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班主任老师讲述完，关晓萱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几度想开口，却又无言以对。
她太过震惊，更难以置信这会是江盼娣做出的事。
“关小姐，您还在听吗？”察觉到许久没有回应，班主任问了一句。
关晓萱轻轻应了一声，无力再说其他。
半晌，她才说到江盼娣来找自己的事：“这孩子突然到市里来找我，说家里人不支持她继续读书，我原本是想帮她想办法的，可现在……”
她重重叹了口气，班主任也跟着叹息，劝她不要多管江盼娣：
“关小姐，我也知道你资助盼娣很长一段时间了，但现在的情况终归不同，我没法多说什么，但还是想提醒你，别太相信她的话，也不要想着再帮她的忙了。”
老师都是重视自己的学生的，能让李老师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江盼娣私下里的行为比她了解到的还要过分。
关晓萱愈发不知该怎样回答，在她的记忆中，江盼娣不是这样的人。
她有些恍然：
“我刚认识盼娣时，她成绩很优异，又上进，哪怕顶着太阳捡瓶子也要坚持上学……”
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江家父母日复一日的洗脑荼毒了她的思想，还是她见识过外头的繁华景象后自甘堕落？
一阵茫然中，班主任的声音将关晓萱从思绪里拉出。
李老师话语中似带着另一层意思，又像是在单纯地感叹：“人也是会改变的，或许是因为环境，或许是身边其他人的影响，如果只靠着过往的印象来判断，很容易被假象蒙蔽。”M..coM
不管怎样，江盼娣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良久，关晓萱才说：“好，谢谢您，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停下脚步，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远处，心情复杂。
和她当年遇见江盼娣时的场景差不多，阳光明媚，人们都忙着做自己的事，只是街上没了那个努力捡拾瓶子的女孩。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下午。
江盼娣目光里带着希冀，坚定地向她说：“姐姐，我真的很想读书。”
听到班主任讲述时，关晓萱下意识是不想相信的，但仔细想想，一切的蛛丝马迹似乎又不是那样难以寻找。
最开始接受资助，江盼娣很不好意思，每次都会写来长长的信件回复，有时还会寄一些家里种的蔬果给她。
随着时间推移，信件变得越来越短，等江盼娣上了高中后，就只剩下寥寥几句话表达谢意，再无其他。
关晓萱并没有太在意，觉得高中学业繁忙，只要有感谢的心思就好。
随后她依旧每月按时寄钱寄东西，风雨无阻。
可终究是她想错了。
江盼娣的感谢变得越来越敷衍，在这个过程中，或许她的上进心和思想也在慢慢地改变，终究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想到这里，关晓萱不免一阵心寒。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霍斯宇正在打电话，眉头微皱着，时不时应一声以作回答。
看见她开门进来，他做手势指了指手机。
关晓萱顿时了然，没有打扰，径直到厨房洗水果去了。
打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啦啦地流到盆里，触手冰凉，让人稍稍沉静下来。
毫无疑问，她此时是心如乱麻的，一边机械性地搓着水果的表皮，一边思考关于江盼娣的事情。
现在该怎么处理江盼娣？
一个孤身在城里的乡村女孩，若她真的狠下心撒手不管，凭着江盼娣身上那点儿少得可怜的钱，恐怕要不了两天就会落到流浪街上的地步。
若是管，她也没有信心能够再次改变江盼娣的价值观。
沉思之间，霍斯宇拉开厨房门走了过来。
他问起江盼娣的事情：
“今天下午的那个女孩，你是怎么认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