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在换衣服
走廊上，阳光依然灿烂。两个曾经是最好的兄弟就这样对站着。目光看着彼此。
“厉阳。”迟衍衡抬眸看他，神情极为专注：“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赎罪的办法也有很多。牺牲自己的婚姻不是唯一一个。我希望你明白。也希望你理解。”
厉阳没有说话，道歉的话，昨天他已经跟杨蝶说过了，只是她不接受。而今天迟衍衡还会出现，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一时也只剩下无语。
“我不会逃避。当年错了。现在我不会再错了。”见他不语，迟衍衡也不强求，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厉阳，我会努力让杨蝶恢复健康，也会让她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是我不会娶她。希望你明白。”
“至于你，我也希望放下。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而这样的可能，不只是赎罪。”
厉阳看着他沉默。十二年的时间，他们都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青年。当年的青涩退去，迟衍衡已经拥有了新的人生。而他——
言尽于此，迟衍衡也不打算再多说，越过厉阳的身体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时候，经过了一家车行，他这才想起来，每次应晚晚要出门都不方便。北都这么大，他应该给她买辆车的。想了想，下车，给应晚晚定了一辆玛萨拉蒂。确定要过几天才能到货，他也不急。
他还在想着，怎么策划一场，完美的求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应晚晚已经吃过饭了，看到他进门，颇有些生气的转过脸去。
“晚晚？”她怎么了？迟衍衡上前伸出手就要抱她，应晚晚的身体往后面一退，闪开：“你干嘛去了？一天都不回来？”
“有点事情。”
“什么事？”应晚晚问完了，发现自己的语气很像是追问丈夫行踪的妻子，一时有些窘：“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不是什么大事。”迟衍衡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却在此时失去了将自己剖开，摊在应晚晚面前的勇气。伸出手将应晚晚抱在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
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感觉两个人之间无形的亲近，那种亲昵让他很放松：“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看书，看电视，下午到外面逛了一会。你都不在，我都不知道去哪。一个人好无聊。”应晚晚说的是真的，她还想到自己之前的打算：“阿衡，我想工作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我来帮你安排好了。”迟衍衡想到他以后的工作：“要不，安排你去部队当个文职？”
“……”应晚晚沉默，他说的这个是最好的答案，不过：“你就这么肯定，我愿意跟着你随军啊？”
“你不跟着我，还想跟着谁？”迟衍衡捏了捏她的小脸，有些失笑：“再过不久，我就要归队了。我可不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应晚晚瞪了他一眼：“我干嘛要一个人在这里啊？我可以回S市啊。还有啊，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才不要跟你走呢。”
这个大笨蛋，婚都不求，难道想让她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他去？真是个笨蛋。
“恩。那可不行。到时候我绑也把你绑着走。”迟衍衡脸上带笑，明知道她要的是自己的求婚，却还是决定把那个当成惊喜给她。
“你——”应晚晚有些恼了，迟衍衡却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用力的吻住。
“唔——”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这一招？真的是太让人讨厌了有没有？应晚晚瞪他，再瞪他。用力的瞪他。迟衍衡心里有些失笑，将她的身体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好晚晚。我好想你——”
不光是想，还有思念，担心，害怕。他不想失去她。可是又无法承受她知道自己过往时可能会有的嫌恶眼神。
如果她要离开他，那他怎么会接受？不，绝对不可以。迟衍衡这样一想，就吻得更用力了。
“迟衍衡！”她的话再次被他吻去了。很快的，客厅里就响起一片低口今与女乔口耑声。
迟衍衡抱紧了她，充实着她。他要将她揉入骨血，融为一体。
他一定要让杨蝶重新站起来，他一定要让她恢复健康，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到时候，他的罪恶感少一点。要面对的嫌恶或许也会轻一点。他也就可以更坦然一些的，告诉应晚晚，那些他的过往。
晚晚，晚晚。
轻声的呢喃着她的名字。这个女人，他已经爱之入骨，不想放手。怎么办呢？
…………
迟衍衡不太对劲。这是应晚晚在第三天才真正意识到的。这三天的时间，每天迟衍衡都是早出晚归的。每天晚上回家，他就缠着她做做做，做个不停。
而早上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王婶在家里，她的生活被王婶照顾得很周到，可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试图打电话给迟衍衡，他每次都会在最快的时间接起来。然后告诉她说：“乖，没事，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了。”
那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的语气让应晚晚不喜。她不是那种荏弱的女人。尤其是在跟迟衍衡经历过风雨之后，她以为他应该明白她的。他这样把她扔下，算是什么呢？
只是想到迟衍衡的职业，她又不问了。万一人家确实是有事呢？
不过所幸这两天应隽城也不是那么忙了。他有空闲之后，就拉着妹妹到处玩。两个人也已经定好了行程，一周之后回S市。也正是因为这样，应晚晚在第三天才发现了迟衍衡的异样。
他这几天，未免太忙了吧？应晚晚在心里腹诽。只是不等她找上迟衍衡，有一个人却率先找上门来。那就是迟衍衡的母亲，孟如慧。
看到孟如慧，应晚晚的嘴角有些抽抽。她可没有忘记，眼前这个自己的未来婆婆有多不喜欢自己。更不要说还发生了上次那块碎玉的事情。
“伯母。”应晚晚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不认为自己就非要讨好孟如慧不可。但是两个人的关系要是闹得太僵，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你怎么来了？你来找阿衡吗？他不在家？”
“他去哪了？”儿子这几天都不回家，让孟如慧很不满。她以为儿子跟应晚晚两人只顾着二人世界，可以连父母长辈都不要了呢。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孟如慧挑眉看了应晚晚一眼，那个眼神也说不上是什么。应晚晚点了点头：“我真不知道，他一早就出去了。”
“他出去你就不知道问一下吗？你怎么当人家女朋友的？”
“我——”她有问啊，可是迟衍衡不说，她能怎么办？
“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孟如慧看到应晚晚还有些不适应。上次那个玉的事，肖婉芙倒是已经跟她说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肖婉芙会是那样的人。这几天想了很多，也认为自己对应晚晚太苛刻了。
尤其是迟衍衡都不带应晚晚回家，她更是觉得这是儿子故意的。不想让她见到应晚晚，怕她会为难她。
这样一想孟如慧就很恼火，难道在儿子心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妈妈吗？这会看到应晚晚，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但是面子上却有些过不去。语气也不怎么好。
“男人有时候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你总要管一下的。不是由着他们性子来。你到底知不知道？”
“啊？”应晚晚愣了一下，这，这是几个意思啊？孟如慧这是在指责她呢？还是在教她？
“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孟如慧看到应晚晚这个模样，更不自在了，又怕自己说得太重，会让应晚晚不自在：“男人说自己有事情要忙，你也要问问是什么事。自己的丈夫，你总要看好吧？”
丈夫？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丈夫了？应晚晚都有些懞了。孟如慧很不自在，她没有女儿，其实也不太知道要怎么跟媳妇相处。想了想看了应晚晚一眼：“我今天想去逛街，顺便做下头发，你要不要一起去？”
“做头发？”应晚晚傻眼了，完全不明白这个未来婆婆是在搞哪一出。
孟如慧上前一步，手自然而然的就撩起了她的发尾：“阿衡怎么照顾你的？这发尾都有点开叉了。你也不知道去保养一下吗？这头发就跟女人的脸一样，也是要好好保养的。”
“我——”
“走吧。”孟如慧说完，拉着应晚晚就这样出门了。应晚晚连手机都来不及拿，包包也没有带，就这样跟着孟如慧出门了。
孟如慧带着应晚晚去了她常去的SPA馆，从皮肤到头发，到全身，都做了个护理。看着她一身水水嫰嫩的，满意了不少。再看看应晚晚身上的衣服，又有些不满意了。
“阿衡当兵都当傻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人。也不知道多给你买几身衣服。”
“没有啦，我——”其实买了很多，只是她今天没想出门，觉得这样穿更舒服啦。应晚晚想解释一下。不过孟如慧可不是会听她解释的人：“走吧，我们去挑衣服。”
“好。”应晚晚点头，看着孟如慧，这大半天下来，发现这个“未来婆婆”好像也不是太难相处啊？
不过，两个人做完SPA都已经要中午了，应晚晚看了看时间，再看看一脸兴致勃勃的孟如慧：“伯母。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吃饭？”
“也行，吃完饭再去逛。”孟如慧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回老宅说中午不回家吃饭。这才带着应晚晚离开了SPA馆。
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拉着应晚晚的，应晚晚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不过看着孟如慧那一脸傲娇样，估计她也是不会接受拒绝的答案的。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她还觉得有些新鲜。
她还没有跟自己妈妈以外的女性长辈，一起逛过街呢。
“你喜欢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中餐就好。”应晚晚对着孟如慧笑了笑：“我不挑食的。”
“我也喜欢吃中餐。那些个西餐，华而不食，味道哪有中餐好。”孟如慧因为应晚晚的话，明显又高兴了一些，带着她去了一家养生药膳馆。
这里也是她经常来的地方，自然不可避免就会遇到一些熟人。
“迟太太，来吃饭啊？这位是？”这不，这就有一个眼尖的，看到孟如慧过来打招呼了。
“我儿媳妇。”孟如慧大方的介绍应晚晚的身份，应晚晚这下还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孟如慧这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长得真漂亮。迟太太好福气的。”那个贵妇笑了笑，眼神却带着几分疑惑，这前段时间，这孟如慧天天带着肖婉芙进进出出，怎么这会又变人了？
“晚晚，这是陈太太，你叫她陈伯母好了。”这人是陈先云的母亲，跟迟家也算是世交了。
“陈伯母好。”应晚晚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亲切，举止优雅。陈夫人点了点头，孟如慧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轻声开口：“这小辈子们的事啊，我也年纪大了，管不了了。原来吧，想着让阿衡按着我的心意来，不过他喜欢上晚晚，我看晚晚也是聪明又懂事，也就放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陈太太你说是吧？”
“当然，当然。”这简单的几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孟如慧原来看中了肖婉芙，想让她当儿媳妇，可是迟衍衡不愿意。另有所爱。陈太太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也就不多留，转身离开了。
孟如慧知道，自己以前跟肖婉芙走得太近，来往太频繁，这些人看到应晚晚，总会疑惑的，这样回答是最好的。
既没有说肖婉芙不好，又表明了自己现在的立场。她虽然喜欢肖婉芙，不过想到她做的事，多少有些膈应。只是迟肖两家是世交，她也不想把肖婉芙的名声弄得太臭，不然以后肖婉芙肯定是完蛋的。
眼前这个应晚晚，虽然一开始不得她的喜欢，不过今天这大半天相处下来，她看着也不错。性格好，是个直来直去的主。最重要的是，阿衡喜欢。她就生了阿衡一个儿子，总不见得为了一个女人去跟儿子作对。
想明白了，自然也就好了。带着应晚晚坐下，孟如慧没有自作主张，而是让她自己点菜，不过没有忘记推荐一些这个店里的特色菜。
应晚晚按着心意点了一个菜，又看看孟如慧：“阿姨，我们就两个人，不用太多，两菜一汤可以吗？”
“恩。可以。”孟如慧对应晚晚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人啊，有钱没钱是一回事，不铺张浪费，又是另一回事了。以迟家的家世，怎么奢侈都不过分。但是按着迟老爷子跟迟泽宇的地位，还是低调点好。
“下午我们去逛街，晚上回老宅吃饭，你爷爷上次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念叨，你闪也不经常回家看看。”
这语气带着几分埋怨了。应晚晚笑了笑，突然发现孟如慧也蛮好相处的：“好啊。呆会我打电话给阿衡，让他回家吃饭。”
“恩。”孟如慧又看了应晚晚一眼，神情透着亲近：“我那个儿子，小时候被他奶奶寵坏了，个性独断。不懂得照顾人。他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没有啦。阿衡很好。”应晚晚帮迟衍衡说话：“这几天他真的是有事在忙。平时他都陪着我的。”
“那就好。”孟如慧说话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开始送第一道菜了，孟如慧亲自动手给应晚晚盛了碗汤，放到她面前：“这个汤对女人的身体很有好处。你多喝一点，我看你太瘦了，要吃胖一点，不然将来生孩子你要受苦的。我只得阿衡一个。你怎么也要生两个才行。”
反正现在政，策也允许生两个。孟如慧私心希望可以生一男一女。不过孩子嘛。有就行了。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应晚晚脸都红了，怎么突然就扯到生孩子上去了？
“对了，你要是怀孕了，一定要告诉我。阿衡哪里懂得照顾孕妇的？你父母又不在北都，到时候搬回老宅，我照顾你。”
“谢谢伯母。”应晚晚窘了。她这还没怀啊。不对，这婚都没结，哪有那么快的？不过被孟如慧这样一说，她还真的开始期待了。她跟迟衍衡两个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还叫伯母？”孟如慧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叫妈。”
“妈？”太快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诶。”孟如慧这下满意了，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应晚晚尴尬了。低下头来专心喝汤。想了想，好吧。其实这个感觉，还不坏。
吃过饭，孟如慧真的带着应晚晚去了惯常光顾的店，不但给应晚晚挑了好多衣服，包包，配饰，鞋子，还给她办了一堆的卡。
“下次有空，我们娘俩自己也来逛。那个美容院的卡你也拿着。这个女人啊，一定要保养，不然老得快。”
“是。”
“衣服的话，这些店都会定期送目录过来。你有喜欢的就让他们送，不喜欢就定制，有几家店订制的衣服还是不错的。”
“好。”
“没事多跟阿衡回家吃饭。我看他就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你看也没把你养出点肉来。”
“恩。”
这一下午逛下来。应晚晚已经能比较自在的跟孟如慧相处了。也不再那么拘谨了。直到逛累了，孟如慧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那些衣服，包包，鞋子什么的，直接送回家去了。
反正她都觉得，应晚晚总会在老宅住的吧？买了准没错。
回到大院里，看到应晚晚来了，迟老爷子很高兴，孟如慧拿出逛街时买的衣服，给了迟老爷子：“爸，这是晚晚买的。”
应晚晚这会更窘了，那个明明是孟如慧买的。她说这话，是在帮自己做人情吗？
“人来了就好，下次别买东西了。”迟老爷子说是这样说，但是心情还是很好的：“打电话给阿衡，让他也回来吃饭。”
“好的。”应晚晚笑着去给迟衍衡打电话了，她想，要是迟衍衡知道，自己跟他妈妈相处得这么好，一定会很惊诧吧？她还真的期待见到，迟衍衡惊呆了的模样呢。
拨出迟衍衡的电话，接通的时候想说话，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透着几分冰冷，却又有点像是在又欠爱过后的慵懒。应晚晚一惊，不及开口相问，手却是有意识的将电话挂断。
她以为自己按错了号码，目光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看衣服的迟老爷子，她压下内心的不安，又按了一次。
“喂。”还是刚才那个女声，应晚晚手一抖就要挂电话，那个女声又响起了：“你找迟衍衡是吗？他在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