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沈卿坐在出租车里,望向贴着住院部的三个大字,渐渐被抛在车后。

回到出租屋,翻出当时结婚那天签的协议书,并不是一定要等到五个月后才离婚。

同时也是当即生效的离婚协议书。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娶她的想法。

真可笑。

她到底是错付了。

叮——

另一个微信上,收到了消息。

是备注着傅靳的私人号发来的。

「事情有变,今天下午四点,洪伯来接你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好。」

沈卿手机上,立马收到了一笔汇款。

这次没退回,她转了一部分给傅晏,支付她欠下的律师费,以及预付接下来的官司费用。

早早来到民政局,最后只等来了洪伯,在他几番劝阻下,无果。

沈卿拿着另一个红本子,渴盼的婚姻生活竟然在短时间内,闪婚闪离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卿足不出户,莫名其妙生了一场大病,也在病中赶工和茗茗将玉镯修复完工。

她本想亲自去给傅景远送玉镯,但站在镜子前,才发现短短几天她瘦得脱了相。

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病殃殃的气息。

托了茗茗代劳,又爬回**继续睡觉去了。

根本睡不着,身体难受,折磨她不堪重负的神经,每寸皮下的血管都像要一跳一跳开裂了。

猛地,沈卿起身往浴室去,趴在马桶上,呕了血。

止疼药,她一粒也不敢碰,怕抗药性会让她一天比一天依赖那一两粒药。

来到外边的庭院等候董珲,还以为会不受待见,但沈卿被请进去了。

望闻问切,董珲摇了摇头,言语尽在委婉转述:“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你做好心里准备。”

沈卿笑着,嘴里越发苦味浓重。

在返回出租屋的路上,繁华都市,广场好几处LED广告屏上都是欢喜的气氛,宣扬着傅家二公子和影后的盛世婚礼。

完美的一对佳人眷侣。

沈卿头靠在车窗上,鼻血顺着流下来,抬手来不及擦去,只得仰着头。

司机像是看到什么瘟神,恨不得就在这里将她赶下车去。

沈卿在司机那眼神的注视下,主动开口要在这边下车。

往商场去,乘着电梯上二楼去找洗手间,却在路过的某奢侈品母婴店,看到在选购衣服的赵雯倾。

而在休息区沙发上,傅景远频频给出赵雯倾选择,左手上的衣服,还是右手上的裙子。

如此温馨,幸福。

结婚那么着急,原来是赵雯倾怀有身孕了。

看到里边傅景远要转过头,沈卿立马掉头就走,绕了一大圈去另一端的洗手间。

冰凉刺骨的冷,在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里,她狂咳了好久,唯独血腥味冲不走。

蹲在地上缓着气。

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我还在漪城,能见见面吗?”

沈卿咳了一声,声音颤抖,却极为坚定,“好,我过去找你。”

“告诉我你在哪,我立刻到,你在原地等我。”

“你又不是在漪城生活的,怎么能那么快找对方向。”沈卿笑,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又在走廊里看到了傅景远和赵雯倾,只是他们在透明室内电梯里亲吻。

沈卿冷冷勾了唇角。

不爱了,男人立马就能投入下一段情感,真断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有空窗期。

在商场的一个出口,华尔北门碰头。

看到男人时,沈卿真不敢相信,明明都说欧美人的花期极其短暂,但他已久如同三年前初见。

绅士,英俊。

一个拥抱,贴面吻,变成了额头相靠。

他们去海洋馆,去地下街,去喝糖水,抓娃娃,还去室内溜冰馆,她滑旱冰一如既往地烂。

双手紧紧扣住他的手,没敢松开,一松保准又给摔个狗吃屎。

离开后,去吃了刨冰,她说过几天一起去滑冰。

“我留下的时间不多。”

沈卿望着他,攥紧了他的手。

“带我离开,好吗?”

“你真要跟我走?”

“是。”

……

他的车,一辆限量版又别致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不算高档的酒店外的停车区,趴在窗户上,沈卿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车牌号,一遍遍默读着。

热汗淋淋。

和他洗了澡,躺在他怀里睡了一觉,被他毛茸茸的金色细毛发给扎得脸上痒痒。

怎么遇到Dawson的,还多亏了傅景远,把她一个人丢在梅费尔街头,就因为冷战中,他漠视她的一切合理要求。

她仅仅想要下车去,沿街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当地特色风情的服饰,好采购一番。

结果傅景远觉得她很麻烦,到哪里都要去逛街,就开了车门,赶她下车。

那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好像《爱在黎明破晓前》的男女主相遇,沈卿漫无目的地走,穿过街头咖啡店的现代化扑面而来,绿植花卉香气扑鼻。

道森主动搭讪,问她:要不要给她当导游,他说自己在这里相当熟悉。

一路上都在边走边谈,他会介绍一些不常见的景点,告诉她,之前之后的变化有多大,很明显感受到发展带来的直观……

那一夜,傅景远酒会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还以为回到酒店,能看到在**苦苦等他而睡不着的沈卿。

结果,他等来的是,她的一夜未归。

烟头丢了一烟灰缸,他起身去浴室,出来后照常穿戴整齐,去参加会议。

在会上看到她,容光焕发,粉面桃花,白里透红,全身散发着柔和的暖意。

这模样,极其像被他宠幸一夜后,第二天她气色喜人的状态。

昨晚她一夜未归,是和别的男人春风得意去了?

傅景远等会议结束,拦下她问,“去哪了?”

沈卿只温温笑着,“去找男人约会了。”

“说谎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么想气我,看我为你吃醋?”

“我说的其实就是实话。”

但傅景远一心认为,她在说气话,毕竟离开是高跟鞋踩得很响。

思绪拉回,沈卿目光落在手上拿的机票上,三天后,飞伦敦。

“醒了吗?我该送你回去了。”

“道森,我能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