所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既是姓方那臭小子的娘,那么找你报仇也是一样的。”
穆秋云又是“呵呵”冷笑,笑罢,说道:“好个‘天经地义’,只怕在你丁大掌门的心里,背后偷袭那也算天经地义吧!”
丁善“哼”了一声。史丹青道:“姓穆的,废话少说,你杀了我兄弟史施,我今日就要为他报仇!”
穆秋云道:“好啊,要报仇的话那就尽管动手吧!只可惜我穆秋云今日栽在两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手里,只能束手就擒。”
史丹青道:“哼,你别一口一个卑鄙,一口一个无耻,我这就给你解开穴道,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适才,丁善打在穆秋云背上的那一掌力度着实不轻,几乎是使上了十成的力。若不是穆秋云内功底子好,换做常人,只怕已经毙命。
穆秋云后背此刻仍是奇痛无比,胸腹中的内脏也已损伤不少。她之所以还能在这儿高声地对他两人冷嘲热讽,全凭着她那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她心想,自己受伤不轻,就算现在解开她的穴道,她也决计斗不过他二人。但转念想到,纵是打不过那也要试一试。这二人太过阴毒,自己便是死,那也要拉上他们其中一人做垫背!于是朗声道:“好。”
丁善心中其实不愿史丹青替穆秋云解穴,但史丹青话已出口,实不好再出尔反尔。又想,这女人刚才受了自己那一掌,她五脏六腑皆已受损,一只脚已踏上了黄泉路。即使现在给她解开穴道,她也只有受死的份。于是,见史丹青俯身去给穆秋云解穴,他也并不出言阻止。
岂料,穆秋云穴道刚解,听得“啪”的一声,她左掌已击在了史丹青的身上。这一掌,穆秋云乃是事先就已想好了的。她将身上剩余的全部功力都凝聚到了这一只左手上,只待史丹青一给她解了穴,她手掌立刻向史丹青胸口击到,取了他的狗命。
史丹青没料到她会使这么一手。想要闪身躲避,却因距离太近,胸口虽然避开,但肩头还是中了穆秋云狠狠一掌。他心下着恼,顺手也是一掌击在穆秋云的胸前,怒道:“你,你……”
穆秋云本来受伤不轻,现在又加上史丹青这一掌,伤势更加严重。于是“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血。不过,她嘴角虽不住流下血来,脸上却仍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笑道:“我什么?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哈哈……”
此时,那萧明远已慢慢走到了穆秋云的旁边,嘴里仍自在问:“小云,你怎么样了?小云……”说着伸手欲去扶她。但穆秋云不要他扶,使劲一攘,将萧明远推得向后跌坐在了地上。许尘赶忙抢过去将他师父扶起。
穆秋云抬起头来,冷冷地道:“我怎么样了?呵呵……”眼光移到许尘的身上,锐利且凶狠。这意思是说,我怎么样了?若不是因为你的好徒儿点中了我身上的穴道,我又怎么会遭人暗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明远深深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穆秋云转过身子,伸手去够她那把刚才被丁善掌力震落在地上的长剑。够到之后,她用剑身勉强支撑着自己站将起来。只见她长剑一扬,指着丁善和史丹青两人,叫道:“哼,要报仇的话,那就再来啊,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们!”
史丹青刚才受了穆秋云奋力的一掌,虽未击中要害,却差一点将他肩骨也给打断。他强忍着剧痛,应声道:“好,那我史某人就来会会你!”
穆秋云长剑在空中虚的一劈,做个接招动作,看起来仍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但实际上,她身上所剩的力气已被刚才那一掌用完了。别说跟人动手,现在就是要她走两步,那也困难。
史丹青见她气势不减,不料她受伤如此之重,左足轻点,一招“长虹贯日”向她面门迅速攻到。
穆秋云看准敌人来势,仰头避开史丹青的一拳,长剑立即横削史丹青胸腹。但由于她劲力不足,横削之势过于缓慢。在她剑身还未触到史丹青时,史丹青已转动身子,一掌击在了她的左肩外侧。穆秋云中掌之后,身子歪歪斜斜退了几步,却仍是以剑撑地。
史丹青瞧见她刚才那一剑的出剑速度,已知她受伤甚重。暗想,我乃堂堂九华门的一代掌门,此刻若去对付一个伤势严重的妇人,日后传出去不免为天下人耻笑。报仇之事那还是延后再说吧!于是收掌退了回去。
丁善看了看史丹青脸上神色,已猜到他的心思。但他自己今日可不想就这样放过穆秋云,于是嘴角轻轻一笑,道:“姓穆的,我丁某人也来会你一会。”
穆秋云当然明白丁善这是个什么意思,他是要趁此机会痛下杀手。但自己又如何会怕了他?
萧明远眼看丁善说着就要动手,又见他脸上杀气昂然,忙道:“姓丁的,你到底还要脸不要?你明知她现在根本无法与你抗衡,你却还要跟她打,你们南山派的脸皮当真如此之厚吗?”
丁善听了这话,仍是强自辩驳道:“哼,姓丁的今日是在报杀子之仇,又不是要跟她比试武艺。难道还要管她受伤不受伤吗?”
萧明远冷笑道:“哼,你也别强词夺理啦!堂堂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身受重伤的妇道人家,想来这就是你南山派的看家本领吧!”
丁善自知理亏,不禁恼羞成怒,说道:“我可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反正这仇,我丁某人今日是报定了!你要再多话的话,那就连你一起。”说完转头看向穆秋云,哂笑道:“姓穆的,你是要自刎以抵你儿子的罪过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穆秋云“呵呵”笑道:“我儿子的罪过?哼,姓丁的,你还真是不要脸!如果不是你那儿子一心想抢我儿子身上的东西,他又怎么会死在我儿子的剑下?要怪你也只能怪你那脓包儿子有一个只会使下三滥功夫的父亲,教不了他什么真本事,以致技不如人!哈哈,哈哈……”
穆秋云这几句话连带着将丁善父子二人一起骂了,丁善当然怒火更炽。只见他双眉一竖,晃身立刻欺到穆秋云身前,“啪啪啪啪”连续四掌打在了穆秋云的身上。他每击一掌,穆秋云便后退一步,他四掌打完,穆秋云便后退了四步。丁善这四掌,每一掌都卯足了劲儿,因此穆秋云此刻已临近死亡。但见她气息微弱,脸色惨白,只仍是靠着最后一口气,用剑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