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沈卿笑着应下服务员的赞美,将小费放在他的盘子里。

服务员高个子,笑起来脸上有个很深的酒窝,一头金黄的短卷发,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

沈卿看到好看的外国小哥哥多会看几眼,尤其服务员还很好交流,简单来回几句话,就留给她很不错的印象。

服务员退下了。

傅景远视线从沈卿挂着笑容的脸上移开,凉凉的眸中不露情绪。

上餐后,沈卿吃得不算快,小饮一口加了蔓越莓的饮料,鲜亮的色泽好似石榴红。

“吃完,赶紧回去。”傅景远切动一块椒盐小土豆,姿势优雅,冷声命令道。

“傅总,您有事可以先回酒店,我想去附近走走,消消食,顺便到广场喂鸽子。”

沈卿把事情交手给苏静后,就不太想事事都帮她兜底。

“苏秘书初次接管,你打算全然放手?”

“我对她有信心。”

话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刀叉在碟子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傅总,您可能一时间不适应,但苏秘书向着您,多经历几次随行,会更加有默契。”

就像刚开始,沈卿跟在傅景远身边,也是很谨小慎微,做什么事情都不敢放开干,一步步处理得小心翼翼的。

“放得下吗?”

沈卿握着刀叉的手顿住了,怔怔着看他,不知该说什么。

回答他疑惑,或许他不是想知道答案。

装作不太清楚是哪一方面,沈卿笑着,狐疑道:“傅总,您是说秘书这份工作吗?”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沈卿笑里已经有些僵又强撑,和颜悦色:“傅总,我当了您五年多秘书,说对这职位没感情是假,说感情很深也更加假。”

做了个哑谜。

傅景远没接话,静静吃着一块蜗牛肉,抬眸冷冷睨着。

沈卿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气袭来,冷汗潸潸。

“不管什么工作,待太久了,都会有倦怠期,就像我现在,可能在您身边长时间待着,会产生要不换其他工作,或者能让我暂时休息,不做任何工作。”

“你真是这么想的?”傅景远拿起的饮料,不是沈卿给他点的那杯,而是她那杯喝不完放一边的。

“傅总……”沈卿话在嘴边,要阻止却来不及,看到傅景远已经喝下了。

滚动的喉结上下动着。

有亿点性感。

他的脖颈也是偏像雕塑家手中诞生的作品,轮廓线条,看着就很有力量。

沈卿挪不开眼睛,盯着他修长而好看的脖颈上出现筋脉。

“你想说什么?”傅景远瞟了一眼。

沈卿挪着他那杯饮料到他手边,换过了她的那杯饮料。

“您喝错了。”

“我要说没错呢。”傅景远的目光如炬,似装有万千璀璨的星辰,在灯光下,星耀点点。

沈卿似被烫到了手。

赶紧抽手,离开他覆盖过来包裹住她大手。

“傅总,您在开玩笑吗?”沈卿故作听不懂,当做是他再说冷笑话,哪怕不是也理解为是他表现出来的冷幽默。

“沈卿,你聪明人,我希望你懂。”傅景远又伸过来手,再次被她精准预判到给避开。

这一回,他眸中星辰,似乎都陨落了。

冷冷清清。

“傅总,我愚笨,要有什么让您有误解的,都是我言行不谨慎,给您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沈卿!”傅景远凉薄地呵斥一声。

沈卿双肩不由得一震,呼吸一紧,眨了眨眼,眼睛里干涩得没有任何眼泪。

傅景远想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看到她此刻畏惧又躲闪的模样。

却也有他问不出口的话。

“傅总,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了,谢谢您请我吃饭。”

沈卿背上包,直接走。

傅景远跟上,而她已经走进了电梯里,两人的视线被合上的电梯门阻断了。

他没有伸手去按下电梯,也没有进来。

没有进去,是知道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他也有娶了其他女人。

曾经有一次,或者不止一次,他准备好了一切求婚、结婚的准备。

她一句话单身也挺好,想做什么做什么,为什么要找男朋友多约束自己。

他将筹备一年多的求婚给取消了。

有一次,他抱她在怀里,她看完一个新闻,眼睛红红的,说不想意外怀孕。

就怕会像报道中在流产时,元气大伤,导致后半生都无法再孕育。

他每次都做足准备,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差错,戴好防护,保护她。

意外却是无人能严防死守的,她怀孕得不是时候,而为保她身体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在不足一个多月时做了药物流。

但是,她从未说过这件事。

她瞒住了他,等回国后,彻底破碎了他成为父亲的美梦。

把孩子打掉她也没提,似乎从未发生过这件事,那孩子从未来过一样。

沈卿那时年纪小,不想做妈妈,他都理解。

为什么不和他说,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直到某次,看到她身边出现的那个男人。

偶尔有听闻沈卿不甘寂寞,不会只跟一个男人!

何况一直都不找男朋友,不就是方便海后看到鱼儿就下网,要的就是体验感、新鲜感和刺激感。

傅景远不信。

在她断绝合约,要两清后,身边男人就未曾断过往来。

这不就也证实了,她并非安分守己的女人。

不是不想要,而是野心在那里,想要有更多更合她的男人。

也许,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他出国的那段时间,完全足够她怀上任意一个男人的孩子,而不告诉他,不正因为那孩子与他无关。

连借此机会上位,成为傅太太的想法都不敢有,不就更能证明问题。

她出轨了。

在合约期间。

视而不见,装作从未发生,也是傅景远忍耐了很久,几次想问出口,都没有问。

有必要吗?

她的确没必要向他守贞。

何况,她并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未婚妻,更不可能是傅太太。

对于背叛者,他已经很宽容了,只是她的缄默不言,让他无法释怀。

心虚者,怯弱了,无站得住脚的言语,故而沉默寡言。

默认了她对他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