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文丑便已经开始调动军队。
袁绍依旧在后方高大的巢车上观察着排兵布阵,今天攻打北门的主力依旧是孙坚和颜良,袁绍下了死命令,要两人带领接近四万人马,不惜一切代价攻上北门城墙。
张角一夜未睡,当侍卫告诉他袁绍正在点将布阵的时候,他将手上的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他拿着宝剑走上墙头,对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说道:“各位兄弟,袁绍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一搏了,你们从豫州就跟着我,是我们一起从豫州打到冀州,是我们一起推翻这个腐朽的麻木的天道,今日,大家痛饮我的血酒,必定刀枪不入,百战百捷!”
“拿大酒坛来!”张角喊道。
侍卫们搬来大量的酒坛,张角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顺着酒坛一路走过去,将血液滴在血酒里。
“发碗分酒!”
众将士分得酒碗,侍卫们将酒坛摇匀,将酒分下去,张角举起酒碗,所有人也举起了酒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众将士们一起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太阳从东方升起,天色似乎突然明亮了起来。
卯时到了。
阳光照在城内,也照在城外。
袁绍喊道:“汉军将士,建功立业,拜相封侯的机会就在眼前,冲!”
双方擂鼓,汉军出击,瓮城里的两万黄巾军也杀出,很快与颜良带领的先锋部队杀在一处。孙坚则掩护攻城器械靠近城墙。
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辰时。
文丑已经带着两万大军来到了南门,他立刻进入南门营帐,找到了负责南门防守的副将,当即接过了指挥权。
文丑心中计算着时间,他心想此时孙坚和颜良应该已经和黄巾贼混战一个时辰了。
他当即命令部队出击,由他亲自带五千精锐准备登城。
广宗四个城门,北门张角带着约八万精锐把守,其余城门各有三万人守城,但张梁在西门,张宝在东门,唯有这南门没有高级别的守将。
守在南门的是张角帐下的一个偏将,别的地方打得火热,他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动静了,他正躺在草垛上喝酒,就听到城上看守来报:“将军不好了,汉军从南门打来了!”
“什么?”偏将忙登上城楼,就见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万人马,这些人已经排好了队形,直奔南门而来。
他几乎腿软,他这里只有三万老弱兵,哪里能守得住?当即喊道:“弓箭手射箭,步兵列阵,快把守城的家伙事儿都拿出来,赶紧准备。”
“将军,大部分守城器械都让天公将军运到北门去了,我们这里只有一些滚石。”
偏将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快,快去求增援,去东门找地公将军张宝,就说,就说汉军来袭,有三万人,不,有五万人。”
“我这就去。”
“等等,再派人去西门告诉人公将军张梁,就说汉军六万来袭,不论他们谁来守都行!”
“知道了。”
黄巾军毫无准备,旁边的小瓮城内都没有集结士兵,此时偏将才着急忙慌点兵。
汉军打了个时间差,须臾之间已经快靠近城墙。
就在广宗城内黄巾军传令兵骑马往东西两门传令、请求增援的同时,南门外几匹马也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自然是邢昭云提前安插在南门的眼线,他们也分别往西门和东门跑去。
邢昭云卢植,张宝张梁几乎是同时得到了文丑率军攻打南门的消息。
卢植抬头看了看太阳,此时大概是巳时三刻。
他心想邢昭云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能算出袁绍进攻北门只是佯攻,他的实际目标是南门,更厉害的是,邢昭云连时间都算得不差。
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等北门和南门攻打一个时辰后,他再行动,就算城内黄巾贼回防,也是人困马乏,而他以逸待劳,就算只有一万人马,也能冲进城去。
只等午时到了。
西门。
邢昭云大帐内早空无一人,邢昭云公孙瓒亲率赤云军钻入了地道中,只等战争开始。
皇甫嵩朱儁已经列阵,而曹操率一万人前进。
城西的张梁刚刚接到了传令兵的消息,他听说南门来了六万人,心中不由一惊,心想难道是董卓来了?这六万汉军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南门也就三万兵,而且都是没有受过训练,怎么可能守住。
他心中焦急,追问了三次,传令兵说他亲眼看到了汉军乌泱泱一大片,正奔着南门而来。
张梁心想,大哥在北门艰苦作战,肯定无法回援,二哥性格相对软一点,没有这个魄力放下东门防守去支援。
能救援南门的,只有我自己了!
正在此时,城头守兵来报:“人公将军,曹操那厮又来骂战了。”
张梁来到城头,就看到曹操一人骑马靠近城墙,他背后还是昨天那些汉军将领,士兵们还是昨天的阵型。
“张梁,你昨天不过是侥幸胜利,你要是个爷们就出来,要不然我请邢将军出来骂你。”曹操喊道。
张梁一听邢昭云就来气,他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如今听到曹操骂战,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西门的汉军虽然有两万多,可曹操和邢昭云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汉军毫无作战力,如果自己率领守军冲出,先杀败了西门这些人,再驰援南门,与南门守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那南门之围亦可解决,便能一次性守住两道门。
“点兵,我们驰援南门。”张梁说道,“记住,是所有人马。”
“所有?”偏将问,“我们走了,西门可就没一点守军了,曹操岂不是就能冲进来了?”
“谁说是在城内支援了?”张梁道,“所有人瓮城集合,然后冲出城去,我们先把西门的汉军解决,然后驰援南门。告诉士兵,这一次不回城,我们一口气把西门汉军剿灭。”
“领命。”
西门的黄巾军连打了两天胜仗,每一次都将汉军杀得屁滚尿流,每个人都知道汉军的实力不堪一击,因此当张梁提出所有人都冲出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反驳。
午时。
西门黄巾军集合完毕,只留下了必要的弓箭手守在墙头,其余三万人一起出击。
黄巾军们一个个奋勇向前,争先恐后,在他们看来,这些汉军就是来给他们送军功的。
看着冲出来的黄巾军,曹操嘴上挂起了微笑。
果然如邢先生想的那样啊,有了前两次的胜利,黄巾贼们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曹操带人杀了一阵,忙喊道:“撤,跟着我的方向撤,步兵先撤,骑兵断后。”
张梁见曹操又要跑,纵马便追:“贼将休走,所有人冲锋。”
这一次,曹操并没有往正后方撤,而是往两侧撤去,正躲开了皇甫嵩与朱儁的鹤翼阵。
冲锋过快的张梁与他的骑兵,一头扎了进来。
张梁意识到不对,因为他看到了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
“大将在阵后,严兵围护,左右张如鹤者,救之必尽。”——《阵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