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着公事,一位老总问了一句,“傅总,您夫人怎么没出来?”
傅景远抿了口香茶,说道:“她在忙。”
“我在沈园那边有个展会,就在明天晚上,热闹得很,可以带您夫人去那逛逛,晚上还有烟花秀。”
“是啊,都没见过您夫人,也是该带出来给我们认识了。”
“要不是我前天去傅老公司,都还不知道你结婚了,你这婚事还是要操办一场,怎么能委屈了新娘呢?”
傅景远笑而不谈。
推杯换盏间,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
“告辞,不用送了。”几位老总一道离开。
沈卿也跟着傅景远礼貌相送到包厢门口,而后,她恋恋不舍回头看向桌面上的黄金猪肘子。
那么香,竟然没有人吃。
扔丢也太暴殄天物,还是觉得要珍惜粮食。
“傅总,我想打包带走,可以吗?”沈卿乌亮的瞳仁中闪着微芒,看着傅景远,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可以。”傅景远打了个响指,便看到服务生过来将餐食打包。
刚要离开包厢,沈卿猛地想起来傅景远开来的车是迈巴赫,那车里要是因为她的肘子留下一股儿味道,车内清洁的费用可就是十几个肘子的钱了。
“傅总,我觉得还是没必要打包了。”沈卿吸了吸气,让服务生不用装袋。
“不吃了?”傅景远正好在那六角镂空的雕花窗边,外边的深深绿影,衬着他高挺的身姿。
“吃,傅总,你等我一会儿,我吃完就走。”沈卿在已经吃饱的前提下,硬塞进胃里,每一口既美味,又是沉重的负担。
吃完,下到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沈卿一直在打嗝,停都停不下。
傅景远无奈一笑。
沈卿看过去,眼神幽幽怨怨的。
“贪吃对胃不好。”傅景远上了车,淡声说道。
“我!嗝——!”沈卿刚开口要说话,就打了嗝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傅总……嗝!我还是……嗝嗝!不说了……嗝!好累嗝!”沈卿一面拍抚着胸口,一面打嗝打得难受。
傅景远扫了眼过来,看到她打嗝儿打得脸都白了,掉转方向,开去了沪清路。
“傅总……嗝!那不是回嗝……公司方向吧?嗝!”
“带你去看位老中医,治打嗝。”
“不用了……嗝!还是去吧!”一股儿难受劲,一下子就让沈卿吞回要拒绝的话。
一座落在满山林翠竹的老宅子,傅景远抬手扣了扣门上的铁环,一位白发的老管家,步履矫健,过来开了门。
“二少爷!您来啦!”老管家满脸褶皱的脸上全是笑容,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喊了声,“二少夫人好。”
沈卿连忙抬手,摆了摆,“不是,我是傅总的秘书,您认错了。”
老管家挠了挠头,说道:“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哈哈哈。”
穿过前院落的山茶花,进到了厅堂,沈卿等傅景远落座后,才落座。
有下人送来了茶水。
沈卿还没端起就已经闻到茶香气,清冽,如温柔的山涧风。
老管家过来了,请了沈卿去楼上。
沈卿进了门,看到一张老黄花梨木桌上,放着针灸,一排排银针闪闪。
老者留着一缕山羊胡须,宛如仙风道骨的隐世高人。
沈卿说明来意,得到示意,过来坐下,伸出了手。
“老先生,我身体不太好,您帮我……嗝!治下……嗝……打嗝就好,别的不用管……嗝!”
老者严肃脸,没说一言,先是望闻问切,观察沈卿的气色如何,有没有精气神。
末了,老者说道:“夫妻生活不可太频繁了。”
沈卿老脸一红,羞愧难当。
银针扎在了沈卿的穴位上,很快,她便感觉到一股气通顺了,嗝也停了下来。
“老先生,您医术真高明,我一路上都按着网络上给的方法,尝试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胡来,你这是在瞎折腾。”老者在收拾着针,一面还严肃地告诫,不可乱用方法。
“不过,这不是有您嘛,您华佗在事,这点小事绝对是洒洒水,动一动手指。”沈卿小嘴一不打嗝了,话也如珠如玉,停也停不下来,在使劲儿夸赞着。
“这可是我们的传统医学呢,老先生,您若是不介意,愿不愿意收下我这愚钝的弟子呢?”
沈卿想到自己的病,与其让西医治疗,不如交给中医慢慢调理,说不定还有什么医学奇迹发生。
她是真不想死在西医的手术台上。
老者倒也没拒绝,就是打量她一下,说道:“有副好脑子,多了副鸟儿嗓子。”
沈卿笑道:“话多才不冷清,您老人考虑考虑,收我为徒,我一有时间就过来求学,陪陪您下下棋、聊聊天,您意下如何呀?”
老者捋了捋胡子,仍旧不答。
沈卿忽而想到老者和傅景远关系必然不一般,便央求说道:“您能不能保密,我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快命不久矣了。”
“保护患者隐私,是医者本性。”老人家也同她下了楼来。
厅堂里的傅景远立马起身迎了过来,扶住老者的手臂,恭声:“外公,您身体还好?”
“身体好着,无病,少受了许多折磨。”董珲说这话时是看着沈卿说的。
这可把沈卿看得有点心底发慌,眼神避让着,左顾而言其他。
“傅总,这是您外公啊。”沈卿眉眼盈盈带笑,“怪不得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
傅景远闻言,看了过来,盯着她那张似红唇,微扬的弧度好像在撒娇。
心情仿佛好了很多,眉宇舒展,黑眸中映着她的轮廓,微闪烁着星芒。
“你这秘书,别无长处,唯有话多,我老头子耳根子难得清净咯。”董珲捋直胡子,明亮的眼睛滴溜打转儿。
看样子是很满意沈卿的。
“老先生,你这话我可不认,我来了您这里才不会那么冷清,您要不要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就收我为徒吧!”沈卿激动又强烈地表达诉求。
董珲依旧未作声,整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满脸令人捉摸不定的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