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接团团。
跟以往都不一样，今天沈飞王小霞都没有上班，是非常罕见的一起去接团团。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之前两人基本都很忙，就算是接孩子都经常迟到，都得抽空过来，更别说现在两个人同时闲下来去接团团了。
两人在幼儿园门口等待了一会儿，随后铃声响起。
幼儿园里面的小孩像一群刚刚满月的小奶狗，扑腾扑腾着就跑出来了。
沈飞隔老远就看见了团团的两个朝天辫。
“团团，这边！”
沈飞挥了挥手，团团也立马看了过来。
“爸爸！今天又是你！”
小姑娘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
等到了沈飞脚下，抬头一看，更是瞪大了双眼，惊呼道：“妈妈也在！”
两夫妻被团团这憨憨的模样给逗得忍不住笑。
沈飞直接一把把团团抄起来，搂进怀里，就往幼儿园外面走。
“走吧，回家。”
但就在一家三口准备回家的时候，旁边却有人道：
“团团爸妈，你们等一下。”
三人回头，看见幼儿园老师一路小跑着过来。
“老师，是您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老师看了看沈飞，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想问你们一点事情，就是团团升学的学校找好了吗？”
末了，似乎是觉得有点太直白，继而解释道：
“我们这边是要做一下登记，毕竟您也知道……我们幼儿园是需要填写小朋友的升学情况的嘛。”
“而且，我前两天就已经跟小朋友都安排了任务，说是回家让他们问一下爸爸妈妈，结果现在班上大部分的小朋友都已经把升学情况填好了，就只有团团……”
说到这里，老师没有再继续。
这关乎到下一届的招生，沈飞点头，表示理解。
但他有点疑惑。
“但是团团没有问我们啊？”
他看向团团，小家伙的两只眼睛有点慌张地挪开，小声道：
“团团……团团忘记了。”
忘记了？
“小朋友记性差，这也很正常，没什么的。”
“正好现在你们二位都在，所以我顺便问一下。”
老师笑了笑。
如果这是之前来问，那沈飞他们还真回答不上来，但今天就不一样了。
“我们倒是已经找好了，预计是可以进魔都师大附属小学。”
沈飞回忆了一下，是这个名字。
但对面的老师却带着惊讶问道：
“团团爸爸……你这是认真的吗？团团可以去魔都师大附小？”
别人不清楚，她作为教育行业，特别还是幼儿园的老师，对于这所学校是最为了解的。
魔都师大附小作为魔都最好的公立小学之一，每年都有无数的家长挤破头想要进。
但是最后能获得名额的却是少之又少。
想要进入这所学校，需要经过非常多的环节，户口、幼儿园所在地，乃至孩子本身的学习能力都算在内。
她觉得团团的确是很乖巧聪明，但却也没觉得有进入这种学校的可能。
说白了，光孩子聪明是没用的，沈飞一家的条件并不支持进入这种等级的小学。
所以，她的确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您……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她试探性地问了问。
“没有，就是这所，不过名额也还没下来呢，我们也只是托人去问了一下，只是说进去的概率还是有一点。”
沈飞笑了笑。
他是知道，这个名额是铁定到手的，但是现在毕竟录取通知书还没来，话也没说满。
“哦，是这样啊……”
老师松了口气。
她觉得这个所谓的“概率”恐怕是很小，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
“我们拜托孩子回家问爸爸妈妈的目的，就是让家长们都要了解自己孩子的升学情况，不能让家长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让孩子升学。”
“教育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关乎到孩子的一生，我们多此一举也只是谨慎一点，还请你们谅解。”
在这个时代，信息已经足够发达，但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孩子升学意味着什么，特别是这所幼儿园里面的孩子，基本家庭条件都比较窘迫，父母的文化水平也差。
她是见识过，一些家长压根就不知道升学该怎么做，最后稀里糊涂混过去了暑假，到最后孩子甚至没拿到升学名额这种事情。
“好的，我们明白的，老师您真的是非常负责任的老师。”
沈飞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老师很好。
“团团能遇见您这么一个老师，是她的福气。”
他摸了摸团团的脑袋，给老师微微鞠了一躬。
老师呵呵一笑：“没什么，都是分内的事。”
“团团也的确是一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说不定真的能进入魔都师大附小呢。”
“哈哈哈，那就最好了。”沈飞也笑。
告别了老师，一家三口走在路上。
沈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团团，你是真的忘记问爸爸妈妈了吗？”
“老师说你很聪明呢，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
他轻声问道。
团团低下眉毛，轻声嘟囔道：“就是忘记了。”
沈飞拍了拍小家伙的小屁股，什么也没说。
团团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会老老实实完成，没有听说过忘记的。
至于这次，真的是她自己忘记了？
沈飞是不相信的。
或许，是团团也明白了，所谓的升学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团团故意隐瞒这件事，不说，是不想让他们压力太大了吗？
沈飞笑了笑，拿手指戳了戳团团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今天吃披萨好不好？”
“！”团团眼睛冒出了星星。
……
……
吃过了披萨，团团捂着鼓成皮球的小肚子沉沉睡去了。
不久后，王小霞收拾了一下屋里，也早早地上了床休息。
她明天要继续做保洁。
保洁这一行，其实更多的是熟人生意。
如果一直不上班，之前的雇主今后说不定会找另一个人来替换掉自己。
她不敢休息。
黑暗中。
只剩下沈飞一个人，睁着眼睛看着黑暗。
他对自己前方的路已经很清晰了，但是设想和实践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明天要自己实地去试试，如果可行，才会叫上王小霞一起。
他们没什么钱可以浪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