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凑过去,随意拍了一个近窗吃瓜的同事肩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抓到了泄露合同的内鬼,和珠宝的合同告吹了,张秘书干了七八年还没遇到些情况,一时气愤就直接公开怀疑对象……”

“不对不对,我就说苏静突然空降有问题,指不定就是收了旭总好处,又掉回头潜伏……”

“你吃瓜不全面吧,苏静不是总裁的隐婚妻子吗?她做什么事,必然得到傅总的授意,不然她一个小小秘书,哪来的天大胆子?”

越说越传得离谱。

沈卿听着周遭同事左一言右一句,凛了凛瞳仁,朗声:“在座的各位,这事是秘书室内部发生的,在未经公司核实情况前,请大家把疑惑和不解全都烂在肚子里。”

大家都点点头,做事去了。

沈卿趋散吃瓜群众后,还在窗外等待时,在手机遥控下开了雾化灯。

刚刚出于私心,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玻璃雾化模式,也想听听同事们在这段时间和苏静相处下,会作何评价。

结果,和她预料到别无二致。

苏静不得人心,多是畏惧她背后有人撑腰。

往后苏静是她。

这个位置也将归属于苏静。

在探过傅景远口风后,沈卿决定还是要帮苏静一把,人总得在低谷里向死而生。

想要爬上去,总求人推助,是行不通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沈卿双腿有点发麻,换了个站姿,看了眼消息,一一回复。

两条消息来自傅靳,未读。

沈卿没敢耽误,点进去,看到他发来的话,全身一僵。

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又删,删了又再重新组织语言。

最后,沈卿都没能回复任何一句话。

被一口咬定的事,她作何解释,都是一样徒劳无功。

揣手机回口袋。

沈卿听到了门开起的声音。

只见张盈走出来了。

沈卿快步过来,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两人目光交汇时,便已了然知会。

进门,沈卿反手就合上,将打印出来的文件放在苏静面前,而她坐在那双肩一耸一动,在哭。

“傅总,不会无缘无故偏挑了你来接我位置,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沈秘书,我知道我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我,但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一出事,就全都怪到我头上来?”

“怪谁都可以,你扪心无愧就好了。”沈卿放下了肩膀上的包包,坐到她面前。

“沈秘书,只有你能帮我,我没有背叛公司,我不会泄密,都跟我没有关系!”苏静哭红了眼睛,又肿又浮粉,画的眼线也花了。

“你的救命稻草我不是我,我懂你拿走我资料是做什么去,但我不能保证所有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沈卿偏头示意她看看文件。

苏静颤抖着手,拿起文件,将每一行条例都看仔细不放过。

“不是……沈秘书,我没有……”苏静惊慌失措盯着末页签字上,赫然出现她的名字。

“树大招风,何况你还是个刚来坑里树,根没扎深,想无声无息就排杀,很简单。”

苏静面色白一会儿青一会儿,手攥着文件夹,却不知道谁在暗中害她。

“沈秘书,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动你文件夹,其实我只是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静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嗷嗷着在申冤诉苦。

“起初,我也只是想让你在工作上出现严重失误,被批评,受同事白眼和嫌弃……让傅总不再理会你……”

沈卿冷眼看着她掉的几颗眼泪。

一点也不觉得该同情她。

合门上,沈卿出去。

同事热切吃瓜般蜂拥过来,被沈卿几句话给发了。

消息在闪动。

沈卿点进去,是张盈发过来的人证物证。

「苏秘书急于求成,想做出成绩,结果太年轻被圈入套了。」

「按流程走吧,最后结果,等公司出公告。」

沈卿心累。

临走了还给她整这出。

看来她这位置也是个烫人手的山芋。

人人都想,人人都在明争暗斗。

下午出外勤。

沈卿作为傅景远的随行秘书,事无巨细,恭顺做好每次接见的客户。

一望无垠的高尔夫球场,和傅景远乘坐观光车到达,换衣服后,沈卿发现一个令她翻白眼的男人。

纪岑。

他竟然毫不惧怕,直接在周身有教练和陪练的情况下,把她拦在面前。

旁人投出的目光是艳羡,羡慕沈卿能有一个如此温文尔雅的追求者。

沈卿忍下内心的作呕,职业微笑都不想保持了。

“纪岑,你这么做有意吗?”

“卿卿,你对我的误解还是那么深,我是情难自制,才会不顾后果做出那些事情,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你做不到。”沈卿想走,但他就是一步也不让。

亮澈如清溪的眸瞳,不畏不惧,平视着纪岑。

“我再说一句,纪岑,你往前看,前路有谁都无我,你缠我再紧也是白费力气。”

沈卿见他不为所动,又冷道:“麻烦让一下,我要过去。”

草场上,傅景远远眺,不偏不倚刚刚好看到沈卿甩开纪岑的手,又被他蛮力地给拽回。

“失陪。”

傅景远朝着唐总颔首,将高尔夫球杆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脚步很急。

面对纪岑的骚扰,沈卿避无可避,这情况下喊人不太现实,周围都是他的人。

纪岑低着头,盯着被困在他双臂中间的沈卿,衣冠禽兽,妥妥是他的形容词。

“要你一句原谅,怎么就不能?难道你爱我的那些年,你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沈卿余光看到傅景远来到的身影,刻意把声音压低,骂他:

“纪岑,我不懂你,你弃我而去的时候,想过我要怎么活下去吗?你现在跟我说感情?你还拿我的作品来告我抄袭,你到底在做什么?要我死在你面前吗?”

一个拳头接着一个拳头,砸在了纪岑的胸口上,对他而言,不过是挠挠痒痒,不疼不重。

纪岑朝着傅景远看去,眼神里是胜利者的示威,和宣誓着她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