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相浑浊[黑篮]
“随你的便吧~~……”
“哈啊……?”
下意识的向后退上小半步的雪森麻耶没有想到散发着不祥气息、令人恐怖的头皮发麻的敦说出口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你想告诉谁都可以。已经——”
长腿只用迈步几次就已经到了房间门口。刘海随着敦歪过头的动作而柔软地倾斜到一边。倒三角眼微微眯细,向着自家的次男以及三男伸出大手,敦发出了像是嗤笑那样的声音。
“无所谓了。”
敦能够感觉到三男在自己的大手之下因为难以呼吸而挣扎个不停,次男则是大睁着双眼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快放开笃宏和秋人!!!他们可是你我的儿子啊!!!”
身后传来了妻子的叫声。伴随着那叫声一起传来的是妻子激烈挣扎的声音。可是那声音非但没有让敦放人,反而还让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哦?”敦微微回头,唇角挑起一个说不上是笑容的冷笑:“不如说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必须碾爆他们。因为啊……”
嘴唇开阖,敦吐出了那个一直以来他都在向妻子隐瞒的事实。
“他们明明是月亲的儿子,却对着月亲**哦?”
“——————”
这个瞬间,这个刹那。不只是被敦用缎带绑在自家**的霜月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忘记了继续挣扎,一旁脸色不好的岚也大睁着双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自以为知根知底的弟弟们。一直在挣扎的秋人在肩头猛地一颤后不再挣扎了,脸色难看的笃宏更是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你、你在……胡说什、么……?”
好半天,霜月才勉强挤出一句。因为她先前用力挣扎的缘故,霜月那被缎带绑着的手腕已然变红。润滑油在缎带上不断晕开,让缎带更加贴合霜月身体,显露出霜月成熟的身材。可惜,现在的霜月已经没有那种去在意儿子们和麻耶看到了自己如此羞耻模样的余裕了。
“不是胡说哦。月亲。否则你认为那个凭什么进到这个家里来啊?”
把麻耶形容成“那个”,捏着次男和三男的头的敦望向了麻耶:“所以你想说就说吧~~?说给谁听都无所谓。”
“你、你疯了吗?!”
眼见失态开始往自己完全没想过的方向失控地发展着。原本以为握着秘密的自己是无敌的,自己迟早能达到目的的麻耶因为不甘自己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忽然因为敦的自爆而完全落空而有些失态的叫出了声:“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们紫原家就全完了啊!!”
“让紫原家完蛋。”麻耶几乎快忘了她本来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侵入到这个家庭里来的。
中学入学的时候麻耶就对笃宏一见钟情。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麻耶是个满脸雀斑、瘦得像风一吹就会倒的竹竿一样的小女生。
自觉自己配不上优秀过头,全校十个女生中至少有七个喜欢的笃宏,麻耶拼命地改变起了自己的形象。到了中三,不以自己过去的外表为耻,反倒是因为丑小鸭变白天鹅的奇迹被人艳慕,麻耶已经一跃成为校园偶像,全校最受欢迎的女生。
每天打开鞋柜雪崩一样的情书就会飞雪般落下,课间休息、午休和放学后经常被人找出去告白,就连上学途中和放学回家的路上偶尔都会收到情书或是告白。感觉自己成了天之骄女的麻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信心爆棚。
只不过笃宏还是老样子,被人围在中心的他一如既往地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称呼他、看待他。他自己也不会对麻耶另眼相看。
新学期里加入笃宏所在的委员会,麻耶一口气和笃宏拉近了距离,可笃宏迟迟没有对麻耶有所表示。以为对自己若即若离的笃宏是在欲擒故纵引自己上钩,麻耶想着反正这是自己的初恋,就算自己上钩,主动去向笃宏告白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抱歉,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被告白了的笃宏带着有点苦恼的笑容对麻耶笑道:“还有——”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因为初恋而跳动的那颗粉红色的心在刹那间变得粉碎。可是如果事情只到此为止,麻耶也不会从失恋难过的弱女子变成了一心想要复仇的恶女了。
“小森同学。”
“小森同学”?那是谁?是自己认识的人吗?呵呵……原来眼前这个喜欢了两年的男生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其他人看了会觉得这画面很可笑。只有麻耶知道自己有多耻辱。
为了一雪前耻,麻耶果断的转向了笃宏那个近一年来也开始相当受欢迎的弟弟、秋人。
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秋人没受多少瞩目,毕竟他的大哥岚和二哥笃宏比起秋人来说抢眼多了。岚脾气急躁,有时候和人一言不合还会暴躁的抡起拳头来讲道理。但岚基本上是个很会照顾周围的人的好大哥,所以男生里崇拜岚的人不少。笃宏算是正统的校园王子系,他大哥缺乏的沉稳与成熟似乎全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大概是受了在国外生活了多年的教父的影响,笃宏偶尔也会展现出相当美式的恣肆一面。
秋人和他的哥哥们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秋人话不多,喜欢看食谱,研究糕点的做法。整个人显得相当的文静。虽然偶尔笑起来会让周围的人惊艳,但没有二哥笃宏的身高、也没有大哥岚的气势的秋人基本上就是个普通的孩子。然后以某一天为分界点,这样的秋人像是一夜之间从男孩变成了男人。不再露出笑容的他变得忧郁,但也就是这份忧郁让他变得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受欢迎了起来。
“你谁啊?”
彼时,已经是新任校园皇后的麻耶居高临下的到了秋人的面前。然后在她自以为够甜美够诱人的对秋人说了:“要我和你交往也不是不可以哦……?”以后,之前一直沉默着任麻耶摆布的秋人只问了这么一句。
无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的麻耶,连正眼都懒得看麻耶一眼的秋人很快离开。离开时还扔下一句没什么感情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被笃宏甩了也就算了,毕竟这所中学里向笃宏告白的女生所有人都被人甩了。况且当时没有人听见笃宏把麻耶的姓氏喊成了“小森”。知道麻耶被甩后所有人都一致安慰麻耶,然后七嘴八舌地表示笃宏实在太难攻略了。
不幸的是麻耶那群早就见不惯她趾高气扬的“朋友”们尾|行了她对秋人的告白。于是第二天一早,麻耶就成了“miss.你谁啊”被所有人嘲笑。喜欢秋人和笃宏的女孩子们可不是傻瓜。知道麻耶原本是想和秋人交往以报复笃宏的女生们很快就联系起了前后的事件,然后以此来讽刺挖苦麻耶。以往觉得麻耶挺不错的男生们也因此幻灭,看到麻耶的脸就忍不住露出促狭的笑容然后彼此之间交头接耳。
不要说是无法再踏入笃宏在的委员会,就算是在走廊上和秋人擦肩而过,麻耶也会耻辱地低下头。中学的最后一年,连一起吃饭的朋友都找不到的麻耶吃起了她还是丑小鸭时都没有想过要去吃的“便所餐”。
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三年级女生厕所的单间里。坐在马桶上吃午饭的麻耶总是会无声地流泪。而她每流一次泪,她对笃宏、秋人两兄弟连同教养出这样的笃宏与秋人的紫原家所有人的恨意就都又加深了一分。
发现笃宏和秋人的秘密是中学三年级的冬天。
一般而言,中学生鲜少在意父母的生日。就算想起来了,最多也就是为父母做顿饭,洗个碗做点家务什么的。可是笃宏和秋人不同。日程已经被篮球队的训练塞得满满的笃宏居然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去打工,只为送母亲一个价值十八万日元的手镯。秋人更是从秋天就开始研究蛋糕的作法。在先后尝试做了几百个蛋糕之后,终于在那个冬日秋人停止了做蛋糕然后随意送给周围的人试吃的行为。
很多人都说秋人是做蛋糕做厌了,还有人说秋人是做出了他理想中的蛋糕,所以不再做了。只有麻耶知道那是因为笃宏和秋人的母亲,紫原霜月的生日已经过了、短时间内秋人不会再为她做生日蛋糕的缘故。
紫原霜月,时不时就上一下头版头条的女人。
出色的人生履历,华丽的事业成就,非同一般的人脉关系,令人尊敬的社会地位,出色的丈夫,令人骄傲的儿子们,幸福的家庭……几乎每个女人都渴望的东西紫原霜月都拿到了手上。
但,这样的紫原霜月却只是一个长相平凡身材一般,离“美魔女”这个名字甚远的、综合水平马马虎虎的大妈。
(好恶心。)
一想到笃宏和秋人是在用男人欣赏女人的眼神在欣赏一个一无是处的大妈,麻耶就恶心地想要把胃都给吐出来。
(恶心死了……!!)
麻耶专门报考了岚所在的高校,然后就像麻耶想象的那样,她轻易地接近了岚。
只不过这次她不再稀罕用岚去报复笃宏和秋人。她想要的是破坏,痛快淋漓地破坏整个紫原家。践踏那个充斥着“幸福”的家庭,**那个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的丑陋大妈,把自己所经历的“不幸”统统还给紫原家的人。
“……师傅要是拒绝我~……说不定我会把师傅儿子们的事情捅出去哟~?”
对着拒绝自己再到店里来,不许自己再缠着他说什么要做他的入室弟子的敦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麻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爽快感。
“恋母情结什么的青春期的男孩子多少都会有点~不过,”
朝着敦露出笑容,麻耶几乎能够听到自己把紫原家的人都踩到了脚底的声音。
“恋母到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情|欲那就是病态了吧~?”
整个人都被恶意所充实,麻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
“知道被自己的儿子以满含情|欲的眼光来看是什么样的感觉啊~?会恶心吗?还是会生气呢~?紫原太太她~啊啊~或许会是伤心吧~”
双手背在身后,麻耶好整以暇地笑道:“很伤心很伤心~~~”
然后——
屈服了。
“那个”紫原敦。那个紫原家的一家之主,那个少年时代便顶着光环的篮球天才。那个作为糕点师也是天才,有了三个儿子魅力依旧不减当年,除了那个赤司征十郎之外没有向别的人低过头的紫原敦……向着她雪森麻耶屈服了。
在心中前仰后合、像个疯子那样放纵地发出无声的大笑。快|感接二连三的涌进身体之中,麻耶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中没有比这一刻更舒爽的时候了。
麻耶太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会令人上瘾的悦乐。
以此为开端,用笃宏和秋人的事情来胁迫敦就成了麻耶的日常乐趣。只不过现在敦却忽然告诉麻耶他不在乎自己两个儿子的秘密曝光了。这让只有这一招杀手锏的麻耶如何能够接受?
“我会告诉记者哦?!我真的会告诉那些爱八卦的记者的!!”
冷汗同热汗一起伸出。麻耶脸上那拼命挤出的笑容扭曲得十分难看,她不敢去想象自己手中握有的王牌忽然变成一张没用的纸片之后自己该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你就不怕你的两个儿子和你的妻子因为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去退学自杀什么的吗?!”
“那就不是你这个外人该担心的问题了~~……”
敦说着笑了笑:“月亲会由我亲手好好地绑在我的身边。……就算要牺牲掉月亲的手脚,让月亲的手脚都不能再用了。我也会把月亲留在我身边的。”
“至于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你们——”
敦放开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头——被麻耶的话间接证明了确实对母亲有不可告人的爱慕之心的两个儿子里,年纪小一点的秋人哭了出来,比秋人大一岁的笃宏则是银牙欲碎地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在他们母亲的面前低下了头。
“变成什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啊~~”
秋人的眼泪沾到了敦的手上。这让敦甩了甩手。贴近到小儿子的面前,敦已经完全不像一个父亲,只像任何一个抓住了对自己的妻子有绮念的无耻之徒的爱妻者那样,带着想碾碎无耻之徒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站在无耻之徒的面前。
“想哭的人可是我啊。”
觊觎自己妻子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敦想,对于十几年前打败了众多男男女女,把霜月从她喜欢的人和喜欢她的人那里抢了过来、现在已经人到中年的自己来说或许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因为是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所以没有参考,没有对比,没有能用得上的人生经验。
更没有事先想过要去防范哪些突发事件,怎么解决潜在的危机。
因为是能够一直这么喜欢下去的人。
所以没有想过要放弃,要分离,要移开视线与对方背道而驰。
更没有想过要去喜欢别的人,自己和喜欢的人之间会有其他自己排除不了的人插足。
一切的一切,都是等到实际经历的时候才会想到:啊……原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来这样的事情会产生这样的影响。
所以——
“妻子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结婚后才初次有了这种实感的敦感到了恐惧。而恐惧的结果便是发现岚,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生命得到了妻子许多的爱情。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妻子的视线也不会从儿子还有自己的身上移开。
(就算从我身上分走她的爱情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对儿子的爱是亲情,她对自己的爱是恋爱,是独一无二的爱情。她的爱情依然由自己独占。
再多一点,再紧一点。像要让她窒息一样用看不见的规则作为绳索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之后才有了笃宏和秋人的出生。
(啊啊……还是做了……嗯。做了,利用自己的细胞、利用自己亲身骨肉的事情——……)
敦有自己是在用儿子们来束缚妻子的自觉。不过自觉归自觉,自觉和停手是两回事。要是后来霜月没有因为连续怀孕无法好好工作的事情爆发,敦多半也不会停手。
不如说只要霜月的身体能够承受,敦还希望家里的孩子能够再继续增加下去。
(那样就不会有人能独占月亲了。)
就算是已经出生的儿子或者是以后可能会有的女儿,敦也不允许任何人占据霜月的大部分心思。敦要确保霜月的母爱均等地分给孩子们,那样才不会有人比自己对霜月更重要。
“月亲知道吗?我一直让你怀孕的理由。”
忍住碾碎两个觊觎自己妻子的不孝之子的冲动,不再理会笃宏和秋人,敦重又回到了霜月的身边。
“……因为、”带着不敢惹恼敦的惊恐,带着不明白该如何反应的慌乱,带着像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迷茫;以为自己或许无法发出声音的霜月张了张嘴,挤出了有点干哑的声音:“敦、是大家庭的孩子,喜欢家里热热闹闹有很多家人……”
“怎么可能~~~”
闻言的敦轻笑了起来:“不如说我最~~讨厌什么大家庭了。吵死了的小孩子我才不会喜欢呢~~”
当年如果不是霜月坚持要自己亲手抚育孩子们长大,敦也认为孩子们在霜月的身边能让霜月不再寂寞,并且够替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在霜月身边的自己赶走觊觎霜月的人;否则岚、笃宏和秋人早就被他们那知道敦压根不喜欢小孩子的爷爷奶奶伯伯还有姑姑带走了。
“……?”
像是许多年前那样,霜月又露出了那种有些天真的困惑表情。
“我啊,”
曾经被人称之为“魔王”的男人垂眼而笑。
“只是因为喜欢看月亲大着肚子的样子所以才让你怀孕的哦。”
“——————”
(什么啊……!这个人……!!)
敦的话让脸色难看的麻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之前还只是怀疑敦是在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地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主动离开;现在她却是用生物的本能明白了她根本就不该招惹紫原敦这个人。
(这个人、这个人根本是……!)
“每次看见月亲挺着大肚子走在外面,我就会想啊——……”
敦的笑容很温和,也很天真。那是麻耶从未见敦在她面前展现过的温和与天真。可就是带着如此温和又天真的笑容的敦,他说出的话却是让麻耶的小腿有些发颤。
“这个人被我侵犯了呢。这个人被我玷污了呢。身体的最深处只记得我一个人。就连灵魂也染上了我的颜色。这个人从身体内部到身体外部都是我的所有物。”
满含柔情地望着脸色青白下来的霜月,敦笑道:“然后这个人,无声的向所有人、向全世界宣告她是‘紫原太太’,她是属于我的呢。”
(变态神经病疯子——)
麻耶终于找到了能够形容敦的词汇。
(怪物。)
“说实话,我很高兴月亲因为生小孩体重增加皮肤松弛~~”
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大手轻轻地抚上了霜月的脸颊,描摹着霜月脸颊的弧度。
“因为完美的月亲不会是我的~~~”
“所以啊~~……”
整个高大的身躯都覆上了霜月的身体,轻轻地为霜月将散落的头发顺到耳后的敦吻上了霜月溢出些眼泪的眼角。
“月亲因为我变成了残次品我很高兴呢~~~”
“……”
被缎带绑在**,身体没有什么自由的霜月在这一刻抽泣了起来。咸咸的眼泪蜿蜒过她的双颊,亮闪闪得有些刺眼。
全然不顾旁边还有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一个外人在看着。敦自顾自地舔上了霜月带泪的脸颊。等舔掉了霜月脸上的泪痕,他的唇也来到了霜月的嘴角。
“真的,最讨厌月亲了。”
“一直都,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