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美周郎的不爽

刘表只觉胸口一闷,如遭一记重拳。

若说自己的夫人为颜良所掳,迫不得已为被颜良所玷污,这刘表还相信,毕竟,这个『乱』世强者为尊,掳人妻女据为己有乃是常事。

但自己的妻子,竟是主动的委身于敌人,这却是前所未有。

这对于刘表来说,简直莫大的耻辱,比丢失襄阳还大的耻辱。

“这……当真如此吗?”

刘表颤声再问,心下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不是真的。

刘琮却正『色』道:“那日颜良匹夫送儿出城时,母亲也在场,是母亲亲口告诉儿,说她要留下来,不与儿回江陵,此事许多人都亲眼所见,儿焉敢信口胡言。”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击中刘表脆弱的心灵。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城池给人占了,自己的老婆也跟人跑了。

堂堂一代名士,汉室皇族后裔,称雄一方的诸侯,连袁绍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如今,却遭受这般前所未有的耻辱。

刘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咬牙欲碎,苍老憔悴的脸上,青筋突涌,无尽的羞愤之意,如岩浆般在喷发。

刘琮看着父亲这般悲愤的神情,心中隐约掠过一丝愧疚,只是事已至此,却只能同样表现出一全的愤意。

摇晃半晌,突然之间,刘表“啊”的一声大叫。

一股血箭,猛喷而出。

羞愤之下。刘表气血攻心,喷血时,整个身子便身后倒去。

“父亲!”

刘琮惊叫一声,急是扑上前扶住,堪堪接住刘表时,却惊觉自己的父亲,已是昏厥了过去。

“父亲。父亲啊~~”

樊口,江东水寨。

大帐之中,气氛一片沉寂。

案几后的那位江东美周郎。手持着那份来自于襄阳的急报,俊美的脸上流转着复杂的神『色』。

是愤,更是惊。

左右分列的凌『操』、程普、董袭等诸将。脸『色』皆也弥漫着阴沉。

襄阳,已破。

这就是那道情报的内容。

固若金汤的襄阳城,仅仅在一夜之间,就几乎为颜良兵不血刃的夺下。

而在此之前,令江东都稍有忌惮的襄阳水军,竟也被颜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荆州治所,刘表的根基所在,就这样轻易的落入了颜良之手。

而他们引以为傲的江东水军,强攻许久,直到现在。却连区区一个夏口都拿不下。

颜良的速战,己方的久攻不下,这般鲜明的对比,怎能不让江东诸将感到了屈辱。

“这个颜良,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在水军处弱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把襄阳攻下,这真叫人有些想不通。”

叹息那人,红光满面,一脸的富贵相,富态之外。隐约还有几分豪气。

周瑜却冷哼了一声,“那颜良一北将,水战能有几分本事,无非是蔡瑁这些庸才太过无能而已,子敬何必如此惊奇。”

周瑜的言语之中,自有几分对颜良的轻蔑。

美周郎有这个自信,他深信,论及水战,方今天下无人是自己的对手。

鲁肃干咳了几声,“蔡瑁的确是庸才,不过到底还是的几分水战能力,听说那颜良不知从哪里收得一个叫甘宁的水贼统领水军,此人竟是把蔡瑁的水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别的不说,这个颜良的识人之能,倒着实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和周瑜不同,鲁肃是毫不掩饰对颜良的称赞。

周瑜眉宇间虽存傲『色』,但只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鲁肃的推断。

显然,尽管这位江东统帅看不太起颜良,但对他的识人之能却不敢小视。

这时,大将凌『操』拱手道:“周都督,目下颜良既已攻破了襄阳,下一步必会染指江陵,依末将之见,我军当速破夏口,定要抢在颜良之前拿下江陵。”

凌『操』此言一出,大部分的江东诸将纷纷激昂请战。

“诸位有求战之心是好的,只是肃以为,眼下时机已过,我军却不当再发兵攻夏口。”

鲁肃跟众人唱起了反调。

他这么一开口,众将皆面『露』不爽,个个眼睛瞪向他,心想这个富商出身家伙,怎的行事这般不痛快,总是瞻前顾后。

周瑜却并无不悦之『色』,反倒正『色』问道:“子敬此话怎讲?”

鲁肃方才不紧不满道:“颜良虽破襄阳,但以他眼下的实力,想要一口气吞并整个荆州,显然是异想开天。而襄阳的细作在情报中也称,颜良竟将刘表之子送还江陵,依肃之见,他这是想向刘表展示友好,罢兵休战,以消化襄阳这块肥大的胜利果实。”

顿了顿,鲁肃接着道:“我军若此时再强攻夏口,便无颜良再分荆州兵势,等于是以一一己之力,与刘表的整个荆州作战,况且如今钱粮将近,再这么打下去,纵然诸将勇猛,肃也以为非是明智之举。”

鲁肃一席话,把在场的诸将的不爽给堵了回去,众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富商虽然罗嗦,但话却并非没有道理。

周瑜站将起来,踱步于帐中,陷入了沉思。

鲁肃的分析,荆州的局势,诸般种种,反反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着。

众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离周瑜,等着这位年轻的统帅来下是战是退的决定。

思索许久,周瑜停下了脚步,却将目光转向了那员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将。

“程老将军,子敬的话你也听到了,是继续攻夏口,还是退兵,你有何见解。”

周瑜所问之人,正是副都督程普。

程普乃是孙氏三朝元老,孙氏一门绝对的忠臣,若论资历,远非周瑜可比。

此番攻江夏,孙权虽然委任周瑜为都督,却又委任程普为副都督,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程普从周瑜的话中,听出这位年轻的都督,似乎也主张退兵,他沉『吟』了半晌,方才默默道:“进兵退兵,非是我等可擅自作主,程某以为,我等当将眼前的形势利害,向主公陈明,然后再由主公决定是攻还是退。”

程普这话说得妙,看似把退不退兵的责任推给了孙权,实际上却是维护了江东少主的权威,告诉前线包括周瑜在内的诸将,你们别忘了自己只是臣下,凡事还要听从少主孙权的指挥。

听得此言,周瑜便道:“那就烦劳子敬去一趟柴桑,向主公陈明利害,由主公来决定是否退兵吧。”

“肃自当从命。”

当下计议已定,这一场军事会议就此散去。

众诸退去,诺大的军帐中,只余下周瑜一人。

周瑜的目光扫向了帛书上,“颜良”那两个刺耳的字上,俊美的脸庞渐生恨『色』,喃喃道:“颜良,本将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我周瑜的威名。”

转眼十余天已过,襄阳城已从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颜良凭借着满宠出『色』的理政能定,很快就抚定了襄阳人心,而他的两位夫人也从新野搬到了襄阳新家,右将军府正式的迁至了襄阳。

为了犒赏诸将,人心初定后,颜良便以右将军开府的权力,对麾下诸将大肆提拔。

文丑、文聘、甘宁、魏延四将,皆被升为了中郎将,周仓、胡车儿、刘辟分任校尉。

文臣方面,许攸、贾诩、徐庶、满宠、伊籍等皆辟为从事。

颜良将治所迁往襄阳后,继续留文聘镇守宛城,以满宠为新野令,驻守新野,主持汉水以北南阳诸县的屯田事务。

襄阳之战结束后,除去损失的士卒,再加上收编俘虏的士卒,颜良麾下的兵马计已达到三万五千有余,其中骑兵总数也达到了惊人的五千。

颜良的势力深入到江汉流域后,骑兵的重要『性』渐渐削弱,而水军的重要『性』则日益明显。

攻取襄阳后不久,颜良便叫甘宁整编蔡瑁的水军降卒,在原有水军的基础上,大肆的扩编水军,以为下一步大军开入长江作准备。

内部养精蓄锐时,消息传来,江东水军在屡攻夏口不利的情况下,选择了退回柴桑。

而江陵方向,也传来刘表病重的消息,由此看来,刘表短时间里也无法再整兵北上。

南面的威胁暂时消除,北面曹『操』忙于收拾关中诸侯,一直卧病的袁绍,进位魏王之后,则似乎又忙着为称帝做准备,无心南顾。

两面之敌暂时的平静,给了颜良难得的时间,可以抓紧时间埋头消化胜利果实。

这日,颜良正在府中处置公务,侍从却来通报,言是一名诸葛铃的少『妇』求见,自称是蒯褀的未亡人,想要求得收取丈夫的尸骨,重新埋葬于祖坟。

诸葛铃?蒯褀的夫人?

颜良回想旧事,忽然想起,这个蒯褀大概就是当初攻城襄阳时,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个倒霉鬼,当时战争结束后,都被粗粗埋葬了事。

“徐庶曾说过,诸葛亮在荆州关系网络复杂,他的姐姐就曾嫁给了蒯家为妻,那这个诸葛铃,莫非就是诸葛亮的姐姐不成?”

思绪飞转,颜良顿时生了好奇,遂叫将那『妇』人传入。

过不多时,却见一名身形窈窕,一身素服的女子徐徐步入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