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 火围荒山

王平是个实在人,马谡却生了一幅好口才,不但位置比王平高,还是这次夺取街亭的总指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王平根本说不过他。

最终,王平怀着极大的忧虑,还是跟随马谡带兵到了山上,想起丞相的嘱托,越发觉得心中不安,到底还是秘密派出了一名忠诚侍卫,将消息火速告知诸葛亮。

“哈哈。极目苍茫,一览无遗,敌军无论从哪个方向來,都会被我军事先发觉。”马谡得意的笑道。

王平的脸上却始终沒有笑模样,他还是感到莫名的焦虑,马谡所说的眼界开阔,是因为他选择的这处高山,正是一座孤山,四周空旷,秋风吹过,有一种说不出寒意。

马谡看见王平的苦瓜脸就心里烦躁,干脆也不搭理他,等到大功告成之际,可别死皮赖脸的再來献媚,那个时候可就晚了。

马谡首战告捷,移兵山顶,翘首等待着诸葛亮率领大军前來,山顶风光无限,马谡怡然自乐。

然而,因为缺水,做饭很麻烦,士兵们只能跑到山下去担水。一來一去,需要近两个时辰,往往是抬來了早饭的水,也该去抬午饭的水了,一时间怨声不断。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此时的张郃率领十万大军,已经距离街亭不足五十里,探马匆忙回报:“回禀将军,街亭已经失守,城内千余名将士,全部被马谡率两万蜀军所杀,一个未留。”

“马谡小人,屠戮降兵,天理难容,人神共愤,我誓杀之。”张郃勃然大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魏军将士听到街亭被屠城的消息,群情激愤,一个个眼中都闪耀着仇恨的光芒,恨不得立刻过去将无道残忍的蜀军全部都杀了。

“马谡兵在何处。”张郃高声问道。

“驻扎在街亭西南的一座孤山上。”探马道。

嗯。张郃一怔,微微蹙眉:“消息可否确凿。”

“几次打探都是如此。”

张郃哈哈大笑,不屑的说道:“哼,诸葛亮的高参也不过如此,岂有将驻兵荒山之理。想必平日里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碌碌之辈而已。”

张郃随即吩咐下去,所有士兵全部到附近捡拾柴草,背负在身,然后拿出地图研究一下,果断下令连夜行军,坚决不能让马谡跑了。

孤山之上的大帐之内,马谡还在为轻易取得的胜利兴奋的睡不着,此时他想起最多的还是兄长马良。

当初马良和马谡兄弟二人寄居陋室,相依为命,同甘共苦,家中贫寒无钱请教书先生,兄长马良便是马谡的启蒙老师,悉心教导无所保留,有时马良还赞叹弟弟聪慧,比他都强。

再后來,二人被诸葛亮和王宝玉请出,兄长马良一直官运亨通,备受重视,而马谡总是生活在马良的阴影里。

马谡心里很清楚一点,诸葛亮的身边并不缺参谋,一直待他不薄,委以重任,都是看在已故兄长马良的面子上。

马谡并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他不希望自己被提及之时,永远都被扣上马良之弟的帽子。马谡更希望开创完全属于自己的辉煌,有自己响当当的封号和封地,光宗耀祖。

“兄长啊,既然你都承认我比你强,就看我如何建功立业吧。”马谡想得太过投入,竟然起身高喊了一声,喊完之后连他自己都笑了。

然而门帘晃动,一阵冷风吹进來,恍惚之中,马谡的眼前竟然出现了马良的身影,依旧充满了兄长的慈爱和威严。

马谡怔怔出神,落泪道:“兄长,你怎么來了。”

“幼常,你被权势富贵蒙蔽了双眼,殊不知已经大难临头,唉,你我兄长就要在一起了。”

“兄长,原來连你也小瞧我,难道儿时对我的夸赞不是真心的吗。”马谡不满的质问道。

“别人夸奖不如自己用心衡量。”马良长叹一声,随即飘然离去。

马谡骤然惊醒,原來是趴在桌案上睡着了,桌上的灯火忽明忽暗,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刚才那个梦境是何意,难道兄长想要提醒自己驻军山上是不对的吗。

马谡终于冷静下來,思索片刻最终决定明天便下山去。然而为时已晚,外面突然传來了一阵嘈杂之声,随即,王平冲了进來,焦急的说道:“将军,敌军到來,快速速撤退。”

马谡一惊,连忙操起一旁的长剑,冲出了帐篷,周围的情形却让他彻底呆住了,围绕的孤山的四周,一片灯火通明,数不清有多少魏兵,已经将两万大军团团围住。

“马谡必死。”“马谡必死。”

魏兵愤怒的吼声接连不断的传來,震耳发聩。

“这,这到底是哪里來的军队。”马谡脸色苍白,颤声问道。

“是张郃的军队,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來。将军,快随我冲出去,再迟一步,我等都将葬身于这荒山之上。”王平焦急道。

到了现在,马谡依旧不死心,他跳上马,挥着着长剑吩咐道:“诸位将士,我等身在高处,冲敌必克,随我一路冲破敌军,再立新功。”

“将军,现在看來,南侧尚且薄弱,此时再不冲杀出去,悔之晚矣。”王平苦劝道。

“休要惑乱军心。”马谡斥责了一句,率领大军,却朝着灯火最为密集的西部高喊着冲了过去。

张郃看到这幅情形,一阵冷笑,这员将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堪。随即大手一挥,无数的火把向前抛了过去,早就堆积在山下的柴草被点燃,顷刻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

“救火,快点救火啊。”

马谡急声大喊,王平却不住摇头叹息,马谡也彻底傻掉了,山上无水,拿什么來灭火,绝不可能冲破这火海阻拦。

与此同时,山下的弓箭滚石却密集如雨的攻了过來,将士们抵挡不住,还沒來及跑下山顶,只能掉头再往回跑。

张郃并不率军追赶,下令朝着山上继续抛掷柴草,让大火不断的朝着山上蔓延过去。一条条火龙不断的朝着山上蔓延而來,蜀军人人惊恐万分,根本全无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