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尚风眉心突突直跳,泛黄的眼底涌出深深的恐惧!

“为父劝你打消为你娘修坟的念头!如若不然,云家必遭大难!”

周沐阳起身一拱手,“岳父大人不妨说说是何缘由!”

云尚风欲言又止,大张着眼半晌猛地一拍桌子,“唉!事到如今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们……”

“当年你娘去世时府上发生一件怪事!”云尚风眉心微动眸中闪烁着恐慌,“ 你娘昏迷数月,口中糊话不断,就在她咽气当天夜里,房中突然亮起一片白光,服侍你娘的侍女全都吓得四散而逃,有人看到一只大如牛犊的火狐狸从你娘的卧房跑了出来去。”

火狐狸!

云溪心中一惊,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佩。

“那后来呢?”周沐阳问到。

“后来府上就开始怪事不断!”云尚风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到,“当时也是别无他法,正好有个过路的道人,我就将他请到府中,也是那人指点我将你娘的尸身安葬……”

云尚风一手扶在额上,身子微微颤抖,“你娘出殡前一天夜里,狂风大作,一道红光从天而降钻入棺中!当时那道人脸色骤变,命人赶紧封棺下葬,当夜冒着大雨,就将你娘葬去了翠屏山上……”

云溪凝眉暗思,按云尚风所说,陆霏霏确实是死了也入了棺,可她明明验过,棺中是一丁点尸气都没有的!

况且若真有此事,曹氏又怎会只字未提!这里定有蹊跷!

“爹!”云溪缓缓起身,“您讲这许多离奇之事,就是为了不让女儿替娘修坟吗?女儿从出生就未曾去娘的坟上拜祭过,如今出嫁为人妇,只想尽些孝心,爹实在不必编出这许多鬼话!”

“鬼话?”云尚风情绪激动地抬起头,“老夫今日若有半句虚言,天雷阵阵定让老夫死无全尸!”

轰隆隆……

刚刚还晴好的天气不知何时竟已阴云密布!

“爹,天可阴了!这雷一会劈到哪还真不好说!”

云溪话音刚落,咔嚓一道闪雷正劈在正堂之外。

“爹,这也太灵了吧!”周沐阳夸张地盯着云尚风吓到惨白的老脸。

“沐阳,天变有异,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这雷也没长眼,别劈错了人!”

云溪扬扬下巴,周沐阳立马冲云尚风拱了拱手,“岳父大人,小婿和溪儿就先告辞了!”

云尚风满脸惊诧地望着越发阴沉的天空,隐隐雷声就在耳边。

“不对,这不对啊!不对啊!”

眼瞅云溪和周沐阳就要步出正堂,云尚风一个疾步将二人拦下,“溪儿,为父绝无半句虚言,你跟为父说,你是不是动了你娘的坟!”

云溪心头一惊,与此同时,又是一个炸雷响彻天空。

正堂外,园圃内一颗水桶粗的柳树应声而倒冒起一股焦糊的黑烟。

云尚风二话不说冲出堂外,疯了一样往外跑。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云溪周沐阳紧紧追在其后。

云尚风却如颠狂一般冲出云府一路往翠屏山方向跑去。

风大雨大,云溪有周沐阳护着都被大雨冲的睁不开眼睛。

云尚风却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真是因为动了陆霏霏的坟,引来了灾劫?

可陆霏霏与狐族又有何渊源?

她随身的玉佩上为何有狐族的灵气?

那日翠屏山上那股驳杂的灵气又当何解?

事情越发诡异!

就连云溪这个狐族本狐都想不明白,火狐是狐族当中法力最强大的一族,且火狐皆是恩怨分明,绝不会无端出现在寻常人家,亦不可能由此招引灾劫!

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是枉然!

云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咬牙加快脚步,往翠屏山上奔去。

周沐阳一路不言不语紧紧跟随,用自己的身子挡去大半风雨。

两人行至陆霏霏坟前已是半身泥水,却依旧未见云尚风的影子。

“爹……”云溪喊了一声。

声音却被哗哗的雨声吞没。

“娘子,你看!”

周沐阳一声惊呼!

陆霏霏浸满泥水的坟坑中,隐约浮着一角青紫色的布!

这布料正与云尚风穿着的长袍一样!

周沐阳纵身跃入坑中,抓住布就是一扯,布的另一端竟夹在棺木当中!

难不成云尚风在棺材里不成?

云溪也被这一幕吓傻了,云尚风年逾五十,就算跑的再快,山路泥泞,跑到此处也比她和周沐阳快不了多少。

而且,前几日将空棺重埋可是上了棺钉的!

就算云尚风失了神智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钻到棺材里去。

“怎么办!”云溪真有些急了!

周沐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四下张望!

此处地势极低,四下里的雨水全往此处淌。

云尚风不知死活,万一棺木当中积满水,只能是死路一条。

突然,一截断木闯入眼中。

周沐阳跃出坟坑拖了断木将整截木头深深扎于棺木之下。

“娘子,上来这里!”周沐阳指着断木另一头。

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只能拼一把运气。

待云溪拖稳断木,周沐阳跳出坟坑奋力将陆霏霏的断碑移至断木之下。

轰……

一声闷雷,天空突然黑如深夜。

“娘子,听我口令一起用力!”

云溪咬紧牙关重重点头。

“一,二,三!用力!”

吱嘎!

棺木被撬起一角。

“再来!一,二,三,用力!”

吱嘎!

整个棺盖从泥水中浮了出来。

周沐阳一掌将断木击入棺底,再次跃入坑中猛地将棺盖推开。

棺材当中,云尚风俯身趴在其中不知死活。

云溪伸出颤抖的手指在云尚风鼻前一探,尚有微弱的呼吸!

“人还活着!”

周沐阳一听赶紧将人扛起,三人刚离开坟坑,一道闪电轰地劈下,将陆霏霏的半块残碑击的粉碎。

周沐阳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愣了片刻,紧紧握上云溪的小手,“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匆匆行至山下却不知当去何处。

“娘子,救人要紧,先把岳父送去同和府上!”周沐阳说到。

云溪看了眼面色铁青的云尚风惊呼一声,“不好!”转身就往云府跑去。

周沐阳追了两步突感肩头一热,扭头一看,云尚风的鼻中竟是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