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牢房,周沐阳牵着马缓缓走着。
细雨刚停,街道上泛着水光,乌云褪去,一轮圆月挂在当中。
“少爷,你还要去女牢吗?”
周沐阳沉了口气,飞身上马,“爹吩咐了自然要去!”
“少爷,那咱们得快些了,这天马上都要亮了!”
周沐阳调转马头,用力一夹马身,马蹄踩起一片水花,向着女牢的方向奔去!
……
正街老宅。
云溪盘膝坐于床榻之上,半晌缓缓睁开眼来。
本想趁着月圆之夜将刚刚打通的周天运转一遍,心情却浮躁的根本安定不下来。
起身行至窗边,一丝带着雨气的清爽空气透窗而至。
云溪出了房间,缓步行至花园,一轮皓月悬在当空。
不知此时周沐阳在做什么?
安顿好周家的事,他是不是又要出门远行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件长衣披至肩上。
“刚下过雨,小心着凉!”
云溪轻轻点头,“刚刚你出去了……”
龙沫挑唇一笑,“是!他来过,让我去医治周修泽!”
“你去了。”
“我送了疗伤的药去!”
云溪微微一笑,抬头看向空中的圆月。
龙沫也向远处望去,看的却是浮云山方向。
浮云山顶笼着一层细腻的白雾,看来他要等的时机就快要到了。
太阳升起,街道热闹起来。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几日时间周家的事就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春兰一脸气愤回到院中,身上的衣裳还被扯掉了盘扣。
“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夏草急问。
春兰气的一跺脚,“你是没出去,不知道外头那些人在说什么!”
“瞧你气的,外头又在传什么了?”夏草伸手摘下春兰头上的草丝。
春兰气呼呼找了个石凳坐下,“你是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把周家的事都传疯了!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说小姐了?”夏草问。
春兰又一跺脚,“不说小姐,我能这么气嘛,你知道他们都说什么嘛,说什么云家的女儿个个不守本份,一个个都是扫把星!是云璃不本份,怀了别家的孩子,关咱们小姐什么事!”
“春兰!”云溪刚好行至此处,就听到春兰的话,赶紧将她喝止。
“小姐……”春兰见是云溪赶紧站起身来,
“你刚说的话,我当没听过,以后可不许再说这种话了!要是叫璃儿听到,你说她将做何感想?”
“是!”
“她可醒了?”云溪看了眼偏房。
“已经醒了!”夏草道。
“我去看看她,她身子虚,汤水一定要足才好!”
待云溪走远,春兰气的一撅嘴,“小姐就是心肠太好了,那个云璃从前就欺负她,现在还对她那么好!”
夏草赶紧怼了春兰一把,“小姐不让说了你还说!”
“我不是替小姐不值嘛!”春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偏房中,云璃眸光涣散地靠在床角。
“璃儿,若是身子好些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院子里月季花开得可好了!”云溪缓缓在床边坐下。
云璃眼睛不眨也不转,就像没听到一般。
从回到这里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璃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若恨我就打我出出气!”云溪握上她的手腕。
云璃终于转了转眼珠,眸光渐渐聚拢起来。
她不恨云溪,当日的事宋同和在昏迷之前全都跟她讲清了,那不过是个不凑巧的误会。
她恨的是周沐青和白丹琴。
事到如今她才看清,周沐青自始至终都没爱过她,她只不过是周沐青和白丹琴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姐,你的伤如何了?”
云溪抬手扶扶额头上包着的布,“不碍的,好的差不多了。”
“谢谢你……为了我那么拼命!”云璃握紧云溪的手。
云溪鼻中一酸,眼底泛起红来。
“姐,可我活下来,今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两行眼泪从云璃眼中滑出。
周家的事闹到了官府,她怀着身孕嫁入周家的事不用多久就会人尽皆知。
她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后半辈子难道要在别人的吐沫中度过吗?
云溪将云璃搂入怀中,云璃还不知道,浮雨城已经将她们姐妹两个骂成了什么样子。
“姐,我好怕,若是爹娘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云璃缩在云溪怀中哭成一团。
这时,夏草一脸慌张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云璃小姐的娘来了!”
“姐,我不要见娘,不要见娘!”云璃吓的缩到床角,抱着膝头瑟瑟发抖。
“别怕,我先出去看看!”
到了正堂,曲曼正在屋里焦急的转着圈圈。
一见云溪曲曼立马迎了上来,“溪儿,周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街上都在传……璃儿她……”
云溪拉着曲曼坐到椅上,“二娘,这事说来话长!”
“那你告诉我,璃儿是不是怀了身孕,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沐青的啊!”
云溪迎上曲曼焦急的目光叹了口气,“璃儿确实有了身孕,不过不是沐青的!”
“什么!”曲曼白眼一翻差点昏过去,“那,那孽种到底是谁的!”
“二娘,你就别问了,这件事不是璃儿的错!”
“不是她的错?”曲曼一拍桌子站起身,“那你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我跟他拼了!”
“二娘!”云溪赶紧扯住曲曼,“你还嫌不够乱嘛!”
曲曼跌坐在椅中,挑着帕子抹起眼泪,“那要怎么办呢?难不成璃儿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啊!”
如今周沐青在牢中,还并未休弃云璃,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
“二娘,你先别急,如今周老爷和周沐青尚在狱中!你跟爹可千万不能急啊!”
曲曼转转眼珠,擦干眼角的眼泪,“溪儿,如今你爹哪肯听我说什么,他一心想再纳房正妻,若是听闻此事,定要把璃儿打死泄愤的呀!”
云溪沉了口气,“那就先让云璃在我这里住着,若是爹寻过来,我自有应对!”
曲曼盈着眼泪看向云溪,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与女儿落难,出手相助的竟会是平日里多有苛待的云溪。
一时间曲曼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的酸楚。
“溪儿……”曲曼拉上云溪的手,“有件事我要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