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和昭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他未曾料到流霞会如此直接地质问他,那双曾经令他感到安心的眼眸,此刻却如利剑般锐利,刺得他无法直视。
流霞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昭,你觉得欺骗我很有趣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他,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的所有秘密。
和昭的心头一紧,他偏过头去,试图避开那充满审视的眼神。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能感受到那强烈而紧迫的视线,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紧紧束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
然而,流霞并不为所动,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在北渊,我把你当作我的亲人,我信任你,可你呢?你连一点我们之前的事情,我以前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和昭的心头一颤,他知道他无法再逃避这个问题。
他缓缓地抬起头,迎上流霞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不需要知道。”
流霞的眉头紧锁,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为什么?难道我们之间的信任,还不足以让你对我坦诚相待吗?”
和昭愣住了,他看向女子的眼眸,女子的眼里有坚毅,有恨意,但也有些湿润。
“那是我的过去,你应该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过去。”
流霞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她微微侧头,视线穿过层层绿叶,投向一旁那棵古老的大树。
树下,石桌静谧,两个石凳宛如守护者一般静静伫立。
她回想起在雁**山苏醒的那一刻。
那时,眼前出现的,是和昭那张熟悉又温柔的脸庞。
在那些宛如梦境般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他似乎总是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那些日子,他们共同面对过无数艰难险阻,也共同分享过无数欢声笑语。
“和昭。”
她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等解决了异魔的威胁,我便不再做这个魔族首领了。你愿意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她不再回头去看和昭那复杂的神情,只是决绝地转身离去。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却又那么沉重。
和昭静立原地,目光追随着流霞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她的背影彻底融入那无尽的苍穹。
他心中,如同被万箭穿心,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令人窒息。
那种痛楚,他竟无法用言语描绘。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被撕裂,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望着流霞那绯红色的衣裙在天际逐渐消失,和昭这才惊觉,原来,即便是上古之神的心,也会因情而痛,因爱而伤。
风,轻轻吹过,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些被风卷起的叶片,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又缓缓落下,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既沉重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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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界之外的浩渺天际,绯衣女子刚刚踏离天界,她脚踏红绫疾行,狂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
即便这狂风凛冽,席卷万物,那女子的泪水却如同断线的珍珠,悄然滑落。
她的眼泪,不是因为风的肆虐,而是心中的情绪在此刻决堤。
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对于自己的过去和来源,她早已释怀,不再纠结。
她曾坚信,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自己,是活在当下的自己。
然而,在与和昭对峙的那一刻,她心中的防线却瞬间崩溃。
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个曾经以为已经遗忘的过去,如同被尘封的记忆般被唤醒。
在北渊之时,她时常沉浸在回忆的深渊中,试图找寻过去。
她在黝黑一片的记忆之海中找寻。
然而,经过漫长的探寻,她发现那片海域空旷而寂静,仿佛所有的过去都被岁月吞噬,只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无尽的黑暗。
她开始质疑。
人倘若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还能继续往前走吗?
人倘若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却将过去变成深不可见的谷底,那他还能继续往前走吗?
泪水悄然滑落,从她的眼角滴落,又被狂风迅速吹散。
那泪水,如同她无法挽留的过去,消逝在无尽的黑暗中。
她也无法拼凑起对和昭的感觉。
那些曾经的温柔、笑语、争执和默契,都如同破碎的玻璃,
无法再完整地拼合在一起。就像她无法留住的过去。
她认为,不见是最好的方式。
因为她担不起,和昭看向她时深邃的眼眸。
此时,心乱如麻,红绫和绯色的衣摆交错飞扬。
风萧萧,雨萧萧,泪洒天高。算来不懂秋千语。伤心切,空自怜。
问乌云咽咽向何处?柳狂舞,尘狂啸。咎由妾身,错、错、错。
人怔怔,湖怔怔,涟卷水波。倒是妄付友人情。悔难却,愧何眠。
仰灰天悯悯为谁悲?石滚地,雁逃飞。皆是絮果,难、难、难。
她逐渐感到周围的空气愈发纷乱,躁动的气息如同风暴前的暗涌,不断加剧。
狂风猛然间席卷而来,天空在刹那间被浓密的乌云吞噬,它们如同压顶的巨石,携带着狂风,朝她汹涌而来。
随即,雨如万箭齐发,针尖般锐利,无情坠下,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卷入这场混沌之中。
她感觉四周的世界都在崩塌,无论是人间还是天界,无论是人还是万物,都如同流星般在眼前陨落。
在她的脑海中,众生哀鸣,仿佛整个宇宙的毁灭都凝聚在这一刻。
她的周身被金、白、红、黑四周颜色的灵力包裹。
她想嘶吼,于是她在风中大喊。
可是雨声太大,雷声又在相和。
这正是她想要的——
最好没有人看到她的狼狈。
看到她的痛苦,她的纠结。
她内心的情绪如狂风暴雨。
而外界,一如湖面一样宁静,没有一点涟漪。
可偏偏,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穿着那件缝得歪七扭八的布衣服。
脚下白色的灵力让他立在狂风暴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