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希尔顿嘉悦里酒店地下停车场,倒车入库,沈卿停好下车来。
手机催命似地,又响了起来。
沈卿接通的同时走向电梯,按下键,等候的时间里,了解到发生变动的酒局,已更改至1715号包厢。
余下信息再无心听取,只顾应付般有问必答,多半也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那边也听出她想要敷衍过去,懂进退的没再多言。
挂了电话,电梯门一停,沈卿还以为到达了楼层,抬头看向前方,准备拎紧包包出电梯去。
一股危险的男性气息,冷凛凛地笼罩而来。
沈卿警戒心倍增,淡墨色的眸仁漾着一片清冷如霜雪的漠然,见到进来的男人时,脸刷地白了好多。
傅景远白净的手指捻了捻袖口微松开的袖扣,举手抬足,散发出的气场极为强大,危摄人心魄。
她不久前,才将他撩拨得欲罢不能,结果她不干了,不顾他索求,视而不见他的难受忍耐,直接扭身走人。
沈卿抿了抿风情万种的红唇,就连微微翘起的唇线,也透着飒然的女王气息。
高傲矜贵,是一只昂首挺胸的黑天鹅。
白俏的脸上洋溢着一抹目中无人的冷睿。
傅景远看着她脱胎换骨般的惊艳,黑眸闪了闪,含着极淡的笑,轻轻勾起唇角。
她微怔,看到傅景远的笑容,在那张俊美如希腊美神的面容上出现,不仅迷人,还危险性感极了。
傅景远喉结微微震动,声音似清溪出谷,林寒涧肃裹着几分寒凉。
“你要去哪里?”
沈卿侧脸,撞入眼底的他面无表情,冷冰冰像一尊雪域佛子,不食人间烟火,冷暖亦不知。
人心难测,她自以为很洞悉傅景远,哪怕他细微小动作,都能准确无误判定出他有何需求。
此刻,她捉摸不出傅景远的心情如何,不像心情不好,也窥探不出他心情好。
回答他的话也就多了些逐字斟酌的认真,没草草敷衍:“谈工作。”
傅景远眼神凉凉地看了过来,一直都知道她在公司里,被同事戏称拼命三郎。
哪怕辞职也未必见得她停下脚步,歇一歇,工作心强的前提多半是生活所迫。
他从不愿看她案牍劳形,给她悄悄打的钱塞的支票,都被她原封不动退还回来。
拒绝他的好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如此。
真是固执,又倔强。
他的所有,哪一样都不是归她一人所有。
只好尊重她的抉择。
片刻间,电梯徐徐上升,红色数字在跳动变化,傅景远能听到身旁她轻轻的呼吸声,或许安静,也未必是无话可说。
手忽而被握住宽厚而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心,在电梯抵达同一层时,才将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自己找回一点清醒。
“傅景远,你刚刚没有按楼层吧?”
“和你一样,17层。”
低磁的男音非常好听,似羽毛掠过心尖。
沈卿好似被电流经过,酥麻的感觉游走全身。
傅景远侧身,礼让着她先走出电梯,才跟在她身边,迈步沉稳持重地走出去。
还未步入餐厅,经理便面带笑容,前来迎接。
沈卿还被他握着小手,一下没一下地把玩轻揉她的食指,似乎还玩上瘾,不肯松开手,放她去包厢赴会。
沈卿报上包厢号,经理在前引着路,她悄悄侧目看了傅景远一眼。
真的很人神共愤,很英俊的一张脸,看得入迷了,沈卿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迎面靠边推着过来的餐车上。
“小心。”
傅景远沉声含着紧张,反应很快伸手将她搂过身前来,避开了。
跌到他的怀里,沈卿站定脚,仰起头,惊魂未定,却在看到他眼睛的一瞬,得到了安抚。
“好险,差点就直接撞上去了。谢谢你出手相救。”
傅景远落在她臂膀上的大手轻轻拍了下,没有半分责怪她没看路的意思,反而在怪自己。
走在前边的经理,并不知后边发生的小插曲,仍在热情的引路。
傅景远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知道何时移开,转移到了她后腰,不轻不重的力道却好似爱抚,有点太亲密。
沈卿不能适应在饭局场合上的亲昵,会影响她掌控局势,导致说话有无分量。
背过手,在进包厢前,掰掉他的大手,正视他道:“老实一点好不好,我有要事去谈,不是玩闹的。”
“行。”傅景远轻声,眸色幽黑,看着面前的沈卿白皙的脸上有笑酝酿,甜意微微。
于此,沈卿简声道别。
往包厢去,服务员为她打开门,伸手作请,送迎她进去。
“傅总,您去的包间在隔壁。”经理毕恭毕敬,带着谄媚的笑意,为傅景远指路。
门一打开,灯都没打开,经理顿时汗流浃背,为着失误连忙道歉。
包厢里灯亮起,四下无人。
经理又退出去看了眼号码,确实没有错,但怎么会没人呢?
傅景远电话来了。
告诉他临时的决定,包厢更换到隔壁。
听毕,向经理示意,嗓音不带任何情绪,起声:“无须你带路,我自行过去。”
经理点头哈腰,恭维的话说得很漂亮。
“您有什么需要,及时吩咐。”
经理目送傅景远冷峻的背影离开,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
包厢内做东的米兰服装设计师Eve,起身招呼她过来,专门给她留了位置,在自己身边。
沈卿颔首微笑回应,看到身侧是Eve的助理一个白人,特意又和一个年轻的小女生换了位置。
这时,傅景远姗姗来迟,Eve起身过去拥抱,贴面礼。
沈卿的位置和傅景远位置变得微妙,本来还有两人隔着,现在经过她一换位,直接在他身边坐着。
桌上他儒雅,文质彬彬,桌下他斯文败类,频频无缘故意伸手过来扣住她的手,不给她和别的男人举杯cheers。
沈卿暗暗捏了他手心,不得不左手端起酒杯,起身碰杯。
傅景远心眼子不仅多,还野得很,不容置喙的冷眸一扫,压迫感无声包围住她,逼得她喘口气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