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你不要过来
“我妈想见你。”
杰克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程素锦想见单纯。事实上昨天程素锦昏迷之后送来医院没多久就醒了，当时她就说想见见单纯。
他却是因为时间太晚，觉得不好意思打扰，所以才没有给单纯打电话。
“安总要见我？”单纯有些诧异，却是没有拒绝：“好啊，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对上楚凌寒深邃的眼时，单纯没有想要跟他解释的打算。而楚凌寒则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你去哪？我陪你。”
“不用了。”单纯莫名的，本能的就拒绝带着楚凌寒再出现在杰克面前，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薇薇安：“我去见一个客户，她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我去见她。”
“这样啊。”既然是见客户，不是见昨天那个杰克，楚凌寒自然是不太方便跟着去的：“那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单纯又是拒绝，楚凌寒的脸色有些微妙。看着单纯一再拒绝他的好意，到底是没有发作：“那你路上小心点。”
单纯没有出声，看着楚凌寒脸上的关心，到底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这一段时间楚凌寒真的是改变良多，她甚至在内心闪过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就好了。
只是这个念头一经涌上就被单纯甩开了。
你疯了吗？单纯在心里鄙视自己。楚凌寒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哥哥？这根本不可能。而且就算是，就算是——
她想到他们之前横亘着的那些问题，内心嗤笑自己，就算楚凌寒不是她的哥哥，他们之间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或许，只能更坏罢了。
进医院之前，单纯下意识的拧眉。这几年她进医院的次数几乎没有。有时候哪怕生病了，只要不严重，都宁愿自己吃药，也不想进医院。
只是今天却是没有办法避免的。目光看到边上的花店，单纯进去买了一束百合。她不知道薇薇安喜欢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买了百合。
拿着那束百合进病房的时候，杰克正陪着程素锦说话。看到她来了，杰克站了起来。程素锦也跟着坐了起身。
“单纯。你好。”杰克上前一步，看到单纯手中的花时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妈喜欢百合？”
“啊？”单纯愣了一下；“猜的。”
“谢谢你。”程素锦对着单纯伸出手：“人来就好。过来坐。”
单纯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程素锦，发现她的脸色虽然不算差，但看起来确实是很苍白憔悴的模样：“安总怎么样？身体没有问题吧？”
程素锦笑了笑，那个笑却很勉强。她其实没有大碍，只是冷不防知道了楚志远的死讯，心里无法接受而晕倒。偏偏杰克很担心她，所以才把她送来医院。
“我没事。单纯，你过来坐。”程素锦又招呼了一遍单纯。
单纯勾了勾唇，在病床边坐下。程素锦看了杰克一眼，杰克看看单纯：“你陪一会我妈吧，我出去问问医生的情况。”
病房在杰克走了之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单纯心里对薇薇安感觉很亲切，可是她不擅长跟这个年纪的女性相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像是知道她的不自在一样，程素锦先开口了：“我昨天听杰克说，你，你是楚志远的养女？”
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让单纯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又摇头。
“我——”她有此奇怪程素锦的态度，她认识楚志远？认识她那个生物上的父亲？
“我，我就想问一下。”像是没看到她的摇头一般，程素锦在她点头之后，极小声的问出了让自己心痛的问题：“他，我是说楚志远，他是怎么，怎么走的？”
单纯看着程素锦，程素锦绝对不是认识楚志远那么简单吧？看这个样子？
她连一个死字都不愿意说，单纯心里闪过一抹怪异的感觉。她其实也不知道楚志远是怎么离世的。她知道的关于楚家的一切都是听阿力说的。
“我不知道。”单纯看着程素锦脸上的诧异，声音很轻：“我被楚家收养时，楚志远已经不在了。”
“啊？”这下诧异的人轮到程素锦了，她一直以为是楚志远收养了单纯，而他想借着单纯来回忆他们的女儿，可是——
“我，我其实是被我哥哥带回楚家的。我回楚家的时候，楚志远已经不在了。”单纯其实也很遗憾，她听阿力说了那么多关于楚志远的事，可是最后都只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是我听说，他是因为去国外的时候出了车祸，然后就——”
单纯说到这里有些伤感，楚志远如果没有死，还活着的话，她是不是不会经历后面那这么多的事？
“车祸？”程素锦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是车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真的不太清楚。”单纯没有办法给她一个答案，她也不知道薇薇安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情。她——
单纯愣了一下，突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嘴唇有些颤抖，想到某一种可能，她连指尖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样啊。”程素锦的脸色灰败了下去，单纯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去找其它人？问问楚志远在哪里出的车祸？葬在哪里？她想去拜祭一下。
“恩。”单纯的心在此时开始狂跳，她看着眼前这张已经不算年轻的脸，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形成，可是她不敢问，也不敢认，她只是看着程素锦，想着阿力的话。
“安总。你，你认识我，我养父？”
“啊？恩。是啊，认识。”程素锦的脸上浮起几分苦涩，何止是认识，他们还曾经是夫妻。
“……”单纯半咬着唇，盯着程素锦的脸：“安总，薇薇安好像是你的英文名，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这一句她问得很轻，也格外的小心，她不敢去想，完全不敢想。可能吗？阿力说当年程素锦是离开了。是了，离开了，而不是死了。
“程素锦。我叫程素锦。”薇薇安看着单纯：“你，一i愿意不认识我。”
何曼玉应该不会在养女面前提她的名字吧？
单纯呆呆的看着前这张亲切而有些面熟的脸，她突然腾的站了起来。
“单纯？”
“对不起。”单纯垂着头，完全不敢去看程素锦的脸，这个信息太大，她需要点时间来消化吸收。
安总是程素锦？那，就是她的生母？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比如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要送她去孤儿院，又为什么——
她脑子一片混乱，没有办法思考，她索性站了起来：“对不起安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程素锦也没有心思跟单纯再呆下去。楚志远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情，完全击败了她一惯的坚强。
人到中年，女儿没有了，现在连曾经的爱人也没有了。她甚至在某一瞬间生出了几分厌世之感。
单纯知道，她脚步匆匆的往外面跑，打开门时不小心撞到了杰克。
“单纯？”
杰克才想说什么，可是单纯却完全没有空理他，匆匆离开了。
她脑子很乱，非常的乱。就像是五年多前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样。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孤儿，却没有想到是楚家的女儿。
现在，她以为父母都不在了。可是程素锦却出现了。
她害怕得甚至不敢去认程素锦。明知道她是她的生母，可是她不敢认。她不确定，程素锦当初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这种不确定直到上了车，看着外面的车流，被冷风一吹，她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我妈曾经有过一个女儿，跟你般大，后来不在了。”
她想到杰克的话，单纯的心又恢复了跳动，不再那么僵硬了。
程素锦以为女儿已经死了？是这样吗？也就是说，程素锦以为她死了，可是她明明没有死。为什么程素锦会说她死了？
可是楚志远似乎知道她没有死，毕竟她听阿力说过，楚志远是为了去找他们母女才出事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明白，单纯越想越乱，她有冲动想去问程素锦的，却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她只好下车。
进门的时候，发现没看到楚凌寒的身影，她正想回房间，却看到楚凌寒正好从卫生间出来。
“单纯，你回来了？”看到她这么快回来，楚凌寒有些意外，正要上前的时候，单纯突然举起了手。
“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