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每一次撞击,都能让那些守在城门的山东军兵士浑身一颤。
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喊杀声,以及那仿佛就在耳边的粗言秽语,不少人都是紧张的握住手中刀枪。
他们明白,此刻这些纵横中原的流寇就与他们有一门之隔,可这门偏偏还就是简单易碎。
在这种情形下,能保持不动就已经算是胆识过人,更别提这些依旧保持阵型的山东军正兵。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正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惊喜的喊出话来。
众人回过头望去,只见披着铁甲的刑一刀拿着他那柄豁口大刀“蹬蹬”下城,与他一起的还有哗啦啦的一群山东军正兵。
“将军!”
刑一刀摆摆手,见到周围人有些紧张,却呵的笑了一声,这笑声十分突兀,那名守在这里的正兵营官有些想不通,遂是问道:
“将军难道不怕吗?”
刑一刀听到这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怕,就外面这些流贼又有什么好怕?当年大帅带着我们两百来个弟兄就能**平金水河、五文河的数千巨匪,闯贼之所以来势汹汹,无非就是惧怕大帅!”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山东军兵士的认同,王争率领正兵对战李自成有胜无败,在前不久甚至斩首关外的鞑子数千级,件件皆是惊世奇功。
李自成数败于山东军,早就被打怕了,无非就是看王争带着战兵十二营出关救援松锦,这才是卷土重来。
严格说起来,山东军外系兵马甚多,不能绝对的说是没有败过,但嫡系正兵相比中原其他地区的官军,战斗力已经是非常高,忠烈伯王争亲率的战兵,无论剿贼还是驱虏,更是当之无愧的未尝一败。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信念,只要王争率战兵归来,这闯贼所谓的五十万大军,必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刑一刀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前头,横刀立在城门前,冷声说道:
“就算今日战死在了拓城,但我们的勇名会留存,大帅和战兵营的弟兄们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
话刚刚说完,早便不堪重负的城门,终于是轰然的碎开,外面堵着的闯兵响起欢呼声,奋不顾身的挥着兵器涌进来。
“杀!杀!杀!”
可这个时候,他们却忽然听到里面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气势,抬头一看,一名鹰脸的将官手持大刀,正冷眼看着自己。
在他身后,无数山东军兵将挺着长枪严阵以待,没有一个人溃逃,依旧是战意昂然。
随着闯兵不断涌进来,前面的人站不住,只能是硬着头皮冲上去,两方轰然的撞击在一起,最为惨烈的白刃战一触即发。
......
“大将军,弟兄们攻不进去啊......”
大约是一个时辰后,刘宗敏听着下属的汇报,怎么都不敢相信,城门不是已经被攻破了吗,为何依然打不进去?
“城门那边有一个山东军将领,像是叫刑一刀的在守着,刀法了得,城门狭小,流民营的那些根本就打不进去啊。”
听到这话,骑在马上的刘宗敏顿时便明白过来,他早就以为山东军的主将已经逃走,但他却没想到刑一刀如此不惧死,竟然带着人亲自守在城门。
“罢了!”
刘宗敏摆摆手,这些流民营的能攻破城已经很让他意外,确实不能再追求太多,他冷哼一声,喝道:
“儿郎们,随本大将攻下拓城,引闯王入城!”
刘宗敏喊完便是抽出刀,那些在后面的老营兵士也是跟着抽出刀枪,人人眼中泛着冷血的寒光,高声喊道;
“杀狗官兵,引闯王入城!”
刘宗敏不傻,刑一刀作为山东军主将,城门和城墙只能顾上一个,既然他带着主力守在城门,那倒不如先攻上两侧的城墙,最后在来一个合围,保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数千老营的生力军加入战斗,一下子就让防守城墙的几个正兵营压力倍增。
闯军老营兵养精蓄锐多时,人人气力充沛,往往是飞身上城,上面的山东军正兵营人手根本不够,又没有大将镇守,再加上连续战斗接近一日,早已是筋疲力尽,伤亡迅速增多。
见到老营这种所向披靡的情景,连带着那些流民营的闯兵也是士气大振,仿佛焕发了第二春,大喊着跟随冲上城。
一名老营兵咬着刀,**笑着登上城头,山东军兵士见到后,心中明白此时再用石块击落他已经来不及,等他即将登上城,立刻挺枪刺过来。
那老营兵眼中一紧,灵活的蜷缩在地上滚走,山东军的长枪手一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背后却忽然冒出一柄带着血的长刀。
守卫这段城墙上官衔最高的是个嫡系正兵千总营官,他带着三名哨官在城墙上督战,可眼下的情形已经逐渐危急,山东军不仅人数远远不及闯军,就连普通兵士的体力也是逐渐落了下风。
很多兵士要是在同等条件下根本就不惧怕流贼,但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了接近一日,那狼牙拍根本再也收放不动,举起个石块都费力的很。
想来就是战兵此刻怕也是浑身乏力,更别说这些正兵还有很多的外系兵马。
一名闯军老营头领在云梯上露了头,见状另一侧的山东军哨官立刻便挥着刀砍过去,可也许是气力不支,挥刀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许多。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慢一刻也许就会致命,那老营头领自然不傻,早就觉得上头有人。
不过他有些想不通,对方既然穿着军官的服装,那就一定是战斗力比较强,但为何出刀的速度这么慢?
可无论怎样去想,这老营头领都不会有任何的留手,在刚刚登上去的时候两手一撑,双脚狠命一踹,直接将山东军的哨官踹退几步。
在这个档口,他已经从嘴上取下那柄长刀,顿时大笑着上前。
若是势均力敌的时候,这山东军嫡系正兵哨官就算会不敌老营头领,可也不会败的如此之快。
他强撑着上前与闯军的老营头领对上几刀,虽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却是“蹬蹬”的后退几步,气喘不止,身子好悬才稳住,就连手中的刀都好像是有千斤重。
时不我待,这闯军老营头领根本不管什么乘人之危,见山东军哨官气力不支,更加是紧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