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我乃刘备* 第四五三 瓮城三面夹曹军

经过了昨晚一战,曹军没有得到便宜反是损失惨重,只得休整一日,以待明日拂晓决战。没想,昆阳城之夜突然下起了雨。

雨水先是细细如丝,缠绵悱恻,落到后来,雨势渐增,几如落泪。大颗大颗的雨点,猛敲着大地,洗刷着一场战后城上城下遍地的血水。

血水汩汩从流,窜入护城河里,把护城河的污水也惹得一片刺鼻的腥味。

雨水击落在夯土堆积的城墙上,给城墙垛子洗了一遍又一遍,直洗到夯土脱皮,大把大把的夯土化为泥土稀松落下,仍是没有停止的迹象。刘备被雨水的哗哗声扰得睡不着觉,翻身披衣起来。他刚刚起来,帐外许褚听到声音,也是赶紧走了进来,给刘备盏灯。刘备问许褚:“都下了多少时候了?”许褚想了想,回他:“差不多都有两三个时辰了吧。”

刘备眉头不由结了起来,伸手掀开了帐门,雨水落地的哗哗声更加可闻了。许褚眼看刘备只披了一件衣服,怕他受了夜风,赶紧再找了一件,想要给刘备加上。刘备却是回身道:“不要这个,去给我取一件蓑衣一顶斗笠过来。”许褚一楞:“明公是要……”刘备点了点头。许褚看刘备正在紧衣,知道是非出去不可了,只得赶紧叫外面士兵速跑着取来了一身雨具。刘备穿上,凉飕飕的感激直透背心,但适应了一时也就好了。许褚站在帐外时早已是一时雨具在身,此刻也不需准备。也就跟着刘备出了大帐。

大帐外只听雨点哗哗的响,把大地地皮揉的稀巴烂。深一脚浅一脚踩下去,都是如淌浑水。牵来燕云马,跨上马背。就是直奔城墙而去。刘备深夜到来,几乎听不到半点人声,城头上只是隔一段距离才站了一岗,都是同他一样身穿雨具,木立雨里,任由雨水击打着,兀自不动。雨里火把是不能用了,只能借助着远处城楼子里透出的微弱之光。缓缓向前巡视。虽然不能看的很是清楚,到底不是瞎摸着走路。刘备走了一程,就停下一程,伸手摸着墙上的夯土。然后低声叹了口气,才继续往前走去。等巡视一遍回来,刘备脱下雨具,内里穿着的衣服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许褚心惊,十分疼惜。赶紧找来一件新的,要他换上。刘备却是道了声不必,让许褚下去,他把湿衣服一除。也就倒身就睡了。

天还是沉沉未曾大亮,下了半夜的雨就停了下来。刘备朦朦胧胧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乱梦纷至沓来,将他拉到另一个世界。却被一阵阵急促的步子踢醒了。他睁开眼来,就听到帐外不断有人在跟许褚争执着,好像是说城墙的事,许褚以刘备正在休息勿要打扰为由,将来者拒之门外。刘备爬了起来,让许褚放报信的士兵进来。一问,才知昨夜一夜雨下来城墙坍塌了好几处,严重的地方甚至垮塌下整面墙。刘备其实昨晚视察时就已猜到雨水如此下法本来不甚坚固的城墙肯定是承受不了的,坍塌那是必然,所以一夜忧心忡忡不能入睡。

曹军之所以在兵力上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他却不能急切战胜他,最为关键的那就是因为有了高大城墙的庇荫。目下,城墙多处出现危情,刘备焉能不急。刘备穿好衣服,立即让许褚传令召集全部将士抢修城墙。就在这时,贾诩不召而至,说道:“使君勿急!修葺城墙是小,我们有更大的事情要应对。”刘备一愣,尚未明白他的意思,贾诩却是走上前来,对许褚道:“让其余人都下去,你叫下面炒几碟菜来,我与刘使君痛饮几杯。”

许褚不明所以,迟疑半天不动,刘备也觉贾诩奇怪,修葺城墙事不大,难道还有比这事更大的?但看贾诩胸有成竹的往席上一坐,也就不再他疑,说道:“按照贾先生的意思去办,准备一桌酒菜上来。”刘备亲自与贾诩倒酒,贾诩却也明白谦让,不敢在刘备面前太过托大,倒一杯谢一杯。刘备眼看贾诩只顾吃着水酒,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半天没提到正事上来,心里也是疑窦暗生。但贾诩不急着道明其中因由,他自然也不好问,只是不断的劝着酒,久仰之类的下酒话自然不会少两句。

帐外缓缓放亮,日光穿破破旧的帐门射落在地。刘备呵呵笑道:“昨晚一夜风狂雨急,没想到此刻却又放晴了。”“天有不测风云……”贾诩倒一杯酒入了肠子,这才接着道:“人有旦夕祸福,哎……”刘备微微一愣,贾诩说这话什么意思?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帐外突然吵闹起来。起初声音很是稀薄,但过得一时,声音越来越大,尽带着愤怒亦或哀戚。声音四面八方突至,似乎把整座营寨都包围了起来。

刘备暗暗心惊,目视贾诩,贾诩放下酒杯,道:“是福不是祸,刘使君,我喝好了,请撤席吧。”刘备点了点头,亦放下酒杯,淡淡问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更大的事情吧?”贾诩站了起来,躬身道:“请使君自己处理,我得回营去了。对了,再谢使君赐酒。”贾诩说着,向刘备作了一个揖,也就走了出去。刘备疑窦更甚,召问许褚外面因何吵闹。许褚也说不明白,刘备只得亲自到了前营查看。营寨边,团团围住无数的百姓,见他们中间怒目愤懑的男儿有之,掩面哭泣的妇孺有之,刘备先还是不明所以,待听了一回,猛然大悟。

只听那些人哽咽不能成声,断断续续向着刘备的士兵们述说着自己的遭遇,声音中充满满腔愤怒。听了一时,许褚也听明白了一点大概。原来这些百姓都是恶骂着曹军,说曹军丧尽天良毁灭人性。竟然派人挖了自家城外的祖坟,使得祖宗抛骨荒野!许褚听来也是耳目欲裂,愤愤握拳,深恶痛绝。乃对刘备道:“谁人没有祖宗?曹军当真是丧尽天良,居然干出这样缺德事来!”

刘备嗯嗯两声,也不发表议论,心里却是隐隐感到不是滋味。那些百姓诉说了一时,把痛苦的都说尽了,只恨不能拼着这条命出城收尸。他们中许多人表明心迹,愿意帮助刘备击退曹军,而且乐意听从刘备。任由刘备随意驱使。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全数百姓的支持。民心是得到了,但用这种方式得到的民心能令心安么?刘备默默无语,暂时平息了民怒后。这才直接去找贾诩去了。

似乎贾诩早就料到刘备会来,早已躬身等候。

刘备虽然感谢贾诩帮了他大帮,将城内百姓之心凝固了起来,使其向一,但亦为贾诩的作为深以为然。刘备虽然保持着一张半温的脸进来。但贾诩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刘备的心思。贾诩暗叹一口气,却不说话。刘备走进去坐下来,许久没开口,一开口却是淡然无味。如闷雷狂闪。刘备开口问道:“这事是先生叫人干的?”“是。”贾诩淡淡的回答:“昨夜子时,趁着夜雨。是我命人偷偷出城,避过曹营。去掘了城外百姓的坟冢的。回来后,我又让人散布谣言,说这一切都是曹军干的。”

刘备微微一愣,没想到贾诩毫不避讳,回答得干干脆脆,却反而把他欲要责备他的话给咽下去了。过了许久,刘备又道:“这样做,只怕有损阴鸷。”贾诩笑道:“我故知刘使君你乃仁义之辈,断不会做这种事,所以只有我来做,至于别的我就不管了。”

刘备被他的话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当初先生给了我两条计策,我当时尚未考虑清楚,所以未下定论,只是先生你为何自作主张不与我商量就把事做了呢?”贾诩道:“我刚才说了,刘使君你乃仁义之辈,像以掘人祖坟嫁祸曹军来激怒百姓使百姓与我等同归一心的事,刘使君你断断不会答应。可是,若然抓捕全城百姓,只怕使君你一来考虑有损清誉,二来则又怕激起民变,故亦不可能答应。而眼前两条妙计若不能用其一,曹军若来,则唯有坐以待毙。我故知使君难以抉择,所以我只好自己擅自做主,选了下策。就算执行掘人祖坟这种恶事也由我亲自来做,这样就算以后事情败露也不至于连累使君你。”

刘备怒火顿时消了下来,听他这么一说,非但不能怪他,反而自觉惭愧。清誉呀,是真的能累死人啊。站起来,刘备手执贾诩手,由衷感激,连连说道:“是我错怪先生了,先生勿要怪罪!”贾诩万没想到刘备会向自己赔罪,赶紧躬下身去,亦是连连说道:“岂敢岂敢!使君折煞我了!”

刘备与贾诩重又坐下,想起城墙坍塌一事,刘备急于使人修葺,欲要告辞。贾诩却是摇了摇头,道:“恐怕来不及了。”刘备哑然的望着他,想听听他为何这么说,突然帐外许褚走了进来。许褚叫了声“明公”,看了贾诩一眼,随即走近刘备,欲要附耳言事。贾诩看到他这副神情,也就装傻背过身去。刘备没等他走近,止住他,笑道:“贾先生不是外人,仲康有事你尽管说吧。”

许褚愣了愣,才道:“刚才末将巡视四城,却发现曹军恰巧使人派出侦骑,往来昆阳城下,对我四面城墙亦是远远侦查了一番。末将见到一骑停于北面,对我北面城墙注视良久,然后又呼啸一声,扬长而去。末将担心的是,曹军知我北面城墙塌了一处,只怕不会放过机会,不时可能将要对我昆阳再次发动进攻,望明公早做准备。”

刘备低眉一锁,捋须恩了一声,道了声知道了,让许褚先下去了,这才转而向贾诩憨憨而笑,道:“贾先生说得没错,此时欲要动人修葺城墙的确是眼见来不及了。只是,若眼睁睁看着曹军从我北面缺口进来,对我发动进攻,只恐我等不消片刻就成了曹军的瓮中之鳖了。可若任他随意进出,我心实不甘。不知贾先生可有妙计教我。”

贾诩听刘备这么一说,成竹在胸。拱手道:“这里倒有一计,不知使君可听?”

嘚嘚的马蹄溅起满地的稀泥,一骑马奔至徐晃跟前,翻身落下。向徐晃禀报:“北门城墙坍塌之处无人把守,倒是西门城楼之上满是刘军。”

侦骑将所侦查的情况报给徐晃知道,也就复翻身上马,继续侦探。

庞德缓缓控马,捉着腰刀走上前来,阴森笑道:“昨夜一夜风雨将贼军城墙毁坏多处,更使北门城墙倒塌一面,此正是天亡刘备!刘备知我大军将要进攻。来不及修葺,只好使出诡计,故意将北门兵力撤除,使我等疑惑不敢前进。却将兵力全部放在西门,欲引我等前去攻打。徐将军,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我等只要全力去攻打北门,昆阳城唾手可得!”

庞德的话也不无道理,要是平时他肯定会采纳他的意见。只是。此刻徐晃面对的敌人不但有向以用兵诡诈著称的刘备,还有一个毒计奇谋百出的贾诩,要想打赢这一战,却又不能以常理对待了。

徐晃凝目思索片刻。从形势中反复判断,最后说道:“不然!我闻刘备用兵诡诈。又有一个贾诩在他身边,只怕这其中没有这么简单。我度他故意使我等看到他西门兵力却又掩藏北门势力。却是有意为之。他用虚兵实之的办法蛊惑我等,故意引诱我等去攻他北门,而他北门表面看没有什么人马守护,只怕暗处埋伏的不比西门兵力少!以我看,不若我等舍弃北门不攻,就跟他来个正面交锋,看他有何能耐!”

庞德一听,却也有道理,也就不答话了。

鼓声如雨点遽然响起,曹军步兵在前,骑兵左右接应,从正面,直攻昆阳西门。

昆阳城楼上,箭雨大石疾下,与曹军再次展开了一场攻守战。

由于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面上此刻已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积水,步兵踩在稀泥上奔跑起来自然要比平日里费劲的多,而且泥巴粘着鞋底一时又不能刮掉,只能是拖着跑。而越跑越是旧泥未去新泥又来,步伐也就不知不觉逐渐加重了。等到后来,只觉着泥巴争着都在为自己脱去鞋子,脚步不稳的早是栽了不知多少次跟头了。城下攻城的曹军尚且如此坚苦,城下守城的刘军却也不见得轻松。要知道,此刻攻城的曹军少说有七八千,虽然大型的攻城器械没有用到,但辅助攻城的井阑车子却是缓缓逼近城池,且不断对城上的士兵放射出利箭,严重威胁到了刘军城头上的防守部队。再说,刘军能够用来守城的兵力毕竟有限,在曹军猛烈的攻击下,逐渐出现劣势。

蓬蓬的箭雨密集往来,都在争着撕裂对方的心脏。

城头上一批批的刘军倒了下去,且又有一批批的生力军填补了上来。战争越发激烈。

庞德磨刀霍霍的注视着战场,此刻也不禁笑道:“徐将军猜得不错,刘备此门虽然把守了大量兵力,恐也是虚兵,未是全部。目下刘备见着我等全力来攻定是慌乱了,这才把北门的伏兵也调来增援。看来,只要我等全力攻破此门,则昆阳照样唾手可得。”庞德拔出了刀,到底是忍不住只做一个看客,亲自带兵冲杀到了前面。在庞德的督导攻击之下,西门的城门蓬蓬摇晃。守城的刘军一齐变色,疯了一般的将大石投下。曹军又是死伤一片。但城门终于被攻破,庞德一马当先,曹军如水杀了进来。守城的刘军眼见城门将破,赶紧撤出城头,跑向了后方。

庞德刚刚一进去,恍然看到前面突然横亘了一座瓮城,瓮城三面高墙,一道城门,却是紧闭。尚未惊觉,抬头又看到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回攒动,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可见是刚刚从失守的前门撤回来的。乍间此景,庞德大惊失色,知道是上了当了,赶紧又是调转马头。欲要折回,去路却正好被涌上来的自己人马给挡住了。而此时,三面墙头,突然飞出无数火矢,簌簌投入人堆。后面不断涌上的曹军尚未反应过来,身后又是哄哄声响,却是进来时的城门正缓缓落下。

庞德大惊,不知此城竟然有双门,而他们刚才轻易攻破的城门不过是木门,此刻放下的却是铁皮悬门。在一定程度上,铁皮门可比一般的城门要坚固多了。

误入瓮城的曹军,眼看一道悬门斩断后路,而漫天火矢落下,都是乍然变色,乱作一团。城外未冲上来的曹军,如被山隔,不能再往前进攻半步了。远远的,徐晃眼见数千人马落进了刘备的虎口,虽然恨不成声,到底沉的住气。他不从前门攻入,却是赶紧带着剩下的人马往攻北门去了。知道刘备所有人马正集中在西门了,北门此刻定然空虚,从北门塌倒的一面攻进去,则必胜券在握。

然而,徐晃万没想到,北门的城墙已在曹、刘两军作战的数个时辰里抢修完成了,此刻已经修好了一半。虽然没有完工,到底横亘在徐晃面前,挡住了徐晃军的去路。徐晃急切攻之不下,只得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