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装病装了许久,若不是不想将花语牵扯进这场漩涡中,他恨不得将人圈在身边。
见花语的身影映在门上,却迟迟未动,赵昱不禁拧眉:“花语。”
他又唤了一声,可花语却没有回应。
“怎么了?”若不是知晓门后那道身影是她,赵昱便要以为是刺客了!
花语还是不回应。
赵昱无奈,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将门后的小人儿拥进怀中,牢牢地抱着。
“怎么不进来,嗯?”赵昱的下巴抵在花语的头顶,细细地摩擦着,所幸她头上没什么珠钗,发丝间还散发着淡淡清香。
花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娇嗔道:“我不去,你便会来,不是吗?”
“我若不来呢?”赵昱浅吸一口她身上的香味,他太思念这个味道了,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鼻尖都若隐若现地萦绕着这个熟悉的味道。
“那我就不动,等你来。”察觉到赵昱“惩罚式”的紧拥,花语也双手回抱住他紧实的腰身。
“那你可有的等了,我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赵昱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来不了我就选别人。”花语不甘示弱。
“你敢!”
“有何不敢,王爷要再打我十计臀杖么?”
“可以,本王亲自动手。”
说着,赵昱的大掌便轻轻地拍在花语的小屁屁上,没用什么力气,甚至都没沾上她的衣角,但花语却能明确感觉到他的动作。
“嘶!”赵昱冷抽一口气。
花语竟然一把掐在了他的后腰上!
“胆子真是大了!”赵昱宠溺的拉开怀里这个带“攻击性”的小野猫,拉起她的小手,拉进屋里。
虽然知道孤男寡女的这样不好,但本着相信赵昱,花语没有拒绝。
事实证明,赵昱真的君子,他只把花语带到了贵妃榻前,让她坐下:“我有些事,想交代你。”
“嗯。”花语轻声应下,她来除了想赵昱,还有一个原因:上一次见面明明说二娘很快就会出现,但年都过了,依旧没有消息,她相信赵昱是知晓二娘的下落的。
“几日后,我就要出征,许玥君会在我出征后回到望月楼,你只需记着,不要与她在公开场合交往过密,另外我知晓你开了个酒楼,王府名下有个酒庄,会比高家那个好很多,这是转让契书,你签了。”
赵昱将早就准备好的契书递给花语,但她没收。
“我知道新出台的政策是为了充盈国库,你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就不要给我了。”花语不收,而且还要给,“盐庄那边郭安管理的很好,想来元宵后就有第一笔收入,可能不多,但届时我会让簪星给你送来。”
“其他的我也没有了,只盼你能平安归来。”
花语用小指摩擦着他那宽厚的掌心,引得赵昱心尖上好似有羽毛拂过。
见花语垂着眸,赵昱即使知道她是明白的,但依旧忍不住提起:“我那赐婚,你不用担忧,一旦上战场,没个三五年回不来,我已有安排。”
“三五年……”花语喃喃,语气中透着不满。
“我知道,三五年长了些,但这次情况比较麻烦,我……”
“别说!”花语直接捂住赵昱的嘴巴,“不要不吉利的话,只要能平安回来,多久都不要紧。”
赵昱眼底的温柔都化开了,他轻轻握住覆在自己嘴上的小手:“那你呢?可能等我?”
花语轻轻侧过脸:“等你做什么。”
看着她又娇羞又嘴硬的小模样,赵昱直接上手捏住她脸上的小嫩肉:“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做什么。”赵昱不说破,花语也不回应。
赵昱失笑,他心底里自然是非常希望花语不要嫁人,能等他回来,但他怎可如此自私?若他战死沙场……
“淘气。”赵昱又捏了捏她那几乎能掐出水来的脸蛋,没想到只两下就红了一片,尴尬得他又揉了几下,可越揉越红,花语也蹙了眉:
“你做什么?痛。”
花语一掌拍下赵昱那不安分的罪孽之手:“留着摸别人好了。”
三五年,又是在战场。自上次赵昱提到“军痞”二字,花语曾偷偷问过簪星这是什么意思,得到的答案直接让她羞红了脸,暗骂好几日“无耻”!
那这次,赵昱也妥妥不会守身如玉。
罢了,都是男人,又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她花语还能管天管地不成?
心里虽这样安慰自己,但越想越觉得委屈,花语便怎么也看赵昱不顺眼,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还有事吗?我要走了。”
“好。”赵昱愣神片刻,也没有再留,让傅闲亲自送花语回家。
到花宅后,傅闲喊住花语,从怀里掏出一份契书塞到花语手里:“爷说,给出去的就不再收回,姑娘只要签字就行。”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
花语拿着那酒庄契书站在花宅门口,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已经这般难了,还这样想着自己。刚刚她是不是有点矫情?
这般想的话,其实最早时候花语用婚书换五百两金,后来才知道那也是出自摄政王府……看来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怪不得方才她说盐庄的收益,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行吧,想来赵昱还有别的生财之道,即使说缺钱也不至于库房全空,不像她自己,说没钱,是真的一分都没有。
如此,那她只需在汴京等着他凯旋就好。
果不其然,十日之后,赵昱率军出征,只是这一次,他要求赵启衡同去,齐亲王暂管监国之职!
不是他放心齐亲王,只是就他那扶不起的性子和眼界,只要在文桥等文臣的辅佐下,按部就班,不出差错就好。
听闻赵昱同意出征,还是赵启衡登了三次摄政王府大门才求下来的,只说先前的事情是佞臣胡言,他作为侄儿是万分信任皇叔的,此次的出征也非皇叔莫属。
赵昱虽看不上赵启衡朝令夕改的脾性,但到底是国之将覆的大事,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让赵启衡亲自前往先帝奋血浴战的战场,踩一踩那饱含我朝千万男儿血泪的土地。
万军列阵,号角长鸣。
在全城百姓的目送下,赵昱率军出征。
花语也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登上了城门,目送着那全身铠甲的男人远去。
“姑娘,咱们回去吧,又要下雪了。”簪星帮花语拢了拢狐白大氅,搓一搓她冰透的小手,“王爷会平安归来的。”
“嗯。”花语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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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的一品楼在元宵前成功开业,凭着独特的冷酒配方,加上池靖元的到处宣传,很快在贵女圈风靡起来。基本上爱喝冷酒的,每天都会小酌一杯,既解馋又养生。
此外,花语还开辟了一种蒸疗法,蒸完后身心舒畅,身上还有淡淡酒香与果香,深受女子喜爱。
因着一品楼的服务对象都是女性,那相关的小二、跑堂,甚至是掌柜的,都是花语经过层层挑选选出来的女性。
这一点,是得益于钱塘许白缨的经营之道。
女子地位和生存环境,她们无法做大的改变,只能力所能及,帮助愿意接受帮助的人。
许玥君在赵昱出征之后,也带着赵勤勤出现了,为着这许久的担忧,花语愣是逼着他们母女俩在花宅住了许久。
自然,是偷偷的。她记得赵昱的嘱托。
而许玥君也发现,池靖元、文桥和隔壁一个书生,都喜欢往花宅和一品楼跑,一来二去的,她心里也有了数,有时候不由自主地想着:
王爷啊,你可要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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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五年的光阴在忙忙碌碌中飞逝而过。
有着经商头一年的政策便利,花语的商业版图一再扩张,除了赵昱给的酒庄,她还接手了许玥君手里那曾经出事的几个庄园,有果园、酒庄等等。
另外,花语还花钱买了好多地,通通用来种竹子。
为此,许玥君还特地跑来问花语,为何要种竹子?那么大的地,种稻子、麦子不好吗?
花语说的却是:竹子全身都是宝,除了竹笋能吃,竹叶和竹沥能入药,竹根可雕刻,竹竿可做各种竹器。不光是竹笛、竹筒、竹席、竹篓、竹篮,还可以做桌子、床、竹帘,若是楠竹,还可以盖房子,做竹排。
更重要的是,花语偷偷告诉她:竹子削尖了,还能做武器。
“你是想……?”许玥君哪里还能听不出来,这花语眼里心里,想的还是赵昱!
“嘘~”花语抿着嘴偷笑,这五年她疯狂扩张,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帮助赵昱。
事实上,许玥君这几年往北边送的物资里,花语也酌情添了许多,就怕供不上战场的消耗。
所幸,这五年,除了三年前传来的一次急报说官家遇伏,摄政王杀红了眼才将官家救出,自己伤痕累累。
为着这事,一向神佛的花语也拉着流苏簪星,一起到寺庙吃斋念佛了好几日。
寺里,花语瞧见了同样来求签的孙蓉,那时候的孙蓉刚刚被孙太傅压着嫁给了威远侯,但听闻二人成婚后貌合神离。
威远侯好色,同曾经的池靖元是一路货色,流连于勾栏瓦舍,还包了几个外室。而孙蓉依旧心心念念赵昱,幻想着等赵昱凯旋,就用当初的赐婚圣旨逼威远侯和离,再与赵昱成婚。
孙蓉念经念的虔诚,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同来上香的花语,而花语听着她的念念有词,也就没有打扰。
多一个人给赵昱祈福,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