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枫的死更让所有的明家商号对亦荪怀恨在心,在逸痕的指挥下,明家公开发放武器给每一个人却唯独不跟皇家做生意。

亦荪一直想扩充军队,但是却得不到明家的支持,粮食,兵力,武器全都被垄断,亦荪一气之下下旨打压明家,命人给寒枫的爹娘送去了毒酒,全国的局势更加动乱。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数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乞讨度日,饿死途中,更有食人肉的残忍景象。

战火蔓延至全国,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只是如今哪里又能安生呢?能活下去就是他们的奢望,每天都心惊胆战,把脑袋捏在手心里,夜晚不敢合眼,害怕那一合眼就真的睁不开眼睛了。

“弦月——”回樱花谷的路途上,兰儿每天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象。

“这就是战争,很残忍,但是也很现实,我一定要终结这样的事情。”弦月恨得咬牙切齿,加快了行程,回到了樱花谷。而此刻,寂夜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宏,召集人马,联系旧部,我要直捣皇城。”宏看着弦月,这么多年来的卧薪尝胆终于到了头,虽然不明白结果会如何,但是她愿意陪着弦月去闯。

“是——”

“等等,这些门派和我交情不菲,他们或许会助你们一臂之力。”棋圣将一摞帖子递给了宏。

宏很是感激,连忙策马离去,寂夜不忍心宏一个人单枪匹马,执意一同前往。

“兰儿,留在谷中好吗?”

“不是说过不离不弃的吗?”

“我不想你有危险,这次行动凶多吉少,我不敢保证能保护好你。”

“不要,不要,弦月去哪儿,兰儿就跟到哪儿,不是说好了,弦月为什么要反悔呢?”兰儿哭着闹着祈求着弦月带上她,可是弦月怎么能置兰儿的安危于不顾呢?

“兰儿,你听话,在谷中陪着师父,那战场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去的地方?你不要让弦月伤心,那会误大事的!”

听到棋圣一阵数落,兰儿一阵委屈,泪如雨下,眼睁睁的看着弦月离去,消失在那片黄昏里。

“弦月,一定要回来——”兰儿嘶声呐喊着,那么的不舍。

亦荪抱着婴儿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宫里一个又一个的人逃窜,一阵冷笑。

“皇上,不好了!”玉儿慌忙的跑到了大殿。

“何事惊慌?”

“莫雪丞和欧阳凝茹出现在了城门口。”

“就他们两个?”

“就他们两个!”

“竟敢单枪匹马对抗朕的十万大军,他们找死。”

“以前的莫家军旧部看见莫雪丞还活着,纷纷倒戈相向,杀进了皇城。”

亦荪顿时心凉了半截,“玉儿,带着皇子走。”

“皇上也快跑吧!”

“朕的天下,怎么能拱手让人,况且我和莫雪丞还有未了结的恩怨。”就在这时宫门突然被攻破,浩大的莫家军包围了整个皇宫,雪丞身着银色盔甲,手握雷霆,驾着战马只身来到了朝堂之外。

亦荪飞身而出,只见此时数十位殇家镇的人出现在她身后。

雪丞没想过和亦荪竟会这样子见面,他也没想过为了这江山,他们兄妹居然会兵刃相见。

逸痕潜入了皇宫,寻找着寒枫爹娘的下落,可是此刻的宫中已经是一片狼藉,成了一个空壳。

逸痕抓住了一名逃窜的将士,逼问他寒枫爹娘的下落,那名将士吞吞吐吐的说了天牢二字之后就被吓昏过去。

逸痕来到了天牢,已经无人看守,很多被关押的人犯都趁机逃了出来,像发疯似地见人就杀。逸痕冲进了天牢,却只得到两具冰冷的尸体和洒落在地上的毒酒,血迹还是温热的,逸痕几乎崩溃,懊悔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寒枫,还是来迟了一步!”逸痕跪在了二老面前,深表哀痛。

也许连上天都怜悯世人,飘下了鹅毛的雪,那雪一片又一片的飘下,将整个皇城淹没在了银色的世界里。

“我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雪丞的心一阵刺痛,看着眼前的亦荪,他真的无法将她和那个天真无邪的亦荪联系在一起,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

“从你杀死灏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一想到宇文灏的死,亦荪就很愤怒,很悲痛,无法压抑她的仇恨。

“现在收手,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莫亦荪的命什么时候要摇尾乞怜要你施舍,如果你有本事来拿的话,尽管来试试。”亦荪突然一掌打向雪丞,雪丞从马上一跃而起,拔出雷霆一剑挥下,划出一道地缝,而殇家镇的众人飞出飞虫将雪丞层层包裹。

就在这时,凝茹突然洒出药粉,飞出琴弦,只见飞虫纷纷散开,空中也闪过一道寒气,形成了一道冰柱,冻住了飞虫砸向地面,逸痕从漫天的飞雪中走了出来,毫不掩饰的杀意。

雪丞一剑横扫亦荪,亦荪一个飞转站在了剑尖之上,接着一掌劈向雪丞,从指尖中飞出血液,化作一把血剑,划向雪丞的头。

雪丞突然释放出极强的内力,一条巨龙咆哮着直冲云霄,一尾摆向亦荪,亦荪从身体里放出了飞虫,牢牢的包裹住了自己,硬生生的被砸到了墙上。

没等她喘气,雪丞一剑就向她刺来,亦荪突然握着雷霆,一脚将雪丞踹了出去,然后飞出飞虫包裹住雪丞,接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雪丞的脖子,从肩上的伤口处放出血液,形成一柄利刃,刺向雪丞的眼睛。

“因为你,我的一切都变了,要不是你灏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这么孤单,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奶奶也好,父亲也好,那些人都应该怪你……”

就在亦荪发狂准备杀死雪丞的那一刻,凝茹突然从亦荪后面攻了过来,亦荪见状,唤出了无数飞虫,将自己和雪丞紧紧包裹,与世隔开。

雪丞拼命反抗,想要从掌心使用轩辕诀内力的时候,却被亦荪一眼看透。

只见一把血刃刺入了雪丞的手掌,让雪丞极为痛苦。

“你也知道痛吗?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灏离我而去的痛苦,这都是拜你所赐,我要你加倍奉还给我。你喜欢凝茹吗?那我就要你眼睁睁的看着她死,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亦荪一掌捏碎了雪丞的手关节,雪丞只听见卡擦一声,全身麻木,奇痛无比。

“莫亦荪,你听着,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放了他,否则我就杀了你儿子。”凝茹突然吼道,从玉儿的手中夺过了婴儿,婴儿的啼哭彻底的激怒了亦荪。

“你敢?”亦荪双手一挥,驱散了飞虫的包围,眼睛发红的看着凝茹,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就在亦荪分神之际,雪丞忍着剧痛拔出了右手,聚集内劲,一掌打中亦荪的腹部,只见亦荪顷刻被弹飞,雪丞趁胜而击,一条巨龙咆哮着冲向亦荪将亦荪紧紧撕咬,亦荪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给亦荪任何机会,雪丞持着雷霆,架在亦荪的脖子上。

“胜者为王败者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求求你,放过娘娘吧。”玉儿突然给雪丞跪下,“看着孩子的份上给她一条生路。”

“闭嘴,别说这么没出息的话。”

“娘娘。”玉儿将泪吞到了肚子里。

“我不杀你,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我外甥,你怎么说也是我妹妹,我莫雪丞就算在无情,也不会沦落到像你一样残害自己的亲人,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带着孩子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亦荪并不想向雪丞妥协的,可是婴儿的一声啼哭却让她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崩溃,她可以毫无畏惧的死去,可是却不能丢下自己的孩子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亦荪已经失去了宇文灏,那种伤痛深深的折磨着她,她无法想象连她都不在了,那孩子又该如何的生活?

“我已经输了,没什么选择了,我会带着殇家镇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凝茹,把孩子给她吧!”

亦荪接过孩子,一下子痛哭起来,但当她看见婴儿的笑,她才发现她是那样的幸福,亦荪带着孩子向着那积雪深处走去。

“孩子叫什么名字?”雪丞忍不住问。

“宇文殇!”对亦荪而言,这是最好的名字了,她仿佛什么都失去了,失去了宇文灏,失去了小殇,失去了整个世界,却得到了这个孩子,这无疑是她心中最好的安慰。

就在亦荪离去不久,雪丞就听见属下来报,弦月带着数十万的大军包围了整个皇城,叫嚣着让雪丞投降,要放雪丞一条生路。

“没想到,弦月竟然想渔翁得利。”

“你们怎么样都好,我现在只想带着寒枫爹娘的遗体离开。”逸痕也就此离去,整个皇城就只剩下了雪丞和凝茹,和残留的一万军队。

“凝茹,你会让我放弃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就算是死也好。”

雪丞握着凝茹的手,一阵感动,“我们上城楼吧!”

雪丞和凝茹来到了城楼,看着弦月,寂夜,宏和浩**的起义军,不禁诸多感叹。

“莫雪丞,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么打开城门,要么我们攻城。”弦月在桌上点燃了一炷香。

“轩辕弦月,你真是吓了我一跳,你居然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多人马?”

“他们都是不满你莫家*的正义之士,只为打倒你们莫家。”

“莫家?我莫雪丞与你一样流着轩辕一族的血,你认为你能把我撇得那么干净吗?”

“什么?”底下的人都开始揣测雪丞的话是真是假,议论纷纷。

“我乃驱除莫亦荪*的有功之人,身上与你一样流着轩辕一族的血液,而你这在暗地里放冷箭的阴险小人又有什么才能统治天下呢?”

“我轩辕弦月可不会帮着朝廷欺压百姓。”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弦月准备攻城,就在此时,形势似乎出现了转机,天空中突然飞出一片飞虫,只见亦荪抱着婴儿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众伙一看见亦荪,心里一肚子气,攻城之势越发高涨。

“轩辕弦月,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可不敢保证她的安全。”亦荪用飞虫将兰儿掉在了城楼之上,一看见兰儿,弦月立马下命停止攻城。

“弦月,不要管我,此生能认识你,兰儿无憾!”

“亦荪,你不是走了吗?”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哥哥,怎么能把江山让给一个外人,在路上碰见了她,想必对哥哥有用,就抓回来,看来终究赶上了。”

“这可是绝处逢生,有了兰儿这一个筹码就不怕弦月不从。”凝茹一片欣喜。

唾手可得的江山和兰儿的生命,弦月真的难以抉择,众将士都劝弦月以大局为重,而寂夜却一口坚持让弦月救兰儿,各种声音嘈杂在一起,让弦月心里越来越乱。

“弦月,兰儿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只怪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下命攻城呀,下命攻城呀——”兰儿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口,她虽然后悔不该不听弦月的话追出来,但是能在死前看着弦月,她也就心满意足了。看着弦月久久不能抉择,兰儿想要挣脱开束缚,可是却无能为力……她好恨自己让弦月这般难受,她好恨自己成了弦月的累赘。

“弦月,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一尸两命!”亦荪的一句话突然触动了弦月,他看着兰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兰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撤退!”弦月一声命下,让所有人都震惊,场面顿时变得寂静,“拥护轩辕丞为王。”弦月飞向兰儿,一刀斩断飞虫绳索,将兰儿抱在怀里,短短的几分钟,弦月却觉得如几年一样漫长,每时每刻都胆战心惊,害怕自己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永远失去兰儿,江山也好,名利也罢,他只要兰儿,像这样一生都将兰儿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履行我的承诺,让你落泪了。”

“兰儿今生不会再为别人而流泪。”兰儿倒在弦月的怀里,感觉那么温暖,那么贴心。

“只是为什么要瞒着我,怀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弦月有些责备,有些疼惜,亦有些高兴。

“人家都还没有缓过兴奋劲呢!”弦月抱着兰儿回到了马上,宏早已经猜想到弦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从弦月爱上兰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看清了局势,可还是忍不住跟随他。

弦月抱着兰儿,寂夜牵着宏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去了。

“轩辕弦月,今后若你违背今日誓言,我就发动蛊毒,让兰儿身首异处。”弦月怎么会不知亦荪的话,跟小殇这么久,殇家镇蛊毒的威力自然明白。亦荪在兰儿的体内埋下了炸弹,遥控器却在弦月手中。

皇城之争过去之后,亦荪带走了宇文灏的骨灰,带着殇家镇从此杳无音信,寂夜,宏,兰儿,弦月回到了樱花谷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棋圣每天逗着孩子别提多高兴了。

几年的时间里,雪丞成了贤明的皇帝,给了百姓安定的生活,凝茹成了贤惠的皇后为天下女子所敬仰。

逸痕遵守寒枫遗愿把他和清儿合葬在了一起,替寒枫打理着明家的生意,偶尔去千城看看千影。

经过与亦荪一战,千影双目失明,小雪寻找名医想为他医治,却被千影拒绝了。他依旧坐在他的王座上,傲视着世界,而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的眼里除了惢雨就真的看不到其他人了。

兰儿靠着弦月的肩,坐在花圃之中,看着斜阳,细数他们的回忆,给他们的孩子讲诉着那段关于《殇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