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您的咖啡。”沈卿温顺地将咖啡给他,放在面前。

傅景远在财经报纸后,移开视线,看了眼咖啡,继而看向沈卿,冷声一勾起唇。

“沈秘书,这杯和刚才一样。”

沈卿心虚。

这都能被傅景远看出来。

“傅总,这咖啡没冷,您何必浪费难么贵的咖啡豆。”沈卿算过那罐咖啡,一共95颗,一次用26颗,这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有钱确实可以这么花,傅景远也不缺钱,她也没必要为他省钱。

可是要是一直这么浪费,她看不下去。

傅景远抬了抬修长的白净手指,将咖啡杯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

“你不介意喝吧。”

沈卿没想到傅景远,连她肚子里那点心思,都看出来了。

一杯咖啡,接着傅景远又无厘头地再让她喝下一杯,然后又是一杯,肚子里实在撑得不行。

“傅总,浪费可耻,您心有不快换别的方式,我都乐意接受。”

沈卿喝完这杯咖啡后,抬手掩嘴,怕打嗝儿会直接吐出来。

肚子里有些反胃了,翻江倒海的感觉,难受得说不上来话。

傅景远没搭腔。

想过她倔,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不肯低头,服软的话一点也不说,固执得很。

“短会后,你跟我去吃饭。”傅景远起身,将挽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上,动作一气呵成披上身。

沈卿瞳仁微怔,回过神,过来伸手帮他整服贴外套,不留一丝褶皱,打半温莎结也很快很熟练。

突然和她要一起吃饭,她受宠若惊。

半垂着狭长的桃花眼,傅景远看着她清丽却陌然的小脸,微微动的睫毛黑而翘起,眼眸清灵。

不言不语的她很生疏似一个陌生人,而他仿佛从未认识到她平时是怎么样的人。

工作上她总带着温和的笑容,自信,利落,细致入微,从未有过过失,反应很快问题大多都在苗头阶段被她及时处理好。

“不愿意陪我吃饭?”

沈卿帮他系扣子的手停了下,温热而略有粗糙感的手掌拢住了她的小手。

快速反应过来,条件反射下抽出手,她往后退了一步。

“傅总,您应该多回家陪陪您夫人,一起吃晚餐,度过愉快的夜晚。”

沈卿说到这里莫名其妙的鼻子发酸,眼里似乎有了一层雾气,快看不清视线了。

她那个不着家的老公,见都没见过,而奶奶又盼着要曾孙。

这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能瞒住奶奶一时,也瞒不住一辈子。

一旦她被奶奶发现,和傅靳仅是合约关系,更不知道奶奶会如何。

奶奶心脏本来就不好,她能做的尽量做好,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如果傅靳为完成奶奶心愿,生一个孩子,她也是愿意的。

心口一窒。

愿意吗?

她真的愿意吗?

沈卿抬头看到傅景远,顿时背过去,剧烈的心酸如洪水泛滥,不敢看他。

“你在闹情绪了?”

傅景远垂下手,落在腿边,一手拿着她准备好的短会资料。

“没有,您多虑了。”沈卿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声音悦耳。

短会二十分钟不到就散会了。

沈卿在傅景远一出会议室门口,就紧跟着上去。

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苏静砸吧嘴,没人会觉得她此刻的模样不楚楚可怜。

“张秘书,你看沈秘书和傅总果然关系很不一般,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傅总,如同朋友一般的相处共事呢?”

“你在痴心妄想什么?沈秘书和你不是一个层次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知道以前在沈秘书来之前,没有人能在傅总身边待几天的秘书,都是不到一个星期就滚蛋了。”

苏静自傲不凡,撇了撇嘴,仰着天真的脸蛋,说道:“我会成为例外的,张秘书,你别小瞧人了。”

张盈啧了一声。

狼子野心。

进了电梯,沈卿按下楼层,而傅景远身上的香气,在她呼吸时嗅到了。

真好闻。

视线里看到了他垂在西装裤腿旁的大手,骨节分明,手背凸起的筋脉很明显,皮肤白净显得他似乎瘦得紧。

男人好看的手她见过不少,但像傅景远这般如漫画中的手,还是非常少见的。

出了电梯,沈卿要迈好大的步子才能跟上他,还是有点难哄的。

看他样子冷沉着脸,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傅总,我有时间,可以陪您去吃饭,您有预约哪家餐厅吗?”

“没有。”

傅景远坐上车,是后座位。

“傅总,我来开车吗?”话落,车窗落下了,出现了傅景远那张伟大又清隽的脸庞,蛊惑人心永远都是这么不经意之间。

不是沈卿没有控制力,而是防不胜防。

这么英俊的男人,可惜了,她求而不得,也该知难而退,心跳个毛,又不是她的老公。

沈卿抬手握紧了挂在肩头上的包包带子,与粗制的皮革不同,手感舒服。

被张盈发现是真包后,她张口闭口都说是地摊货的私人订制包。

一直背着这个包。

这好像会给傅景远一种错觉吧。

认为她没有能放下过去,而给他带来了无形之中的很多困扰。

所以,才留她下来在教苏静的这段时间里,认清她不管做再多,也无法改变他结婚的事实,暗示她都别再对过往有留恋不舍?

沈卿悄悄地看了看傅景远,心不知不觉平静了下来,终究不该乱想了。

傅景远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意思,要有也不会让她等了五年,都没有说让她当女朋友。

忽然这么一想,被他最近反复无常的变化、举动,也就有了合理解释。

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根本不是发现他其实是喜欢她,而不希望她离开。

傅景远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她。

她又何必再庸人自扰?

玉铃路的一家法式餐厅。

沈卿喝了一口红酒,果然还是更喜欢和许茗茗去探店吃中餐。

傅景远在对面优雅而冷峻地切一块西冷牛排,一小块每块都严格把控着大小,几乎精准如一。

沈卿心觉悲凉,终究还是和他形同两个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