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不想看到许惠洁,因为自己病重而质疑起罗砚乔的爱,虽然那是想闹到后边让罗砚乔离开她,故而问道。

她太能感同身受了。

不想连累对方,不想自己成为对方的拖油瓶,却偏偏自己就是那个绊脚石,挡住对方前行的步伐。

命运弄人。

“离婚不是解脱,也有可能是另一种不幸的开始。”沈卿忍下涌上心头的心疼,尽量平静地劝说道。

罗砚乔抚摸着许惠洁,那张被病魔折磨得失去往昔明媚色彩的脸,声音都在颤抖:“你是知道的,你想离婚我绝不会同意,我只要你放平心态,我们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克服。”

直到许惠洁睡下,沈卿才出病房来。

罗砚乔也跟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我夫人她不是真把你当成了情敌,我们之前的关系也确实太特殊了……”

“你对你夫人好,比跟我解释再多要很有说服力。”沈卿一针见血道。

罗砚乔木了一下,点头,恍然大悟。

看到他扭身回病房,沈卿也朝着傅景远病房走去了。

“你去了哪里?”傅景远问道。

“去看了我嫂子。”

病房又是一片安静。

沈卿开了茶几上的电脑,把今天还剩下的一些工作给做好。

傅景远在一旁听着一本书,通篇在讲科技发展,和他后天要去国外参加的会议有关。

一想到要陪同傅景远出国,沈卿就犯难了,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得加班加点把画稿赶出来,最好能在出国之前把实物模型给做出来。

虽然许茗茗很心疼沈卿,但是她深知钱才是王道,钱才是最能给沈卿安全感的。

哪怕沈卿已经结婚,也不妨碍钱给她带来的保障。

沈卿洗完澡,立马把画稿改得细致到上边每一个纹路,几乎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许茗茗帮着将线稿给画出来,眼睛都似乎要瞎掉。

“卿姐,眼睛疼,刺疼得难受死了。”许茗茗嗷嗷喊着,她连续用眼快七八个小时了。

“你别弄了,去拿热水眼袋敷一敷,到沙发去躺会儿。”沈卿宝贝她得紧,后续还得茗茗做出实物,可不能让她伤到眼睛。

精细活那块儿,许茗茗也属于抠细节狂魔,差了分毫都会重做,直到误差在合理范围。

这也使得工作室的成品质量一直保持得很好。

就是可惜了,工作室的名声被这次抄袭事件给搞臭,很多回头客和老用户都望而却步不敢再订购。

想要恢复工作室名誉,维权之路太过于漫长,没有两三年,是出不来判决书的。

然而,这两三年,无异于把工作室给一点点拖垮。

许茗茗也给沈卿装了一个暖手的水袋,“卿姐,夜里冷,你抱怀里时时能暖手。”

“谢谢。”沈卿接过就搁怀里,单手在触屏上指绘,不用笔也不妨碍。

许茗茗是敷着眼睛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桌面上器材摆满了桌面,有两个不同的实物模型,撕下桌面上的便利贴。

写着:「我送你弟弟去学校了,早餐在厨房锅里,是蒸肉包子。桌面我做的实物,你参考下,还是得你来做,我实物精准度拿捏不好,不如你手巧,辛苦啦。」

许茗茗收起热泪,脸没洗牙没刷,就去把沈卿改好的设计图给做出实物来。

挑了沈卿放在桌面上的玉石,选的材质不是最佳的那种,毕竟能省钱。

实物模型是给买家看到和图稿的区别,最后还得等买家确定好玉石材质。

她跟卖家沟通过,发现这位买家挑剔的程度几乎是刁钻。

也佩服似沈卿能让这位买家驻足,还坚定不移地选择出于是非漩涡中的工作室,看得出来买家的确很有辨别是非的先见之明。

……

病房。

沈卿来的时候,正好傅景远起身要去浴室。

“傅总,让我来吧。”沈卿快步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吊瓶,一手给他搀扶着。

由于,吊瓶的管线不长,她是背对着傅景远的,两耳暂时当做耳鸣,她确实是有带上耳机在放歌听,可是也多少能听到。

脸红到了耳后根。

傅景远瞧见,淡淡移开视线。

“好了。”

傅景远迈步过来,她便了然于心,挪开步子,给他过来洗手。

公司的早会,她将材料打印好交给傅景远,但他就翻了翻,接下来全程开视频会议,脱稿讲完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重点。

沈卿都在怀疑傅景远过目不忘的大脑容量是有多惊人。

接下来又开了两次部门视频短会,一次跨国视频会议。

沈卿也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在转来转去。

中午,沈卿得回去一趟,就跟傅景远说了声不再这里吃午餐了,结果他直接黑下脸。

“吃完午餐你再走。”傅景远命令地口吻说道。

沈卿恭敬不如从命。

季特助带来的食盒里有油焖大虾,一看就是给她吃的,但是她不想剥虾,因为一会儿要去检查许茗茗做的实物模型,担心会影响到手感。

沈卿眼巴巴望着在喝小米粥的傅景远,弱弱问了下:“傅总,那个虾我能打包带走吗?”

傅景远看向她的一瞬。

沈卿缩了缩脖子,轻声道:“您当我没说吧。”

“为什么不在这里吃?”傅景远瞧她满脸有话不能讲的样子,问道。

沈卿琢磨了一会儿,说什么都会体现她的矫情,可真不能她手剥呀。

换平时她早就挽起袖子开始动手剥了壳,吃得比谁都积极了。

“太油……”沈卿越说越低声。

声音刚落,傅景远把一次性手套的包装给她剥开,“戴这个。”

“会渗油……”

傅景远把剥好的虾放她碗里,“吃吧。”

“谢谢傅总。”沈卿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让一个病人给她剥虾,这种事情,是她做梦都没梦到过的。

何况还是她上司。

“沈秘书,你知道我给你剥虾的时薪是多少吗?”

沈卿闻言,顿时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她就知道傅景远这个资本家不会那么好心。

“十块?”沈卿故意把价格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