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翠屏山上燃起熊熊大火,浓烟直逼天际。

清河苑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烟气。

周沐阳为云溪倒上一杯清茶,“估计曲曼很快就会上门了!”

云溪端杯轻啜一口。

把云尚风从宋府挪回来两三个时辰了,也差人去云府递过话了,曲曼不来才不正常。

“明日一早城里指定又要传出不少闲话,娘子切莫往心里去!”

云溪微微一笑,“我倒不怕什么闲言碎语,就怕这些话传到二夫人耳朵里,让你为难!”

周沐阳眸底一亮,“为夫有何为难?就算有人说娘子是只狐狸精,只要为夫喜欢,与旁人何干!”

“此话当真?”云溪凝上周沐阳内敛而深沉的眸子。

“当真!”周沐阳重重点头。

这时,子规站在屋外禀到,“少爷,云夫人来了!”

曲曼来的倒是不慢!

云溪起身坐到周沐阳身侧片刻,曲曼就带着两个侍女进了屋中。

“这么晚还劳烦岳母大人跑一趟!”周沐阳和云溪起身行了礼。

曲曼冷着脸扫了二人两眼,“老爷呢?怎么好端端的病在这里了?”

周沐阳刚要答话,云溪轻扯了下他的衣袖说到,“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二娘先屏退下人!”

曲曼不耐烦地扫了云溪两眼,抬抬手,两个侍女退出房去。

子规将屋门关上,同刘妈也退了出去。

屋中仅剩三人,云溪又开了口,“我爹被人下了毒!”

“下毒?”曲曼眼眉微挑唇角挂上不屑,“我成日里与老爷同饮同食,若是下毒,我怎么没事?”

早料到曲曼会这样问,云溪挑挑唇角,“或者你并没有中毒呢?”

“我没有中毒?”曲曼眸光微转,猛地瞪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是我下毒!”

“二娘何必如此激动?”云溪秀眉微收,“我只是说您没有中毒,并没有说您就是下毒之人呀!”

曲曼重重出了口气,“废话少说,你爹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二娘稍安勿躁!”云溪给曲曼倒了杯清茶,“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曲曼满腹疑虑地在蒲团上坐下。

“二娘可知我爹的书房中有暗室?”云溪开门见山。

从宋府回来她就打定主意,与其跟曲曼周旋,倒不如把话挑明!

“暗室?”曲曼眉头微蹙。

“而且在暗室中,还放着一样见不得光的东西!”云溪又说。

“什么东西!”曲曼一拍桌子,“好哇,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藏了个小妖精在暗室当中?我就说这老东西天天喊着纳妾,原来早有准备!”

曲曼的反应出乎云溪意料。

她竟不知云尚风书房中有暗室,那必然不知云尚风暗室中藏有附香子!

难道下毒之人不是曲曼?

“岳母大人可知附香子是何物?”周沐阳轻挑剑眉。

“附香子?可是中药?”曲曼问。

周沐阳点点头,“确实是味罕见的中药,而且具有奇效!”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曲曼皱起眉。

周沐阳与云溪交换了个眼神,继续说到,“岳父大人藏在书房暗室当中的就是附香子,岳母大人或许不知,附香子价值连城!不过……与丹砂同用就是毒药!”

“老爷就是中了这个毒?”曲曼一脸茫然。

“没错!”云溪说到,“有人在爹的饮食里放了少量丹砂!”

“丹砂?”曲曼垂眸略思。

“二娘可知府上有什么人有丹砂?”云溪问。

曲曼摇摇头,“这真是不知!”

“那二娘可知我娘亲去世当晚发生的怪事?”云溪猛然转了话题。

就见曲曼猛地一惊,眸底一片慌乱。

云溪紧紧盯着她继续说到,“我爹告诉我,我娘去世当晚,屋中跑出只火狐狸,上次在府上二娘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又是什么?”

“是……是……”

“二娘可知曹氏的眼是怎么瞎的?你给她的香囊里装的又是什么?”

曲曼猛一抬头,扶着桌子站起来,“你爹现在何处?”

云溪缓缓站起身,“我爹当年做过一个怪梦,二娘可知我爹梦到了什么?”

曲曼一个踉跄,猛咽一口口水,神情已是慌乱不堪,“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二娘一定知道,当年云璃染上怪病,府上曾来过一个怪人……”

“不要说了!”曲曼猛地捂住耳朵,眸中渐渐泛起狠光,“都是你娘,这一切都是你娘招来的,若不是她不听劝阻,一定要救下那只狐狸,府上根本不会出这么多的怪事,都是你娘!”

云溪步步紧逼,“你们以为是狐狸做怪,所以将我娘葬在极阴之地,就是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你和我爹真是好毒的心啊!”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曲曼连连后退直到撞到门上,“你娘是被狐狸害死的,那狐狸成了精专吸人气,你娘就是被它害死的!它还想害云府其它的人,你爹才找了高人将你娘葬入绝地!”

曲曼抱头缩成一团,蹲在门边瑟瑟发抖。

云溪看看周沐阳,曲曼的样子不像说谎。

“二娘先起来!”云溪将人扶起,“我带你去看看我爹,这两天先让我爹在这里休养,有宋世医帮忙照拂您尽可放心,待我爹身子好些,我与沐阳亲自送他回府。”

曲曼木然地点点头!

清河苑厢房中。

云尚风双眼紧闭,眼皮下眼珠却在快速转动。

“老爷……”曲曼噙着眼泪扑到床前。

“申时我爹醒了一次,就是神智还不太清楚,宋世医说还要调理个三五日。”

曲曼点点头,目光扫向一旁的周沐阳。

周沐阳马上意会到曲曼是有话想单独与云溪说,马上找了个引子退出房去。

门一关上,曲曼立马抓上云溪的手,往日骄纵的神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两眼不断淌下的眼泪,“溪儿,二娘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没害过你娘,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妒忌你娘,可我真没加害过她!”

云溪皱着眉头,对曲曼的话不置可否。

曲曼挑着帕子擦擦眼泪,“溪儿,若是我想加害你娘,害一个也是害,我何不将你一并除去?何苦养大你来分云家一半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