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生你的气!”
陆斯衍声音冷沉,似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唐黎一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猜他大概刚刚出去处理工作不顺,回来朝她撒气。
不满小声嘟囔:
“一天天就知道四处撒气,狗撒尿,你撒气……”
“什么?”
陆斯衍扭头拧眉看向她。
唐黎瞬间改口: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背了两句抬头朝陆斯衍笑笑:
“温习一下九九乘法表……”
狭长的眸子对着唐黎审视一番,陆斯衍继续转身整理碎瓷片。
总觉得刚刚听到了“狗”字。
见糊弄过去,唐黎到床边拿起手机,不死心的想看看有没有信号。
结果还是失望。
正坐在床边低头滑动手机屏幕,身前忽然一暗。
一股冷沉沉的气场将她包裹。
仰头,就见陆斯衍低睨着自己不说话。
她有些不明所以开口:
“有……事?”
“以后小心点!”
冷冷扔下五个字,陆斯衍转身出了门。
望着关上的白漆木门,唐黎懵了懵。
所以……陆斯衍是因为她打破茶杯在生气?
思索间,门再次打开,陆斯衍捏着两个防摔茶杯走了进来。
看着他将新杯子放在茶几上,把剩下的那只白瓷茶盏小心翼翼塞进柜子里。
唐黎眨眨眼,还真是。
“陆总,抱歉,等下山赔你一套新的茶盏。”她态度良好的开口。
话音才落,就感受到一道寒凉的目光朝自己射了过来。
想到陆斯衍之前四次变八次的奸商行径,唐黎伸出两根手指头:
“赔你两套。”
陆斯衍眉眼间一派沉色,抬步朝床边来。
唐黎舔舔唇,难道这次翻番也解决不了?
“三次!”
伴随着她的声音,陆斯衍脚步顿住,黑色西裤停在了距离床板一指处。
“这么想赔我杯子?”
唐黎抿唇:
“打碎了当然要赔。”
“赔吧。”
陆斯衍大掌朝她面前伸过来。
“我是说下山赔。”
“现在就要。”
一双墨眸低低睨着唐黎,似一汪深潭,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唐黎拧眉:“现在我去哪里……”
话还没说完,头顶那道暗影覆了下来,她顺势向后躺去。
与身上人四目相对。
陆斯衍两手撑在唐黎脑袋两侧,低低开口:
“那就以人抵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唐黎的耳畔,吹得耳垂一阵酥麻。
“陆斯衍,你……”
才开口,凉薄的唇瓣便落了上来。
带着猛烈的侵略性。
唐黎两手在他胸前一阵挣扎,但很快就被一只有力的掌钳住。
唇瓣上的力道放缓,变成温柔的讨好。
步步引诱下,唐黎戒备全线崩塌,开始无意识回应陆斯衍的吻。
得到回应,陆斯衍墨眸深处涌起一团惊喜。
松开钳住唐黎的手,轻轻拖住了她的脑袋。
很快,低低沉沉的呼吸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
气息最浓时,“哗啦”一声,窗帘遮住了那片雾蒙蒙的窗户。
“陆斯衍——”
沉沉浮浮中,理智被逐渐吞噬,唐黎低喃出声。
“我在。”
咬着唐黎的耳垂,陆斯衍柔声应道。
“我真的,很恨你!”
扒住男人精壮的肩头,唐黎朝他锁骨上咬了上去。
“嘶——”
唐黎咬得狠,陆斯衍倒抽一口凉气。
身下动作却轻柔放缓,大掌轻轻拖起唐黎的脸颊,感受到上面已经一片湿濡。
“对不起。”
他轻声安抚。
指尖落上唐黎的左手腕间,眸底涌起层层心疼。
“宝贝,对不起。”
一声声歉意里,他再次吻上唐黎的唇瓣。
——
黑色路虎横跨整个海城,驶入了海城边界的一家福利院。
通过景汐最后一条动态的发布,霍铭让人定位了她的位置。
最后定位在这家有些年头的儿童福利院。
将车停在门口,他推门下车。
撑伞走到已经有些掉漆生锈的铁门前,转身拍了拍旁边传达室的小玻璃窗。
“吱啦”一声,已经有些老旧的窗户被拉开,探出一个只飘着几跟白毛的脑袋。
那人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找谁?”
“老伯,景汐来过吗?”霍铭温声询问道。
戴眼镜的老头审视的看了霍铭两眼:“你是汐丫头什么人?”
霍铭微顿,而后开口:“朋友。”
“怎么证明?”
霍铭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条星星项链,翻过星星吊坠,指指上面那个“汐”字:
“她的东西。”
老头推着老花镜趴在项链上看了许久,终于点头放行:
“进去吧,她心情不好,好好哄哄!”
“知道。”
霍铭朝老头颔了颔首,顺着打开的小门走进了福利院。
因为下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孤零零矗立着几个已经十分破败的篮球架。
穿过活动场地,是一栋三层的宿舍楼。
宿舍楼外墙贴的还是几十年前的马赛克砖,门是红漆玻璃木门。
处处透着一股岁月的味道。
走到廊下,霍铭收了伞。
甩甩上面的雨水,将伞立在了入口处的墙角,按照老头说的房间号找去。
308房间。
顺着水泥台阶步步走上去,霍铭看到了走廊尽头的“308”三个数字。
房间是双开门,此时一半开,一半合。
有低缓的钢琴声和稚嫩的童声传来。
循着钢琴的音符,他一步步靠近。
直到门前。
透过打开的半扇门,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景汐穿着棉布碎花红裙,半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发梢偶尔滴落下一颗小小的水珠,没入陈旧的木地板,消失不见。
幽缓的钢琴声潺潺流动,地板上坐了一圈大小不一的孩子,正仰头跟着音乐唱歌。
“吱嘎”一声。
霍铭不小心碰到了年久失修的门板。
合唱声戛然而止,一群小脑袋都朝他看了过来。
一双双眼睛里透出好奇。
琴键上,纤白的手指顿住。
半晌,景汐回身。
遥遥望着伫立在门口的男人。
他一向熨帖的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额前的碎发也湿了几捋。
见她望向他,霍铭单手插兜,定定站在那。
似乎她不动,他就不动。
许久,景汐轻叹一声,从钢琴凳上起身。
老旧木地板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吱呀”声,她放缓步子,到了霍铭跟前。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