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什么理由
下午的两节语文课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混混过去了。然后是我们的一中第一美女的第三次教室现身。
今天还是那一身打扮，还是那么漂亮，成熟，动人，有气质。我思考这对我们这群步入青春期的男孩女孩的发育确实是有好处。不过表情和说话还是那么硬，直截了当。还是暗暗可惜。
正当全体被勾魂的时候，我们的简老师用她那标准的发报机一般的语速和声调把我们迅速拉回现实。她展开手里的笔记本，首先是简陋的形式：“今天我们根据你们原先的表现，进行新学期初步的班干部选任。”然后就是照念了：“首先是班长，方蓝澜。”然后顿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正缓缓站起的还有点觉得意外的方蓝澜，然后示意她坐下。
教室里一阵小**，飞子直接一拍额头：“我靠！开玩笑吧！”我转过头看到那边的方蓝澜也看着我们这边，看到了飞子的德行对着我们举起拳头一阵挥。挥得我们俩脑袋上一阵冷汗。
不过上面好象连这也没注意到，等声音下去就继续念：“副班长……团支部书记……”
这些什么人我都一个都没有印象，我一向不善长记人和交际，看看脸就算了反正与我关系不是太大。听到后面直到终于听到了两个熟的了。
“体育委员，孟侠飞；宣传委员，徐臻，”
前面座位上传出一阵憋笑声。我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胖子，不禁和另两位一同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胖子平着脸傻呼呼地坐下，半天终于说了一句：“宣传委员是干什么的啊？”三人终于极限了，暴笑。
然后是报销了吧，我在不可自控的愉快释放中忽然想流下泪来。
我看看放学后空空****一片狼籍的教室，再看看手中的扫把。飞子他们三个低头弯腰在各自忙碌着。我心中一股苍凉，长叹一声，准备干活。
“洛文明！”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我反射性地抬头，正看到方蓝澜挎着一个小包站在门口盯着我。我不禁疑惑地向他走去，路上发现三道绿光粘在了我身上，我打了一个寒战。
她一把把我抓出门，还没等我说话就急问道：“你怎么还没去啊？”
我愣了愣：“我还在打扫卫生啊。”
“你要他们帮你打扫不就完了？不是早叫你早点去吗？给你说了有事有事你在想什么呢？当我说着玩的吗？你不知道让女生等你是很不礼貌的吗？”
“啊……哦……我……马上就去。”我发现我的脑子好象被整丢了，只能一顿点头然后转身把扫把往正聚在门口的狗仔三人组一扔：“包帮我拿着，我先走了。”转身向外跑去。
“快点！”方蓝澜在后面快马加一鞭。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边加速一边想道。
后面的教室门口传来飞子的声音：“哎……班长同志，这是怎么一会事啊？”然后是两道积极的附和声。
“不管你们的事，回去打扫去！”
“可是我们现在只剩三个人了，怎么……”
“三个人怎么了，三个人打扫教室还不够吗？我叫一个人出去就产生了很大的问题吗？你们也还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吗？”
“呃……没事没事，班长我们干活去了。”
“还是我来看着你们干，不要想偷懒。”
“啊？”
“不要废话！”
我气喘吁吁地奔到了篮球馆。今天是提早下课，球队还没开始训练。球馆周围很少人。我来到闭着的大门口贴进门正准备推门，听到里面传出了低低的篮球声。我停了一下，手放到了门上。
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后的宽广空间里，轻轻飞起着半长的发，一身被穿得起死回生的蓝白运动装式校服。高举着双手刚刚着地，微微发红的脸庞正转了过来。前面的篮球架下一个橘红色的篮球还在跳动着。
“呃……这个……”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来了啊？怎么这么迟？”对面的方蝶月经理若无其事地去捡球。
“我留下打扫卫生去了，不好意思。”我一时摸不着底，只好小心地道，“哎那个……经理，是你找我有事吗？”
她捡起地上的球：“是啊。不行吗？”
“不不不，不是。”我连忙摆手。
“那难道是……”又忽然抱着球对我转身一笑，“你看到我，就心虚吗？”
这一笑笑得我差点魂飞魄散，十分惊有七分惊艳三分惊恐。我想起了报名日的那一段耀眼的画面，不自觉地眯上眼睛咽了口唾沫。
“咳！”一声轻咳一下把我从绮想中震了回来，我马上一边心中猛念正心咒一边手忙脚乱血充上脑：“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那个……其实……这个诗歌意外……那件事吗……那个真是对不起……不过……”我飞快闭上嘴，看着对面不知是羞是笑反正脸更红的经理同志。
两个人呆了小会儿，我们两个才渐渐恢复正常。我正搜肠刮肚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破一下僵局，忽然感到小风袭来，下意识抬起手，一个篮球抓在了我手里。我看向前面，只见她正常的笑脸：“来投个球吧。”
我转身向着篮筐，双手右托左扶缓缓将球举过头顶，顺手抖腕。篮球在我们两人的目光中划出一道虚浮的抛物线，砸到篮筐边缘弹到篮板上又飞了回来。我接住球，一只手摸摸头。
“你喜欢打篮球吗？”我听到这个熟悉的问题，手一歪球又磕在筐上掉下来，直落到了方蝶月的手里。
我对着她抓抓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一般吧。”
“那你为什么来打篮球呢？”
“那个啊……那是飞子他硬拉着我来的……”
“可是你的篮球打的很好啊，你不会一直是被迫的吧？”她好象抓住了这个问题一直穷追不舍。我不由心里一阵慌张。
“……”她好象也看出我的混乱。不过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原因吗？”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很快恢复了平静，反问她：“学姐，为什么这么问？”
“哦，我……只是想知道我们队员的心理而已啊。”我听出声音有一点虚。
“那为什么先这样找到我了？一起找来问一问不就行了吗？”我继续提出疑问。看来学姐已经被我转悠走了，我轻舒气。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问题，所以想单独找你谈一谈。”实话一出，我心感不妙，她果然反应了过来，“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难道你真的有什么原因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接着积极道：“没事放心吧，我只是想让你们这些球队的新队员能够尽快融入队里罢了，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理由才来到这里的。”她紧紧盯着我。
我被看得一阵不舒服，只好找说辞：“经理，这……不是我不说，我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啊，我打篮球也确实只是随便玩玩而已，我也不厉害只会投两个篮。你们都太看得起我了，嘿嘿，我不过是跟在飞子后面沾沾光罢了。”
“是吗？”看她被我一番言辞说得有点疑惑的脸。我马上猛点头：“是啊是啊，我连上篮都不会呢。”我摆出无奈的表情博取信任。
只听到经理学姐终于转过身去嘴里自言自语：“难道我们的眼光真的有问题吗？”然后拍着球助跑两步，一个三步上篮，球在篮圈上转悠两圈滑入篮网。
我眯着眼欣赏着这一段曼妙的舞蹈，篮球在地上轻弹一下掉在我前面。我看到学姐回头看我，连忙走两步把球拿住，运运球来到三分线内一点，调整一下气息抬头出手，空心入网。我自信一笑。
“不过你这样玩也能有这样的水平还真是让人意外呢。”我笑容一噎，尴尬地摸头傻笑。
“好了，训练也快开始了，你先去准备吧。”她又马上叫住已经抬起脚来的我，“你还是记住，我们篮球队，可不是来随便玩玩的，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和共同的目标和梦想。我们都是喜欢篮球的。”
我看到学姐严肃的表情一愣，转身向里面飞奔而去。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我冷汗撒一路。
下午正常放学后的时间。我坐在球馆的休息椅上，旁边是对着我狂轰乱炸的飞子。不停的就是方蓝澜和我的下午对话的深刻含义。我则对他这种行为很习惯地保持沉默，心里面却一直在想着方蓝澜她姐和我的下午那段乱七八糟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飞子好象累了，停止了废话。我却忽然动口了：“飞子，你为什么加入篮球队？”
“啊？”飞子显然也被我这句凭空飞出的问题呛到了，低头思索了半晌才答道，“我当然是为了拿冠军哪！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尤其是美女。哈哈。”我无语。
飞子被我打开了话头，正还想说，那边传来了肖哥集合的叫声。我忙拉起他跑了过去。
冬岑一中篮球队也算是骧麟高中的一只传统强队。现在的球员大部分都是高中二年级的学长，其中我们的队长肖龙就是高二，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司职组织后卫，还有两个也是高二，主力中锋冯谦一百九十二公分，和小前锋黄焕一百八十五公分。其他的两个得分后卫和大前锋都是高三的但是因为个人原因为升学而转入替补了。我们今年加入的高一新生有四个，我，飞子，一个一看就是充实板凳的哥闷儿，还有就是那个传闻的二班王子殷浩杰，我们打量他确实长得一表人才，一看也是一把好手。他也回视我们，不过眼里只有微微注意的神色后就冷傲地转过头去了。
今天教练没来，肖哥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大家然后开始了很随意的第一次的集体训练。我一边心不在焉一边看着馆里馆外凑满的慕名而来的男女观众。心叹俊男美女永远都有市场啊，刚才介绍是校花方蝶月和笑草殷浩杰还有帅哥高手飞子的轰动效应。我只说我是沾了光而已吧，那我为什么在这混呢？我又陷入下午带给我的乱七八糟中。
浑浑噩噩把时间蹭过去，也不管经理和队长的目光，结束就扯着飞子就还是照常闪，没我的事没我的事没我的事。
不过半路上准备去校商店，摸遍裤袋发现自己的钱包竟然不见了。我惨叫一声，把书包一扔给飞子就往回跑去。
喘着大气跑到更衣室，才发现钱包好端端地躺在衣柜里面。我吁一口气，直自问今天是怎么了，头疼地抓着头发往回走去。
路上我打开钱包，什么都完好。心里一阵庆幸，忽然身子一定。我慢慢抽出夹层里反放的小照片。站在球场上向我招手开心笑着的老妹，身边躺着一只橘红色的篮球。仍然还是没有变。
不过照片放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