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说的不够准确……其实，不是没有试图维权的人出现。”
说完，薇薇安顿了顿，神色复杂地反问：
“有几个小设计师不甘心被夺署名权，选择去打官司维权，你猜最后的结果如何？”
讲到这里，其实答案已经是明摆着了。
关晓萱心有预料，闻言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却还是安静地停了手里动作，听她接着说下去。
似乎想让她把这些话都真正听进去，薇薇安语速极快：
“为了请好的律师，他们掏空了自己辛苦攒的钱，却还是打不过秦氏的法务部，到最后还反倒被冠上个莫须有的抄袭罪名，钱和作品两空，甚至还要打工去还债……”
“这就是试图维权的结局。”
对大公司和出身名门世家的人来说，她们这样的人，无非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关晓萱点头：“我知道。”
在做出决定之前，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倘若让她再选一次，她的选择还是同样的。
随即，她神色认真了些，表明想法：
“在你看来，我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但不维权，这件事会永远在我的设计生涯里刻上一笔，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我连自己的作品都保护不了。”
“我真诚地热爱着这份职业，也不愿舍弃每一件作品，哪怕最后结果不如愿，至少我能无愧于心。”
看清她眼里的坚决，薇薇安一时哑然。
关晓萱笑笑：“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直到她告别离开，薇薇安才回过神来，耳畔忽地回响起她刚刚说的话，再度陷入了沉思。
……
走出秦氏的大门后，关晓萱长长呼出一口气。
迎面扑来的空气微凉，让人愈发清醒。
刚解决了辞职的事，她心情明朗不少，按着计划打车去了商场，准备给冉欣的宝宝挑几套衣服。
虽然小宝宝才刚出生不久，但未来身体是会长得很快的，多备点衣服总没错。
闲来无事，她把看着顺眼的母婴店服装店全都逛了一遍，仔仔细细地挑选。
款式并不是最重要的，首先要选到好的面料，婴儿肌肤柔嫩，选纯棉布料就比涤纶要好太多。
逛到一家母婴店，关晓萱推门走进，眼尖地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何颖。
何颖依然面容憔悴疲惫，只是这次稍化了些妆，穿着明显像是店里的导购，正慌乱无措地站在一个中年女人对面。
女人横眉竖目地看着何颖，不满地指责道：“你这导购什么破态度啊？我还跟你说话呢，你就哈欠连天的，不想做生意就直说！”
随即，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把自己进店到现在的各种细节都说了一遍。
“你们这样大爷似的导购啊，我就应该找店长投诉！”
何颖有些焦急，连忙给她道歉：
“对不起，女士，是我的错，我……我昨晚带孩子，很晚才睡着，刚才实在是太困了，不是有意对您这样的，对不起……”
女人依旧不满，有意刁难道：“带孩子还出来上什么班啊？你刚才那么没礼貌，难道道个歉就行了？”
说完就施舍似的提出，让何颖给她买的东西打折。
何颖反复地道歉，态度卑微，又解释自己没有打折权限。
眼看女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刁难，关晓萱快步走过去，微笑着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她帮何颖说话：“姐姐，这位导购刚才是无心的，您也是有孩子的人，应该能懂得这种照顾宝宝、一边还要上班的辛苦吧？”
女人语塞，发觉怎么回答都是理亏，只得悻悻走了。
借着快到午休时间的空档，店里又没什么人，关晓萱便邀请何颖去其他地方聊天。
被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何颖也不对她藏着掖着了，苦笑道：
“其实我现在……生活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