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并不像往日一样一觉睡到了中午,我也不是被阿青叫醒。

很难得,我是自己醒来的还是在清晨。

“我还说要不要唤您起床。”阿青把手中端着的盆放到一边,她来到我身旁扶我坐起身。“今日神皇大人寿宴,上神要穿那件衣服?”

这六界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师父的生辰。毕竟那是造出这六界的人,若是惹得她不高兴,怕是到时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吧。

虽说六界的人都看重着这一天,都想在这一天巴结着师父,不过怕是就没有资格见到她。

以往每年的这个日子,六界的人都恨不得拿出最好的东西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师父,不过怕是被师父入眼的就没几件。

“那件白色的留仙裙吧。”

连续着几年夜辰送给师父都是玉,他今年也一样,依旧是块儿玉。我前年送去的是一幅画,去年是一个玛瑙吊坠,而今年,师父的生辰已经到了,我却还未想好送什么。

我有想过同夜辰一样,一连着准备好几年的生辰礼物,这个想法却又被我打消了。若是与人撞了礼物,那该怎么办。

阿青为我换上衣服,洗完脸漱完口后,我便坐到镜子前让她为我挽发。

“上神可还要吃些吃食?”阿青的手穿过我的发丝,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我问道。

“不用了。”我说道。

以往在师父生辰时,我总是最早的一个送给师父礼物。况且今年,有人让我帮着他给师父礼物,还是早些去神界,早些赠与师父礼物比较好。

“一会儿帮我摘一株曼珠沙华。”

怕是真的只能,送给她一朵花儿了。

“是。”阿青应道。

我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被阿萝的声音给吵醒了。

“娘亲——娘亲——”他的声音从远到近,一声又一声。我睁开眼睛看向门那边,他穿着一件朱紫色的衣服,银发被挽了起来。他看到我,眼神变得亮了起来。他小跑过来,扑进了我的怀中。

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跑的那么着急?”

“娘亲,你看阿萝的新衣服。”他离开我的怀中,站在我面前还转了两圈,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阿萝的头发换了一个样子,好看吗?”

我伸出手捏了你他的脸颊,“好看,我们阿萝最好看了。”

“这是夏玖姐姐为我梳的。”他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又说道:“娘亲我们今日去做什么呀?”

“去见我与你爹爹的师父,今日是她的生辰。”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今日阿萝专门告了一天假未去南书房,他会与我和夜辰一同前去神界。“便是那位帮你化出双腿了。”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是娘亲和爹爹的师父,我该叫她什么?”

听到阿萝的话,我愣了一下。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神界的辈分儿一直很乱。风羲大我几万岁地位也比我高一些,我唤他一声兄长。有一些年龄与地位同样大我一些的,他们却尊称我为上神。

我看向阿萝,“你唤他师祖便好。”

他歪了歪头,终是没再问问题。

我与夜辰赶到神界时,正巧在神界入口碰到了朝寻。朝寻是南海鲛人族的族长,我与他的关系说好也算不上好,有时候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我们认识是在三十万年前师父的生辰上,那年他刚化作人形被他的父亲带来神界祝贺师父生辰。

那日我是因为前一日睡晚了,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我换好衣服后刚出朝暮殿,便碰到了一个走路磕磕碰碰的孩子。那孩子便是朝寻。

“朝寻。”我唤了他一声。

“许久不见,上神。”他对我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刚认识的几万年是经常在一起闹腾,后来他父亲隐世他接手鲛人族,而我在同年被封了上神。在那之后,我与他变成了每年见一次面,还是在师父生辰上。

我对他点了点头,“在师父生辰后,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可有时间?”说着,我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阿萝,我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的:阿萝生于死亡之海。朝寻自是鲛人族族长,是否知道三万年前哪位鲛人去了死亡之海生出了阿萝。

他看了一眼阿萝,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是鲛人,若是活物,为何却浑身缠绕着死气?”

“所以我才想在师父生辰后,与你说一下。”

我见他点了点头,“在神皇大人的生辰宴席结束后,朝寻回去寻找上神。”他做了个手势,便离开了。

我转身看向夜辰露出一个笑容:“我私自调查阿萝的身世,你不会怪我吧。”

“南海鲛人一族朝暮族长到。”身后传来神界的侍从的迎宾声,手中牵着的阿萝还时不时的问一句“娘亲你在说什么”。

夜辰露出一个笑容,他说道:“自然不会。”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发顶,又看向一旁还在说话的阿萝。“阿萝,我们该进去了,不要乱说话。”

“好。”阿萝扁了扁嘴,终是说道。

“上神暮晚、魔尊夜辰到——”

刚一走进宴席所在的地方,夜辰便附在我耳旁说道:“我去与化江水君商议一些事情,你与阿萝先去见师父吧。”

最近魔界的土地与江水有些干涸,化江是距离魔界最近的一条江河,若是魔界需要用大量水来解决干涸的事情,自然是最近的化江比较方便。而夜辰所去找化江水君商议事情,也应该是借水之事。

“好。”我对他点了点头,回了一声。

夜辰离开后,我本想带着阿萝去见师父,却听到一旁传来的风羲兄长的声音。“阿晚,我本以为你会在师父生辰的前几日就回来,却没想到你是在师父生辰这天才回来。”

以往师父的生辰宴席都是由我和兄长来置办,这次我待在魔界一直到今日才回来,今年的她的生辰宴席所有的事情自然是全部交给了兄长。

“只是忙着为师父挑选礼物,却一直忘记了回来。”我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这话并不假,我这几个月确实是忙着为师父挑选礼物,只是最终一个都没选上。

他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反而将目光落在了被我牵着的阿萝身上。他走上前放出一丝神力探入他的身体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向我问道:“这个孩子是活物?”

我点了点头,“虽是活物,却生长于死亡之海。”

“那还真是奇特。”他摇了摇头,又问道:“这孩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娘亲。”我还未说话,便听到旁边的阿萝说道。

只见兄长挑了挑眉看向于我,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惊讶。我刚想张口解释什么,却又见他看向阿萝问道:“你爹爹是?”

“魔尊夜辰。”

兄长来到这边与我说话时,就有许多目光望着这边。那些人也不乏有些人是尖耳朵,怕是阿萝在这里说出了我是他娘亲、夜辰是他爹爹的事情,明日六界便会有“魔尊夜辰与上神暮晚私定情,已经有了一个三万岁的儿子”的谣言。

“我没想到,你与夜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见兄长的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怕是他已经猜到了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只是这样说应该是在打趣我。

我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偷瞄着这边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的那些人。就算是现在澄清这件事情,怕是也有人不信吧。

我拿出一块儿糖递给阿萝,若不堵住他的嘴,怕是他又会说出什么。

“兄长可知,浊今日会来吗?”

浊是冥界之主,掌控万鬼与六界流放罪人的亡失之地。师父的宫殿匾额的三个字中,便有一个她的名字。再往前那些年我不知道,就兄长所说,他化形的这四十一万年来说。在师父生辰时,浊可是一次都未来祝贺过。可就是这样,师父也曾不生气也没曾责怪于她。

我对那位浊是极为的好奇,如果不是神不可轻易的进入冥界,我一定要去冥界看看这位浊。

况且我还从阿萝这里听说,浊只有一魂两魄。

是失了魂魄,才不出冥界嘛。

“帖子像是往年一样送了过去,来不来的话,我是不知了。”他摇了摇脑袋,往年帖子也是都送到冥界,却不见她来一次。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兄长可知师父在哪里,有人让我捎东西给师父。”

他挑了挑眉,“在幽浊殿中,那人为何自己不来?”

我摇了摇头,我也想知道,为何他自己不来。

“那你快去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

“女系氏娘娘到——”不远处的迎宾声再一次传来,我见兄长望了那边一眼,我跟着一起看去。女系氏今日穿的极为的荣重,看起来也很是好看。她身后还跟着一位长相不比女系氏差的女子。

我认识那人,便是那位狐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