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正捏着汤匙往嘴里送，腿上突然猫抓似的一痒，她下意识躲闪，没防备地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
一口汤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黎黎，没事吧？”夏振海关切地递了张纸巾给她。
“没事……咳咳……”接过纸巾，唐黎摆摆手。
她疑惑地朝桌子下面瞄了两眼，印象里夏家没有养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
那刚刚是什么？
对面，陆斯衍一脸的波澜不惊，斯斯文文的捏起一只虾，剥了起来。
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唐黎晃了晃脑袋，重新捏起了汤匙。
一口汤刚进嘴，腿上又是一下。
这次，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瞪了瞪陆斯衍，别玩火！
对面人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腿却又一次伸了过去。
唐黎咬咬牙，这人，是显摆自己腿长咋滴？
“叮”一声，汤匙砸在了白瓷汤盅的盅壁上。
唐黎甜糊糊的声音响起：“爷爷，家里是养了狗狗吗？”
夏振海一愣：“什么狗？”
“没有吗？”唐黎故作疑惑状，“那我怎么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脚边？”夏振海掀起了桌布，向桌下看了半天。
除了几人的腿，空空如也。
闹鬼了？
对面，陆斯衍依旧气定神闲，一副看戏模样。
“可能是我的裙摆被风吹到了吧。”看着陆斯衍那副淡定模样，唐黎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
“嗯，刚刚脚底是吹过了两阵风，我也感觉到了。”陆斯衍面不改色的说道。
“检查一下门窗。”夏振海丝毫没觉得两人的话有什么问题，抬手朝佣人招呼道。
唐黎：“……”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还是比不上陆斯衍。
好在后半程，这人的长腿安分了许多，没再伸过来。
吃完饭，夏振海便兴冲冲的拉着唐黎回房间。
“黎黎，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不用的，爷爷。”唐黎摆手想要拒绝。
夏振海能给她从未有过的关爱她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不停地收礼物了。
“你不认我这个爷爷！”听着唐黎拒绝，夏振海的笑脸忽然耷了下来。
“没有没有。”看夏振海一副受伤的样子，唐黎有些无措地否认。
“那就跟我来！”见唐黎被唬住，夏振海又恢复了笑脸。
“时砚，你推我，别累到黎黎。”他朝夏时砚招招手。
“好。”夏时砚温润笑笑。
从椅子上起身，他推着夏振海，和唐黎一同上了电梯。
背后，夏婕儿一双不大的眼睛嫉妒得要滴出血来。
只要唐黎出现，夏振海的眼中便只有她，哪还有自己这个孙女！
稳了稳情绪，她笑脸看向陆斯衍：“哥哥，再多吃点，我看你最近也瘦了呢，是不是工作太劳累了～”
她夹起一块排骨往陆斯衍餐碟里放。
陆斯衍手掌在餐碟上方虚浮一挡：“没胃口。”
夏婕儿的手在半空中尬了尬，随即把排骨放在了自己碟子里，又伸手拿起水壶想帮陆斯衍倒水。
大掌从餐碟上方移到了玻璃杯上方：“不渴。”
“华总，好久没见了，喝杯茶？”陆斯衍侧头看向华瑛，唇角勾了勾，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夏婕儿的脸绿了绿。
她刚刚倒水还说不渴，一转头邀她妈咪说喝茶。
陆斯衍这是故意打她的脸。
“好啊。”华瑛温和笑笑。
见华瑛应允，夏婕儿眼睛亮了亮：“我给你们泡茶！”
说着不等两人反应，便急急冲进了厨房。
夏时砚和唐黎陪着夏振海回了房间，外面没什么其他人，陆斯衍和华瑛起身去了客厅。
“有些话，刚刚老爷子和时砚在，我也不好讲，怕勾得他们伤心。”在沙发上坐下后，陆斯衍开口道。
“不知道当年安安的事情，华总了解多少？”
夏婕儿才端着泡好的茶到客厅，就听到了陆斯衍问夏时安的事情。
她不经大脑地开口：“夏时安不是早就死了吗，提她做什么，晦……”
“婕儿！”夏婕儿“气”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华瑛呵声打断，“你先回房间！”
“妈咪！”夏婕儿不满地跺了跺脚。
华瑛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夏婕儿噤了声。
不情不愿地朝二楼房间走去。
“你怎么会忽然关心安安的事情？”华瑛没回答陆斯衍的问题，反问道。
“最近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以前在夏家做事的人，她同我讲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一时也把不准，就想先问问华总。”陆斯衍抬手端起了面前的白瓷盏，呷了一口茶，余光关注着华瑛的反应。
“我和时砚是好友，自然知道安安的事情对他，对老爷子来说都马虎不得，如果是些疯言疯语，我也就没必要讲了，省得平白引得他们伤心。”
华瑛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把已经到嘴边的茶盏又放回了茶几上。
“安安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安安出事时，我丈夫才过世不满一年，婕儿也才到夏家没多久，当时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安安的事情。”
“这件事是老爷子的心里的坎，疯言疯语什么的，确实没必要告诉他，免得他受到什么刺激身体受不了。”华瑛面色平稳的说道。
陆斯衍刚开口时，她内心是有一丝丝慌乱，担心他已经从于香嘴里知道了些什么。
但等她稳了稳心神仔细一想，于香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就算之前和他讲过什么，现在也都无证可对。
她只要咬死不认，没人能把这盆脏水泼在她身上。
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沉寂。
白瓷茶盏触碰到茶几，“啪嗒”一声。
“华总说的有道理。”
掀眼看向华瑛，陆斯衍眼底墨色涌动，似乎能把人吸进去。
华瑛呼吸蓦地一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你自便。”
说完，不等陆斯衍回应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华瑛的背影，陆斯衍收起了微勾的唇角，脸色冷沉。
华瑛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看着华瑛的房门关上，陆斯衍从沙发上起身，想去二楼找唐黎。
才迈出一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重新栽回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