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其实是选择的

看到言恒伸过来的手,应晚晚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了一点。可是迟衍衡可不会因为她的退缩就停止。他抬起手在她抗拒的眼神下,碰上了她的脸颊。这么近的距离,让应晚晚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味,她的脸色一时大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之前他喝醉的那一场,这样一来,她越发不敢动了。

感觉到她的僵硬,迟衍衡的手放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怪异,看着应晚晚,他清了清嗓子:“吃饭吧。”

怎么说今天也是除夕,他是一个人,她也是一个人。他们都不属于这里,却都呆在这里。事实上刚才阿标跟阿康还提议,说什么要让应晚晚去陪酒。只是迟衍衡根本不shns理会他们。黄金梧情绪也不高,交易拖了这么些日子,他心里也有火气。把阿康跟阿标两个发作了一顿,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应晚晚因为他的收手有些诧异,这个男人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这么容易放过她,不会是有阴谋吧?她心里戒备,却只能小心应付,只是还不等她下床去吃饭,腹部传来的感觉让她的身体一震。

那隐隐月长痛的感觉,不会是要来例假了吧?她算了算时间,其实还推迟了几天,可能是因为之前吃了那个事后药的关系。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她试图往**去,腹部那种感觉更明显了。她一时不敢动了。

迟衍衡已经坐到了凳子上,正等她过来吃饭,看到她没有动作,略一挑眉:“你不吃?”

今天的饭菜不错,虽然她不喜欢,可是怎么说也是除夕,她不会是想闹情绪吧?

“我——”应晚晚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是尴尬的。迟衍衡把她绑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她这般脸红的模样。他见过生气的她,愤怒的她,羞愤的她,还有痛苦的她,却独独没有见过此时她红了张脸,一脸窘迫的模样。一时盯着有些出了神。

应晚晚被他的视线一盯,越发的不自在,可是现在除了他,她也找不到其它的人可以帮忙了。

“你,你——”

“怎么了?不舒服?”迟衍衡这才意识到,她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不会是又发烧了吧?他起身过去想要碰一下她的额头,她却往后面退了一大步,目光盯着迟衍衡:“我那个要来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一下那个?”

那个是哪个?迟衍衡没有听懂。应晚晚的脸越发的红了,那一片红色已经漫延到耳朵根去了,她垂着头,有些不敢跟迟衍衡的视线对上:“我的例假来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买卫生巾?”

这句说得够直白,也够直接了。迟衍衡听懂了,脸上一时,也有些尴尬了。盯着应晚晚的脸半晌,他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那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的模样如果让应晚晚看到,估计是要掉眼珠子不可。

腹部的不舒服越来越明显,应晚晚没有时间了,她抬起头,脸色带着几分哀求:“我说的是真的。麻烦你——”

迟衍衡的手垂了下来,转个身就出去了。应晚晚松了口气,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去给自己买日用品了。万一不是,她呆会要怎么办?她现在除了尴尬跟窘迫之外,还觉得羞耻。要知道那个男人可是一个流氓,她却不得不在他面前示弱。这种感觉,真的是坏透了。

半个小时之后,迟衍衡回来了,手中拎着一个大袋子。应晚晚几乎是头也不抬的接过,低下头就往外面洗手间的方向冲去了。

袋子里的东西让她有些诧异,日用,夜用买了好多不提,让她几乎要以为他要把便利店的这些都搬过来。他甚至还买了内,裤。看着那薄薄的布料,她越发的尴尬了。心里却涌起几分怪异的感觉。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

思绪打住,这个时候任何的想法都是被她抗拒的。她拒绝去想,也拒绝去深思。

回到房间,迟衍衡不在,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她也不是很有胃口。她身体不错,偏偏每次来例假都特别能折腾人,又是腹痛,又是手脚发冷。现在天这么冷,她更不舒服了。才想回**去躺着,门开了,迟衍衡进了门,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吃饭吧。”他将原来已经冷掉的饭菜推到一边,看了应晚晚一眼:“这是热的。”

应晚晚愣了一下,看着他手上的菜,继他今天给她买日用品之后,这又是一个诧异。目光盯着迟衍衡,竟然是半天没往那边站。

“快过来,不然又冷了。”天实在是冷,这边就那一个取暖器,也顶不上什么大用。应晚晚没有迟疑,过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伸出手拿起筷子。今天的饭菜要比原来好吃得多。这大过年的,黄金梧这帮人回不了Y省,却也不愿意亏待了手下。

迟衍衡这次没有喝多,只是随饮了几杯,就说头晕回来了。跟着应晚晚一起吃过饭,又找了个手下过来把碗筷收走了。他心情也有些郁闷。算上今年,他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老爷子只怕对他意见很大了。

去年为了出任务,一直在边境,前年则是在搞学习。就算是不出任务,他其实也很少回家。要说都不想家,那也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东北那边的人这样拖着不交易,他的任务也不知道几时才能结束。

他心情不好脸色就不好,应晚晚心里有些忐忑,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招了这个瘟神,不会是因为她让他去买东西,他不高兴了吧?这样一想,她越发的i小心起来,晚间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洗漱过后,她躺在**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她来例假,相信这个流氓也不会碰她。这倒让她多少松了口气。只是还不等她缓过劲来,腹部的疼痛就一阵一阵的开始了。她的脸色一时变了,身体也不自觉就绻了起来。

迟衍衡这会去前面跟黄金梧打过招呼,又让轮值的兄弟加强戒备,这才回了屋,一回来就看到应晚晚脸色苍白的绻在那里。

“你怎么了?”刚才也没见她发烧啊?不会是这一会的功夫,又感冒了吧?

应晚晚咬着牙不开口,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是痛经痛的,只是按在肚子上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迟衍衡盯着她的脸半晌,正要掀开被子,应晚晚急了:“我,我没事,就是肚子痛。”

“肚子痛?你吃坏东西了?”迟衍衡一时没想到那上面去,对上应晚晚眼中的尴尬时,他那小麦色的肌肤涌上几分尴尬之色。他倒是忘记了。

可是,来这个会肚子痛吗?他还真不知道,看着应晚晚绻着身体痛得一脸难受的模样,他想也不想的开口:“要去看医生吗?”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错了,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带她去看医生。应晚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医生?看什么医生啊?真是的——

迟衍衡坐在炕上不动了,想了想,跟着在**躺下,对上应晚晚戒备的目光,他伸出手直接就覆在她的肚子上。应晚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就要往后面缩,只是她现在睡在里侧,再缩又能缩到哪里去?

迟衍衡也没有去思考更多的事,他只是下意识将手在她的腹部揉了揉。应晚晚因为他这个动作倒抽一口气,惊惧不定的看着他,他,他在做什么?

“太重了吗?”他明明没用什么力啊?迟衍衡有些不自在了,他不懂女生,也不太明白女人痛经是个什么感觉,但他想既然是肚子痛,总归跟胃痛差不多吧?揉一下应该会舒服一点,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他为什么会做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直到看到应晚晚一脸被吓到的模样,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可是伸出去的手是再也收不回的,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只可惜的是这里灯光太暗,应晚晚没看出来。

可就算是没看出来,也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轻:“不,不重。”

她只是怀疑,只是怕,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迟衍衡见她说不重倒是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继续。他想,应该是愧疚吧。就是愧疚。他伤害了这个女人,不管是清醒的时候还是喝醉的时候,所以想要补偿。

是的,他只是在补偿她,没有别的意思。心里这样想,手上的动作却又轻柔了几分,轻轻的揉动。他的手掌厚实,有力,就算隔着一层衣服,她也可以感觉到那灼人的热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来腹部的抽疼竟然真的好了一些。

“这样可以吗?”迟衍衡的语气不算温柔,甚至有些僵硬。但听到应晚晚耳朵里,就越发的不自在了。她想让自己忽略那只手,可是太难。她想让自己忽略他,可是也很难。她有些害怕这样的感觉。好像眼前这个人不再是流氓,反而是一个好人。

好人?怎么可能?伴着他的动作,她的不适减轻了不少,看着迟衍衡的脸,她伸出舌头扫过自己的唇瓣:“你——”

她想说谢谢的,只是说不出口。跟迟衍衡说不出道歉一样。在她心里,这个言恒就是一个流氓,一个坏蛋。要对一个流氓说谢谢,太难了。但是眼前的情形又实在是有些尴尬。所以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看着她的眼睛,还有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他长得其实也不算太差。好吧,如果她愿意凭良心去看迟衍衡这张脸,扣掉他蓄着的小胡子,他的身材高大健硕,脸型俊逸,五官立体。就算没学到什么本事,就凭他曾经在他面前展露过的功夫,也不愁会养不活自己吧?可是为什么要当坏人呢?

她是下意识的问出口,却在对上他倏地幽暗下去的眼神时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把内心深处的问题问出来了。是了,这样一个长相出众,身手又好的男人,在现在这样看脸的时代,怎么还会去当流氓?

她其实是真的好奇,也真的想知道。

迟衍衡帮她揉肚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她脸上的好奇,半垂下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竟然有几分朦胧不清了。

“因为我没有其它的选择。”就在应晚晚以为他不会回答,也打算放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没有别的选择?应晚晚不明白,她也不会明白。她从小养尊处优,家世比一般人好了不知道多少。也知道这个社会有贫穷,困苦。但是她从来不认为那是让人堕落的理由。

“你,你其实有选择的。”

许是他为她揉肚子减轻她痛经的温和,又许是他去给她买日用品还不忘买她需要用的其它东西的周到,就在这一刻,应晚晚心里有的不是害怕,而是几分感激。这样的感激,让她也更愿意,跟他多沟通几句。

迟衍衡盯着她脸上的小心谨慎。那种好像她多说一句话就怕会被他灭口的眼神让他有些失笑。其它的选择?他还真的有。他可以借着父辈的庇护,光荣,只过一个混吃等死的三代。也可以仗义着家里的权势,随便到哪个地方去当一方地头蛇。

可是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双手,去为自己挣得一份属于他自己的荣誉。这么年轻的一杠两星,可不是白得来的。当初选了这条路,他无悔。

他不回答,气氛一时沉默,那在她腹部的手还在继续揉着。

应晚晚盯着他的脸,大着胆子再次开口。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