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

师范学院和汽车技校相隔很远,为了不耽误乘车,草草地练了几招后,两个人约定,下周六晚在居民区边上的绿化带花坛边继续练。徐岩肚子里有那样的心思,对这事当然乐此不疲,他高兴地登上了回去的公交车。

一位作家在她的随想录里说,‘再精明的男人一旦恋爱,也会变成笨拙,再笨拙的女人一旦找起老公也会显得她精明’。这句话应在徐岩身上太恰当不过了,也就是个把月时间,他被那种爱整的不能自拔,在心目中原本对每个人很公平时间,由于被爱的充斥,突然间变得不对等了,一个星期相见的间隔,好像是一年那样长的时间感。

被爱击中的人,他的生活都充斥着诗情画意,很多时候都会在爱情故事当中寻找爱的箴言,不少作品中都会这样的妙笔:‘既然爱她,就要告诉她,不要给自己的终身留下遗憾!’

徐岩觉得自己也应该那样做,一定要有勇气把心事告诉她,苦熬了一段时间后,在某个周末晚上,一轮圆月冉冉升起,在它的光照下,身边的一切变得很有韵味,眼看武术套路练完了,为了和她能够有身体接触,徐有意开讲解实战应用。

天热了,谭莉很随意地穿着T恤和短裙出来,她从来都没有去防备这个小男孩的心事。然而,女人特有的惑力,在一个情窦初开精气旺盛男孩的眼里,那样吸引绝非理智可以控制,何况谭莉发育的很好,绝对是****的那一类,提别是施展动作时,短裙随身体摆动,使滚圆的臀部若隐若现,徐岩实在没法控制自己,在模拟交手中,他出奇不意地一个勾腿把谭莉掀倒,然后又迅速将她的身子接住。

谭莉开始并没有在意,可发现他越抱越紧,才觉得这小子不只是在传武功,还有揩油的成分充斥在里面,此时还没有拉下面子,只是轻声地提醒,说了一句:“放手啊!”

七十年代的女人很保守,特别是家教良好的女孩,自己的身体绝对不允许男人随意触摸,她见徐岩迟迟不松手,脸也就放了下来,正想挣脱时,徐岩满脸羞涩地说:“谭姐,我爱你!”

谭莉被不着边际的话惊得不知所措,两手顶住徐岩的胸口用力一推,说:“你什么乱七八糟的爱,你才多大啊?”

遭受拒绝,徐岩当然想到过,书上也有很多这样写的,他没有气馁,鼓足勇气继续表白说:“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谭莉厉声厉色地继续说:“混账,这些事到真正长大了再说,你还不到二十岁,亏你说的出口!别胡思乱想,快回去睡觉吧!”

说完她扭身就走,走了二十三步又在一颗大树边停了下来,琢磨了一会,心里嘀咕道:“这个小混蛋,心里爱也未尝不可,为什么要说出来呢?真有那样的可能,一起玩上几年,能够结婚的时候,自然可以结婚,这么一下捅破了,再和他接触不就是默认吗?”她很懊恼地回望看了一眼,只见这个愣小子还傻傻地站在那里,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她还是走了。

所谓的初恋,心理承受空间很有限,满脑得都是花好月圆的美景,眼下被极端地拒绝,那孤独的滋味,潜意识中都有找一棵树撞死的邪念。

伤心欲绝的徐岩,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他仰望悬挂在高空的明月,发现自己身后只是有一个孤影随你而行。心情不好,平时耳熟能详的马路奏鸣曲,也变成了马达声和刹车声参合的怪叫,奇怪的是这地方以前都没有什么感觉,今天耳朵里灌入,和失落的心情交杂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烦躁,他想快一点离开,可你要乘坐的公交车又不会随你的意愿,它都照自己的时间点过来,你心里不痛快也要在那里耐心地等待。

徐岩极端失落所产生的空白反应,也随着时间迁移慢慢地缓和了许多,现在已经有意识去指挥僵硬的身子挪移到能离开这里地方,公交车站旁边候车的人很多,最难容的就是几对情侣,她们竟然在强烈的灯光暴照下依然毫无顾忌互相搂抱,看到别人柔情似蜜,徐岩更不能接受自己孤独。

车来了,徐岩快步挤了上去,很利索地抢到一个双人座,他是有意和一对情侣过于不去,想让他们俩‘分别’一会儿,没想到这小心眼不但没有让你得逞,反而让他们跟紧密地粘在一起,那女孩子‘不要脸’地坐在了男孩的腿上。

徐岩都有昏厥反应,坐在里边的位置上熬了十多分钟,换一辆公交车后,男女‘帕托’的情景一点都没有少,这个时间点,就是约会回家的时候,以前也看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没有恶心别人,是因为自己心里也装着一个女孩,相信有一天也能和他们一样卿卿我我,可现在自己是个被爱拒绝的孤独人,对别人的幸福当然会用另一种态度去省视。

技校学生的作息时间管的很严,每次回到学校大门都已经关闭,徐岩一般都是翻墙越入,今天也不例外,可没有往日那样一跃而过,情绪不佳连爬两米高的墙也费劲,跳下去的时候还摔了个屁股蹲,人的身体平衡失去了,他干脆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没想到值夜的老师提着手电筒走了过来,徐岩不得不打起精神溜进寝室。

星期六的夜晚,学生稍微自由一些,学校周围没有人了,宿舍里却还是人声鼎沸,徐岩没有理会别人询问你到哪里逍遥了,这样的心情,连编个假话都说不像,他板着脸孔,拿了短裤毛巾就往淋浴间走,一阵冲刷后,人也冷静了不少,他很羡慕同学们这样自由自在地玩耍,也想到自己如果没有撞进那个情网,也许今天也不会这样伤心欲绝。

态度端正了,这个星期过的就很正常,到了星期六,虽然对她还很揪心,但徐岩想给自己一个台阶,赶过去和她说明一下,以后当作一种友谊来对待两个人的关系。

夜已经降下帷幕,那个时间点谭莉也来了,充满绛色的空间里看不清楚她是何种表情,徐岩从石头凳子站起来走进她身边,虽然想了很多正面表达的话,可是人到跟前,那些话也嗫嚅的说不出几个字。

谭莉今天穿着深色的一步裙,修长的身材,爽然的短发,明了的曲线,这一切又一次把徐岩撼动了,原本告一段落的话留在了舌边,他幻想谭莉可能会改变主意。

没想到可怜的小男孩又一次落空,给自己堂堂正正下台阶话没说出口,谭莉却冷冷地开口了:“以后我不学练你的套路了,你小小年纪就这样动机不纯,我讨厌和你玩,今后也不要再来了!”几句话很干脆地说完了,她也没有和你磨蹭,调了个就走人了。

看到她的背影,徐岩狠狠地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还好今天脚步不沉重,来这里也是为了给自己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只是最后又出了一点杂念,被她先说出口了,其实没有什么,两人分手让女人‘操刀’,也是男人的该有的涵养,徐岩大秀自己的‘精神胜利’法,看到一辆公交车驶来,快步赶了上去。

回到技校还早,他叫了两个比较铁的同学到校外的小饭店,用喝酒的方式来庆贺自己走出第一次恋爱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