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慧眼识英雄,不过,我和傅总默契多是在五年之中一点点磨合培养出来的,并非有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傅景远眸中星亮,陨落,冷却黯淡,转身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吩咐道:“沈秘书,坐吧,站着多累。”

沈卿摆摆手,一副上司在此,那能逾越造次,婉然,柔声谢绝。

“傅总好意体恤下属,我不胜荣幸,却实在受宠若惊,只好心领了。您毕竟是我的上司,我哪能坐在您身边,岂不乱套了。”

沈卿不得罪人的举动下,狠狠驳了他面子,也算是令他有几分难堪。

傅景远心头又添一堵,下棋都能明显看出他走棋尤为杀气凛凛。

董珲按兵不动地下了一枚黑子,早也发现两人中似有隐情。

像彼此中间隔着一堵墙,两边都想要靠近,却又谁都不肯迈步,去敲砸碎这道无形的隔阂。

“小沈,你去泡三杯茶来,跟蓉姨去取上好的碧螺春茶叶。”

片刻,沈卿端着托盘里的茶叶进到茶室,“董老,茶叶取来了,您看是您想要的茶叶吗?”

董珲慈眉善目,和气至极,点点头:“嗯,没错。”

转而,又扭头看向面前仍沉着应战的傅景远,声音略显长者风范,儒言雅语,尽显道理。

“景儿,下棋若心神不宁,难有突破,心攒人间七情六欲,唯有自渡,万事万物皆可有破解之法。”

沈卿在一旁茶桌上,行云流水,动作熟练而利落优雅,仿佛在古人面前斟盏茗香。

学习茶艺,是傅景远给她报的课程,栽培她也是全方面向优发展。

还包括花艺、礼仪、U.N通用语言培训等课程不多,但都在她能接受的前提下,极多技能可以被她活学活用。

“是,外公,我行棋尚未能纵观大势,在落子谋也眼光短浅,未能远谋,顾及全局出处。”

董珲精神奕奕,捋了捋胡子,眼睛神采在扫向沈卿时,更具慈善,却又移着视线落回棋盘中,眸中闪过一抹深不可测。

“缘来缘去,终有时,得意春风,不过孤坟忘相思。”

董珲兴致一起,随性念句不论平仄的小诗。

茶倒好了,沈卿起身,一杯端给董珲,一杯给傅景远时,目光交汇,久久难分。

董珲轻磕茶盖,惊醒两人,错开视线,各归其位。

沈卿恭敬而温顺,在傅景远身侧,观棋不语。

“胜算已出,景儿,万不可人去楼空,空自悲,那终究毫无意义。”

“是,孙儿谨记在心。”傅景远起身,留给沈卿和外公单独喝茶聊天的时间,移步出茶室。

沈卿视线看着傅景远离开,才收回,却又董珲看在眼底。

“你在作茧自缚。”

一针见血,

道出沈卿的藏在心里的真相。

她不可否认,点头,承认。

“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沈卿没要隐瞒,也坦白说出,现在她很想将身体调理好。

“也不是没有办法。”董珲卖了一个关子。

“董老,您能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吗?再凶险我也不怕,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沈卿哽住,声音已经沙哑到不行,“我不能让傅景远一个人,至少,有个孩子陪他……”

“小沈,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中医有言,五脏六腑,表里对应,心主血脉,乃大主。”

沈卿已然明白,心间一片惨然。

望闻问切,在给沈卿把脉诊断,董珲表情由凝重转为欣然神和,频频顿然思索起。

执笔在宣纸上,写下药方,以温补为主,通调为辅。

“近段时间,切忌,勿要**,慎食牛油、奶油、蛋黄类……”

沈卿一一谨记董珲交代要注意的几点,再加一记药膳先恢复精气神,才得知有温床供孕。

沈卿在临走出茶室时,想起在法国中法中医院看过病的中医,才说出弗里德尔的名字。

董珲便欣然称赞他是位好学的医学生,沈卿得他那药方的调理,身体相比之前,已有不错的疗效。

合上茶室门,沈卿寻着一路碎石子路,慢步而行,心中喜悦恨不得马上和傅景远分享。

穿过一院的红色山茶花,一棵很大的老山茶树下,满地重湿漉漉的花瓣,红如胭脂落。

傅景远在树下,背对着沈卿,正对着携带礼物过来拜访董珲的赵雯倾。

隔着不远距离,不算清晰但能够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家父身体抱恙,来向董老先生请一份药方。”

但没听清傅景远说了什么,沈卿猫下腰,脚快如密雨,急行到墙角。

机灵探出头,再去看时,已经不见山茶树下的两人声音,不禁心中大失所望。

手掌悄然落在她肩头拍了两拍,吓得沈卿一个宕机,下意识反应极快,挥出拳头。

傅景远没想到沈卿会动手,直直站着被她揍了一拳头在脸上,幸亏没有砸到眼睛,否则,眼圈都紫了。

沈卿看清是傅景远时,整个人猛地一个猫下腰,在毕恭毕敬的鞠躬道歉了。

“对不起……傅总……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歹人……”

傅景远不语,身上冷声一哼。

“您疼吗?我去煮个鸡蛋给您敷一敷?还是拿个冰袋,给您冰敷一下消肿?”

傅景远旋身,气势凌人,“回去吧。”

“好的。”沈卿小跑着跟上,他走太快了,似有意要甩下她。

傅景远还在生她的气吗?

怎么会还没气消?

他也不是那种爱记仇的人。

“沈卿……”

宛如陈酿一般醇厚的嗓音,划过她耳边。

“诶,傅总,有事您吩咐!呀——”

沈卿应声的同时,一头猛地撞进他胸膛,额角倒了血霉。

好、疼、啊!

额前忽而很凉,掀起眼皮,见到傅景远那冷峻又帅得养眼的五官在一点点靠近,心脏猛猛跳动,似揣了一窝小兔子。

那修长而直的手撩起她的刘海,瞧了瞧她红了一处的额角,呼着气,给她吹了吹风。

“疼得厉害,就进去给你上个药。”

“不用,一会儿就好。”

沈卿盯着他看了又看,真的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会有人长相如此完美,帅得一塌糊涂。

被他迷得有点晕头转向。

一转身,差点就当头撞上墙边去,还好傅景远把手压在墙边上,她撞上了他的手背。

“傅总!你的手——”

沈卿心有愧,抱歉着,抓着他的手,要道歉的话已经在酝酿,却被他扣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