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孙蓉虽闹腾,但花语也不怕她,赵昱更不会偏帮于她,闹着闹着便自觉没了意思便不闹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入冬前回到了汴京。

踏上故土,花语深深地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

“我派傅闲送你回去。”赵昱给花语安排地极好,下了船就上马车,没什么折腾的。

花语欣然接受,毕竟想回家的心已经要起飞了!

近乡情更怯,大抵就是这样吧。

坐了小一个时辰的马车终于到了永安巷!

花语一下马车就跟蝴蝶一样,飞奔着扑进常嬷嬷和流苏的怀里。

“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常嬷嬷笑得老泪纵横,而流苏则蹦蹦跳跳地拉着花语比个子:“姑娘看我,我又长高了!”

“哎呦,都说了别提个子!”常嬷嬷一掌拍在流苏的肩头,惹得流苏嗷嗷直叫唤。

看着眼前亲热有趣的一家人,簪星站在一边,也深受这般温暖的亲情感染。

“对了,差点忘了介绍!”花语拉起簪星推到前头:“这是簪星,以后也是花家人,流苏,簪星比你大,你就叫她姐姐!”

“好呀,簪星姐姐,就是你一直护送着姑娘?听说你功夫很厉害?能教教我嘛?或者先给我演示一下,你会不会飞啊?”

流苏这霹雳吧啦,小炮仗的气势,簪星总算见识到了,震惊地偷瞄了一下花语。

花语耸耸肩,表示:我就说吧,流苏就是个小炮仗,你自求多福吧。

为了给花语和簪星洗尘,花宅晚上好好地热闹了一下,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所有人围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第二天,花语便带着簪星,以及礼物和盐庄的契书,来到望月楼找许玥君,临出门前,常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花语急着出门便没有在意。

其实没必要这样快的来,休息个几日也是可以的,只是花语很想找许玥君谈谈心。

昨日晚上,赵昱竟然派人送来了好多“礼物”,美名曰给花语家人们的,不是给花语的。

但实实在在吓到了花家上下,常嬷嬷更是语重心长地拉着花语的手说了好多话。流苏和簪星也辩论了大晚上,一个不想让姑娘嫁进高门吃苦,一个为曾经的主子说尽好话,各有各的理。

所以,花语这才急着要来见二娘。

可是二娘居然不在望月楼?

“许老板不在?她在家吗?”簪星代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这几日老板都没来。”掌柜的如是说道。

几日都没来?这不正常吧,以前花语只要找二娘,就是来望月楼,就算她不在,也能知道她身在何处,现在连掌柜的都不知道二娘的去处,这属实是奇怪了。

无法,找不到人,花语只好无功而返。

走在路上,花语依旧不放心,问簪星:“二娘若除了家宅和望月楼,还会去哪里?”

“王府?”簪星道。

“王府倒是有可能,许是陪着郡主几天,无事,我们明日再来。”花语压下心中狐疑,盘算着若明日还是打听不到二娘的踪迹,就上门王府。

左右赵昱不能不管郡主的生母吧?

看着繁华又熟悉的街市,花语感慨万千:“陪我逛逛街吧?我记得有家铺子的果干很美味。”

“好!”花语想干什么,簪星无有不应的。

来到陈记,花语与相熟的伙计打个招呼,便拉着簪星挑了好些味道的果干,拿去算账的时候,花语只顾着回头和簪星说话,一不小心与一个也在选购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哎呀,对不住。”花语连人都没看清,本能地道歉。

可对面却没有花语这般的客气,疾言厉色:“谁这么不长眼睛?竟敢冲撞我们国公府千金?”

???

国公府千金居然会自己出来买东西?不都是商家有新货了送上门的吗?再不然就是家里侍女小厮出门采购。

花语不解,但不妨碍她想大事化小,站定后微微福身,端的很客气:“对不住,还望千金海涵。”

池焉知倒没有她家侍女那样咋咋呼呼的,只点点头便道:“无事,也没怎么样,你走吧。”

居然不是不依不饶的千金小姐?

“多谢。”说完花语便想离开,只是那池焉知看见花语的容貌后,再次开口:“等等,你好眼熟。”

眼熟?

花语微微一笑:“民女未曾见过千金。”

池焉知歪着头,想了想:“啊!你是花语!对吗?”

还真认识?

花语点头,这才仔细端详这位国公府千金,可是她却没什么印象,满脸的茫然。

“你竟然不认得我?年初在百花园……”池焉知微微提示。

!!

竟然是那次?也是,除了那次,花语根本没接触过这些贵女。

“原来是孙姑娘的朋友。”花语了然,但态度却没有什么改变。

池焉知却好似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拉着花语到一边:“我叫池焉知,是安国公府的,除了百花宴,我还记得我家哥哥救过你。”

!!!

天爷!死去的记忆卷土重来,花语竟然都快忘记了自己与安国公府的这段渊源!要说起来,当初那份保密函还压在自己的梳妆镜下呢!

“这……事情太久远了,我记性不大好。”花语不承认也不否认,打了个太极。

“哎呀没事,当初也是父亲母亲小题大做了,要我说,你落水都是我那混账哥哥惹的祸,当然要他来解决,救你是他应当的!”

没想到这池焉知是这样通情达理的姑娘,花语一时间竟记不得在百花宴上,她是坐在哪里的。

只是这名字,让花语不禁想到那不知下场如何的柳胭脂。

思绪飘远,花语猛地回神:“多谢池姑娘。”

“还有啊,我记得望月楼的许老板和你交好?”池焉知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个话题聊不下去就接着下一个。

一听和二娘有关,花语一下子就有了兴趣:“是啊。”

“那你听说了吗?许老板最近被孙家盯上了,就太傅孙家。”池焉知凑上来,和花语低语。

“是何缘由?”花语不明白,难不成是为了孙蓉私自南下找赵昱的事?可这跟二娘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孙家先发难的,许老板也已经好几日未露面了,估计就是等摄政王回京呢。”池焉知说的,一套一套的,还真点到了关键处。

赵昱昨日已经回京了,而二娘还未出现,恐怕这里头的事情大有文章。

花语思定,笑着与池焉知道谢,而后不顾她的挽留带着簪星离去。

瞧着花语远去的背影,刚刚斥责花语的侍女走上前:“姑娘为何要和她说这么多呀?她只是一个小小平民,能做什么呢?”

池焉知:“能做什么暂且不管,我只要把消息传到了就好,少废话,拿点果干就走,别白白出来一趟。”

“是。”

花语一出陈记便直奔摄政王府,她不知道孙家与摄政王发生了什么,但孙蓉那样骤然出现在钱塘,说背后没有人指使,她也是不信的。

再想到赵昱将盐庄的份额转给自己……或许真的会有大事要发生了。

徒步走还是很慢的,走了小一个时辰才到达摄政王府。花语没有选择从正门入,还是走到之前走过的那个后门。

簪星主动上前扣门,扣了许久才有人出来开了一条缝:“谁啊?”

花语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大胖?

“大胖,可还记得我?”花语上前,露出全容。

“娘子?娘子怎的来了?”大胖当然记得花语,她做的那一手茶果,真是吃过便终身难忘。

“我找王爷,王爷可在?”花语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进府,但总归要试试。

大胖果然犹豫了,皱着大胖脸跟个包子一样:“这……恐怕不行呢娘子,这与上次不同,我不敢擅作主张。”

“那便这样,帮我把这个交给王爷,就说花语求见。”花语掏出自己随身的绢帕,上面绣着“语”。

虽然知道拿这样贴身的物件给人是不合适的,但今日出来的匆忙,身上的东西没有能证明身份的,她总不能掏出来盐庄契书吧?

传东西和传话还是能做的,大胖接过,重新关上门。

见花语心不安的焦急模样,簪星犹豫下开口:“姑娘,我有办法联系到爷身边的暗卫。”

花语先是一喜,但很快便意识到:“这合规矩吗?你已经不是他的人了,也能联系到吗?”

“我愿意一试。”簪星目光坚定。

“好!谢谢簪星。”

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大胖终于回来了:“娘子,王爷说你先回去。”

说不失望是假的,花语不甘心再问一句:“可还说别的?”

大胖摇摇头,花语只好失望而返。

回到花宅,见簪星手里给许玥君的礼物没送出去,常嬷嬷便知道事情不顺利,简单一问才知是许玥君不知去向。

“或许不会有什么事,她到底是前摄政王妃。”常嬷嬷嘴上说着没事,眉头却皱得老紧。

花语点点头,无力地在小院子里的秋千坐下:“簪星,你先去吧。”

簪星点头,放下礼物后便离开了。

“哎,她去做什么?”流苏从里屋出来,只看见簪星的背影。

“没事,我吩咐了一些事。”花语靠在秋千上,不明白赵昱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不知二娘的去向?

不会不会!花语摇头,自我安慰道:“他应该有安排的。”

入夜,簪星还未归来。

花语一边梳妆一边眺望窗外,可等到深夜,她还是未归,连流苏都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