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春,雍凉大地一片生机,随处可见青绿,官道之上时有行人结伴踏青,笑语晏晏。【Om】长安城内,商铺林立,酒肆茶楼更是鳞次栉比,行人摩肩接踵,好一副繁华景象。

大将军府内也是人声鼎沸,原来是王达为老母贺寿。马超闻知,令杨氏亲自操办,各级将吏闻讯赶来道贺。既然到了大将军府,拜见马超是必然之事,马超不堪其扰,领亲军往蓝田县巡视,查看青泥隘修筑进度去了。

这下可好,李敢等一众武将无所顾忌,开怀畅饮,灌的李开、张既等文官吏员讨饶不止,纷纷离席告辞,王达一一赔礼相送。

李敢见在座皆乃武将,豪迈大笑道:“诸位!此次酒战,我等大获全胜!众文官全军覆没!不可不满饮此觞!”说罢仰脖一饮而尽,众将陪饮。

李敢转头目视姜叙,道:“我领中军诸将邀战你等司隶诸公!伯奕兄可敢接战?”

姜叙早已不胜酒力,闻言脸色大变,对李敢拱手道:“存孝将军,不可再饮,若让那陈黑脸得知我等醉酒,恐非妙事!”

李敢哈哈大笑道:“今日并无军务,大醉何妨?莫非那陈黑脸还敢强入大将军府拿人?伯奕兄若不敢接战,直接回府就是,我自去寻王伯至。”

司隶校尉府众郡尉功曹闻言皆怒视李敢,姜叙勉强起身,怒道:“怕你不成!来!我先与你满饮三觞!”喝完倒地不起,王达上前扶起,令仆人抬至厢房歇息。

李敢见状大笑着也连饮三觞,蔑视司隶校尉府众人,言道:“姜伯奕已束手就擒!你等可还敢再战?”

司隶校尉府众人虽未参与大战,但都是血性汉子,见李敢欺人太甚,无不大怒。只见一人挺身而出,抬手拍开一整坛酒,大喝道:“某乃功曹姜冏,现满饮此坛,以助将军酒兴!”说完将满坛一气饮尽,扔掉酒坛,兀自强立不倒。

众将大声喝彩,李敢大惊!只得也拍开一坛,强行饮尽,然后两眼发直,口齿不清道:“姜冏!本将记住你了!“言毕往后便到,梁方赶紧扶住。姜冏见状,放声大笑,旋即亦倒地不起。

梁方等见李敢醉倒,大觉脸面扫地,纷纷举杯邀饮,司隶校尉府众人不甘示弱,也是一拥而上。。。

是夜,前来道贺的武将皆醉倒在地,人事不省。王达哭笑不得,吩咐亲军逐一送回府上不提。

次日天明,京兆尹府上,姜叙脸色苍白卧坐于榻上,郎中正在把脉,旁边姜叙之妻满脸忧色,少顷,郎中道:“使君饮酒过量,恐已伤及肝肾,需服药十余日方可痊愈。敢问使君还有何不适之感?“

姜叙有气无力道:”但觉胸中烦闷,饮食难下。“

郎中道:“此乃醉酒应有之症,使君按方服药即可。“言毕,留下药方,告辞出府。

姜叙怏怏不快,令人速报李迪,请告假十日。

姜叙之妻埋怨道:“夫君去给王老夫人贺寿,为何弄得如此模样?”

姜叙叹气道:“宴上李存孝以言语相激,为夫怒气难平,多喝了几盏。夫人自去,为夫歇息片刻。”

姜夫人气苦不已,转身往告姜叙老母去了。未过中厅,忽一人拦住问道:“嫂嫂,兄长可曾醒来?”姜夫人见是小姑姜蓉,就把姜叙言语转述一遍。

姜蓉柳眉倒竖,大骂李敢!拉起自家嫂嫂飞奔后院,姜夫人哭笑不得,连呼慢点,脚下只得碎步跟上。

府上仆人皆善意微笑,因姜蓉乃是姜叙幼妹,深的姜老夫人疼爱,平素对仆人极其友善。

二人至后院,见过老夫人后,姜蓉怒声道:“母亲,那李存孝实在可恶!女儿这就找大将军理论去!”说罢转身欲走。

老夫人喝止,道:“军中之人多饮几杯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姜蓉不依,定要寻马超理论。老夫人大怒道:“我儿好不知事!你兄长与李敢斗酒大醉,干大将军何事?况且大将军何等名位,岂容你胡闹?”

见姜蓉低头不语,老夫人怒气渐消,接着数落道:“你成天舞刀弄枪,为娘就不说了!可如今年近双十,仍不出阁,你是要急煞为娘吗?”

姜蓉闻言大窘,嗫嚅道:“那些男子要么文弱不堪,要么傻大黑粗,女儿不喜,愿一直陪伴母亲。“

老夫人叹气道:“莫说傻话,今日当着你嫂嫂,告诉为娘,你想嫁何等样人?为娘也好让人张罗。“

姜蓉大羞,跺脚嗔道:“母亲也来取笑我!“

旁边姜夫人笑着对姜蓉道:“我倒是想起一人,那人文可兴国、武能安邦,只是不知小妹愿不愿意?“

不等姜蓉答话,老夫人连声问道:“何人?快说!为娘即刻遣人相看!”

姜夫人本是与小姑玩笑之语,不想老夫人信以为真,只能低头不语。老夫人急声催问,无奈之下,只得小声道:“儿媳说的是大将军,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老夫人闻言,沉思不语,半晌才道:“大将军人中之龙也,但已有妻室,恐不见容。。。”

堂下姜蓉听说是马超,本满心欢喜,忽闻母亲之言,不由大急道:“大将军虽已有正妻,但并无平妻,只有一妾,足见其人品端方。。。”正说着,见母亲、嫂嫂皆转目看着自己,且眼含促狭之色。顿时再次大羞,捂脸飞奔而出。

老夫人面带笑意,道:“大将军勇谋兼备,且爱民如子,难得又是一表人才,果为蓉儿良配。只是求何人说合?”

姜夫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母亲,何不往求叔明公?”

老夫人闻言喜道:“李叔明久随大将军,且年老德昭。儿媳!明日你陪为娘过府往求。”姜夫人微笑答允。

晚间,姜夫人即以此事告姜叙,说是明日就前往李府。

姜叙大惊道:“此事断然不可!我姜氏本就是天水大族,故大将军心有疑忌,令我领司隶校尉,将我调至长安。结亲之事,大将军定然不允!何苦自损颜面?明日一早我自禀明母亲。”夫妻二人话不投机,各自安歇。

次日,司隶校尉府后院,姜叙向母亲禀明原委,老夫人沉吟片刻道:“将你调至长安,乃大将军御下之道也,并非见疑,你不必多虑。”

姜叙恰待再言,老夫人打断道:“蓉儿年近双十,尚待字阁中,你身为兄长,能不忧急?若蓉儿嫁于大将军,其岂能再疑我姜氏?再者,大将军尚且年幼,正乃蓉儿良配。“

姜叙思忖半晌,开口道:“母亲所言不无道理,但若大将军不允,我姜氏颜面何存?”

老夫人大笑道:“我儿多虑了,此事你不用多管,为娘自有分寸。”

说完,拉上儿媳,直奔李府。姜叙苦笑摇头,自去歇息去了。

李迪见姜叙之母来访,亲自出迎,叙礼已毕,李迪道:“老夫人何必亲身过府?只需遣人传报即可,迪敢不从命?”

老夫人逊谢,开口道:“叔明公,老妇此来有一事相求。”

李迪连问何事,老夫人叹气道:“老妇膝下只有一女,曾立誓非英雄不嫁,如今年近双十,尚未出阁,老妇岂能不耿耿于心?近闻大将军府上仅一妻一妾,且正合小女之意,故特来请叔明公说合,老妇感激不尽!”

李迪闻言,心中深思此事之利弊,沉吟半晌后,大笑道:“老夫人放心,迪即刻面见大将军,料无不允之理!”

老夫人起身下拜道:“多谢叔明公!”

李迪连道不敢当,二人又寒暄一会儿,老夫人告辞回府,李迪起身相送。回府后急提笔修书,令人飞报马超。

此时马超在赵胜等将的陪同下,正巡视青泥隘,见墙体基本完工,大为满意,正准备进山行猎。亲军报说,长安信使已到。

马超一听是长安信使,心下微惊,等看完李迪书信,一时怔住,心说这哪跟哪啊?姜叙的妹子怎么要嫁给我?这不是开玩笑吗?李迪怎能替我答应了?!不行!得马上回去!遂领亲军连夜赶回长安。

次日一早,马超急令亲军传召李迪,亲军还未出门,仆人来报,李长史求见。马超愕然,令传至书房叙话。

少时,李迪入内,进门就拱手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马超涩声道:“何喜之有?莫非就是叔明信中所言?那姜蓉年仅二九!怎能嫁做人妇?再者姜氏本就是天水大族,若再与我结亲,愈加势大!此事绝不可行!”

李迪正色道:“主公差矣,那姜氏久持雍州士族牛耳,主公新得雍州,虽百姓拥护,然士族不稳,若结亲姜氏,则姜氏稳,姜氏稳则雍州士族皆安。故迪以为结亲姜氏有百利而无一害!“

马超沉吟道:“叔明所言虽在理,但我与姜蓉年齿恐不相当。”

李迪愕然道:“那姜蓉早过及笄之年,如何不相当?“

马超闻言心道:“那也才十八岁啊,古人都是这么着急吗?一旦成亲,这。。。叫我怎么下得去手?要是不同意,那姜叙的脸面可就丢大了,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李迪实在不懂马超在犹豫什么,又不好发问,只得呆立一旁。

马超思虑半晌,开口道:“此事。。。就依叔明之意,待夏收之后择期以平妻之礼娶之。”

李迪大喜,起身请辞,快步出门,上马直奔姜府而去。

马超来到后院,杨氏来迎,进屋坐定后,马超支吾半晌,小声道:“超有一事需禀明娘子。“

杨氏大奇,一时愣住不语,马超期期艾艾道:“那姜氏要与我结亲,李叔明趁为夫不在长安,已然答应下来,此事皆叔明力主,为夫事先并不知情,望娘子见谅。”

杨氏闻言,心下暗自感激,却噗嗤笑道:“些许小事,夫君自行做主,妾身并非善妒之人,莫说一个姜氏,就是十个百个,妾身也能容下。”

见马超愕然无语,接着取笑道:“新人还未过门,夫君就魂不守舍了?”

马超苦笑道:“娘子莫要顽笑。”

杨氏更是大笑,道:“夫君放心,此事妾身亲自过问,定办的风光!”说罢不理马超,转身寻董氏商议此事。

马超百无聊奈,便去逗弄二子去了。

话说李迪飞马赶到姜府,门房急报姜母,不及出迎,李迪已入内,见姜母便拱手贺喜道:“恭喜老夫人,大将军应允了!”

姜母大喜,急令人上茶,并封谢仪。李迪推辞不过,只得受了。

二人遂商议择期之类琐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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