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赶紧将笔墨拿来。
疯道人拿起笔的一瞬间面容变得严肃庄重。他从上到下将名岳锦绣图细细看了一遍,挥笔在纸上行云流水的画起来。
不多时,极为相似的一幅画就跃然纸上。
“人家这是彩色的,你这是黑白的!”龙沫略带嫌弃地说到。
“别急啊!”疯道人说着从怀中摸出个细细长长的木头盒子来。
一打开里面装的竟是各色颜料!
不过一柱香的工夫另一幅名岳锦绣图就在疯道人的笔下赫然出现。
“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云溪感叹到!
龙沫挑唇笑笑,“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疯道人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身冲龙沫一挑眉,“是不是有点崇拜我!”
龙沫干咳两声,指着画卷,“你那字还没题呢啊!”
“不就题个字嘛!”疯道人将毛笔在舌尖上舔了两下,沾了些浓墨,一股作气在画作上题上了名岳锦绣图五个大字!
“齐活!”疯道人将毛笔一扔看着桌上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嘿嘿傻笑。
云溪真不敢相信这幅画竟是出自这个猥琐邋遢的疯道人之手。
刚刚在他作画的时候,云溪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疯道人,和平时的疯道人不是同一个人。
作画时的疯道人眼神犀利,面色严肃庄重,带着一股强大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再看眼前的疯道人,咧着嘴露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的像个傻子!
“嘿嘿,怎么样,拿这个能以假乱真了吧!”
龙沫抿抿嘴,“以假乱真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些胡人很是谨慎小心,若轻易放出消息,倒怕会适得其反!”
疯道人盯着画作眼珠子一转眸底闪着蔫坏的光,“老道倒有个好主意……”
县衙义庄。
於自珍引着宋同和到了陆霏霏的尸骨旁。
“宋世医见多识广,还请宋世医多多指教!”
语毕,於自珍掀起盖在陆霏霏尸骨上的白布。
一具乌黑的骷髅展露出来。
宋同和眼睛瞬间瞪的老大,“这,这……”
於自珍眉头深蹙,“老朽摆弄死人二十几年,从未见过中毒后尸骨竟被侵蚀成这般颜色的!”
宋同和皱起眉头,心中已然有了猜测,“给我拿碗醋来!”
於自珍一愣,转身去了后堂,片刻后端了满满一大碗醋出来。
宋同和接过醋,抄起毛刷沾着碗里的醋一点点刷在陆霏霏焦黑的腿骨。
待醋渐渐渗入骨头,宋同和放下手中的东西,说到,“弄点炭火,隔着湿布把这根骨头烤一下!对了,要放到室外去!”
於自珍立马照办。
不一会架子支好,宋同和面容严肃地移步过去盯着烤在炭火上的骨头。
炭火的热量渐渐渗透湿布。
带着湿润的水蒸汽一点点渗透进涂满米醋的黑骨上。
突然一阵黑烟腾起。
宋同和赶紧拉着於自珍后退两步。
“这烟恐有毒,多加小心!”
於自珍点点头,自怀中摸出块棉布遮住了口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蒸腾的黑烟越来越多。
黑骨上沉积的黑色竟是一块块脱落,露出的骨头竟似血一般鲜红。
宋同和眸底一亮,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这是塞外名为一滴血的毒药!正因中毒后的人,尸骨经处理都会变成这种鲜血般的颜色,故名为一滴血。”宋同和道。
“一滴血?”於自珍皱起眉头。
经他堪验的尸身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具了,中毒的不在少数,可他却从未听说过一滴血这种毒药。
“这种毒极为少见,是塞外胡人王族使用的一种毒药!”宋同和解释到,“这种毒,在胡人部落中也只有可汗和王子可以得到,用来控制能力高过自己的下属,或者……赐死王孙贵族!”
“这么说,对陆霏霏下毒之人必是胡人中的王子!”於自珍道。
宋同和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衙门后堂,周沐阳听完宋同和与於自珍的禀报眸光渐渐阴冷。
那些胡人在翻找陆霏霏的棺木时戴着皮质手套就说明他们知道陆霏霏中的是什么毒。
云家六十一口人命,与陆霏霏的死,基本能断定就是胡人所为。
而苏裳是胡人公主,搞不好就是这件事的主使。
“陆霏霏乃陆国公之女,陆国公曾多次出征塞外,与胡人交战!这些胡人杀害陆霏霏与云家的人,如今又把目标对准云溪,会不会是为了报复?”宋同和说到。
周沐阳摇摇头,“那些胡人是在找一幅字画,显然他们尚未找到。”
正说着一个衙差进来禀报,“周大人,有位姓龙的公子求见!”
是龙沫!
定是云溪那里出了事情!
周沐阳心头一紧,蹭地站起身,“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龙沫走进堂中,周沐阳上前一拱手,“兄长,出什么事了!”
龙沫凝上周沐阳焦急的目光,“放心,并无大事。”
见周沐阳神色稍安,龙沫继续说到,“老宅失火,在清理宅中物品时有所发现,所以一早便过来告知一声。”
“不知兄长有何发现?”周沐阳急问。
“宅中损失最重的是溪儿存放于库中的嫁妆!嫁妆中有几箱字画全都被人搬空,看来那些放火的人,是奔着嫁妆中的字画去的!”
顿了片刻,龙沫又说,“只是……不知那些字画中,可有他们想要的那幅,如若没有恐怕那些胡人还会再次下手!”
一次失火都让周沐阳心惊胆颤岂能容他们再次下手!
周沐阳猛一攥拳,“来人呐,立刻查封春香楼。楼内一应人等全部不许离开!下令全城戒严,通辑苏裳!”
城东一处别院内。
白丹琴扶着额头坐在桌前,从白宜年和顾平嫣去衙门见了陆家的人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又突遇大火,今日更是头疼的紧。
“小翠,给我倒杯茶来!”
一杯茶递到面前,小翠颇为忧心地看着白丹琴,“夫人,你已经好几日都没睡好了,这样熬着怕是身子吃不消,不如您再歇息一会。”
白丹琴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正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小翠摇摇头,“并无动静,老夫人好像受了些惊吓,这几日都在静养!”
“云溪那丫头呢?”白丹琴又问。
小翠眨眨眼,“听院里下人说,昨日云溪带人去老宅清理烧毁的嫁妆,说是烧毁的挺严重的,好多田契地契都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