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铭说到底是一个身袭爵位的武将之后,经历了数年郁郁不得志与尔虞我诈,现也知道作为一家子的梁柱,遇事非得拿出魄力那大理寺去了一遭,属实可怕,但今时不同往日,不比那回忽如其来的陷害,这次是做好了准备的。

萧盛铭看向自己妹妹…一切都由两兄妹联手的,小妹想的周全,却不够周全,他也尽力配合部署,虽然相比泡在阴谋诡计里打拼至此的沈珩,两人还是显得太嫩,可他已经不怕了。

“妹夫不需要担心,我自会应付那大理寺卿。毕竟银湘楼着火时,我与夫人不在城中,你与小妹也在贾家,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大理寺卿奈何不了我们,而且姜家不过一介商贾,没什么势力,不管是府衙也好,大理寺也好,都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

徐氏虽然不愿意丈夫又与大理寺有接触,奈何这是必经的一个环节,道:“是啊,没有确凿证据,大理寺要过来,就问几句罢了,我们能应付好。”

而萧羡鱼思量着整件事的前后,却喃喃说道:“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不对,我们遗漏了一个人,二哥哥,那个陈九喜可是出城去了平州?”

萧盛铭看了一眼沈珩,“我的人早来禀报,陈九喜已经被妹夫抓起来了。”

还是刚出银湘楼就被打晕拖走了,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的人见是沈相的手下,便也没有阻拦,先撤走去三清观告知他。

萧羡鱼道:“是该抓起来的,那人居然敢耍心眼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火着了,可没烧大。”

“想知道怎么回事,这还不简单。”沈珩对萧盛铭说道:“不知二舅哥可有兴趣随我一同去城外打猎,我看今天天气倒是不错。”

萧盛铭懂他的言下之意,立刻道:“去!来人,备马备弓!”

看着家中两个男人带了几个随从出了大门策马而去,萧羡鱼与徐氏回了屋内歇着,广哥儿去了启蒙,徐氏便拿出正在做的小衣服,想在上头绣个吉祥的小花纹。

“嫂子,你这肚子大概是在入冬的时候生吧,那得做一张暖和的襁褓,可不能把我的小侄子冻着了。”她笑着说道。

徐氏爱抚了下隆起的腹部,脸上尽是做母亲的温柔,“会做的,现在先把贴身穿的做出来,那外面包着的襁褓慢慢来,我还会给你备一个,你们俩啊也快了吧!”

这不是姑嫂二人第一次谈论孩子的事了,萧羡鱼没有像那回门时那样害羞不回话,但还是有一点放不开,而徐氏挺自然的,女人生过孩子与没生过的,就是不一样。

“应该快了…”她隐隐有感觉,沈珩那么努力播种,自己今年内应该有动静,如果没有,心也是会慌的。

想到沈珩近来日子以来的举动,她深有疑惑,虽然四年来穿了三次嫁衣,但是真正与一个男人做夫妻的时光不过几个月,两个人之间的心思难以把握。

就像她认为必须做好妻子的本分,好好操持家里一切,不要让丈夫分心便是对的,可沈珩不那么想,他似乎想尽可能掌握她的一切。

她并不是不愿意将什么都告诉他,可是如此一来,他的负担真的不大么,比起朝廷里的差事,家中也好,其他事也罢,都是鸡毛蒜皮,她只是不想烦着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很无用。

“嫂子你嫁给我二哥哥也好几年了,你们之间会无话不谈吗?”

她巴巴地问徐氏。

徐氏停下针线,想了下,开口说的时候面有红晕,不好意思起来。

“我与侯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这洞房花烛夜是两人第三次见面,幸好侯爷是个体贴人的,成亲后没一个月便将屋里原来的人都打发走,我便踏踏实实的了,每回见着他回来,就想将自己一天干了什么,听了什么都说与他听,可是…”

“人和人之间再怎么亲密,也得有分寸,总是那么热切地毫无保留透露给对方,早晚会说到无话可说,我便感觉随后的日子里,侯爷不再对我说的、做的不那么有回应了,感情很就那么冷了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把握好分寸。”

萧羡鱼听后,一股子担忧涌上心头。

可自己的情况又不一样,是沈珩热切地想要她毫无保留,若沈珩也对自己毫无保留…恐怕她也受不住,民生事,天子威,还有形形色色的官员,复杂的人际关系,依她的性子,知道太多肯定吃不下、睡不着。

徐氏看她愁眉不展的,记起几日前,沈珩来府里问银湘楼的事,说根本不知道小姑子要做什么,一下便猜到了萧羡鱼如今的心思,又问道:“羡鱼啊,你想火烧银湘楼的事,是不是一点都没透露给沈相?

"嗯”

徐氏轻叹,“可是人家早料到你要动手,早早过来问侯爷了,你也是,那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沈相商议,我瞧着那天他那神色,冷冷的,也掺杂了一丝火气和无奈。”

萧羡鱼无奈地看着嫂子,思来想去,便都说了…城郊外,荒芜处一处小庄内。

萧盛铭看见被五花大绑的陈九喜,大步上前,狠狠一脚踹了下去,陈九喜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嘴巴被塞了布,只能嗯嗯啊啊地叫。

青杨向他们复命:“主子,侯爷,这厮不信我们这头,怕真的火烧银湘楼后被姜家找麻烦,于是用冰窖里的冰块做个障眼法,让我们既以为他完成了任务,又想银湘楼损失不大,日后不管怎么样,两边都好开脱!”

沈珩神色淡淡的,问萧盛铭:“此人是个墙头草,极靠不住,不知二舅哥对他有何打算?”

“他差点坏了我们的事,自然是留不得的了!”

萧盛铭不杀无辜之人,但这个陈九喜如此不守信用,心眼又多,留下的话,日后必定为患!

他拿弓引箭,即将射杀。

陈九喜双目欲裂,跪地不停地磕头,都磕出血了,用行动表示自己不想死,不想死!

沈珩轻轻按住了即将射出的利箭,“二舅哥,这人就那么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想如何?”

沈珩冷笑,对陈九喜说道:“这头儿聘你演场好戏,我家夫人大半夜觉不睡,巴巴地去给你捧场,要知道她没睡足,脸色和精神就差了,这得是给了你多大的面子,你却敢出岔子,差点叫她失望,我可不能轻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