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主公,徒河县已沦陷,大少主说,徒河县有五千敌军正向宾徒县杀来!”
“…禀主公,房县和险渎县出现敌军旗号,探子回报,两县已沦陷。
此外,渝水东侧有很多敌军探子出没,我方探子彻底与大后方失去联系。
根据我方探子汇集的消息判断,我们的大后方可能已经沦陷。
在我们的大后方,可能有一支很强的伏兵。”
告诉公孙度这个消息时,那名士兵明显有些犹豫,乃至不忍。
实在是,在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每一次禀报消息,似乎都没有好消息。
乃至有几次,公孙度气得砍了几个禀报消息的士兵。
这其中绝大多数是汇报骂战的情况被杀的,祢衡也没有想到,他隔空动动嘴皮子,居然能让公孙度气得砍了好几个情报兵。
“什么?!”
听到第二个情报兵禀报完情况后,这会儿,公孙度彻底坐不住了。
“房县和险渎县沦陷?整个大后方都沦陷了?”
相比起各有五千将士驻扎的无虑县和徒河县的沦陷,没有军队驻扎的房县和险渎县的沦陷,反而让公孙度更加在意。
为啥?
只因为,房县和险渎县是他们的大后方啊,房县和险渎县被攻占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大后方极有可能也已经被攻占了。
这对他们驻扎在昌黎、宾徒和扶黎三县的十一万大军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
他们从辽东到在昌黎县驻军,算上在路上的时间,也差不多磨去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带来的粮草,已经消耗掉了不少,如今最多只能支撑上两个月。
现如今大后方沦陷了。
他们的粮草供应链断了。
最多两个月时间,他们的大军就会闹粮荒。
如此,公孙度心里还怎么能坐得住?
出来打个仗,结果把老巢给丢了,越想公孙度的心里就越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最要命的是渝水东侧出现大量敌军探子,而东南方向徒河县附近又有一条小凌河。
如此,小凌河与渝水便把昌黎和宾徒给前后困在了中间,南边的尽头就是渤海。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扶黎县沦陷,镇北王府的大军从水面封锁他们,他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走陆路只能北上草原,离开幽州!
越想,公孙度的内心就越郁闷,简直要吐血三升。
当然,现在不是他心里郁闷的时候,或者说,郁闷的同时,他内心中更多的是焦急。
绝不能让扶黎县也跟着一起沦陷了!
要命的是,扶黎县的主帅是他的二儿子公孙恭,宾徒县的主帅则是他的大儿子公孙康,就算是这两个县也跟着一起沦陷了,也没有他儿子的命重要啊。
他公孙度在辽东当土皇帝,女人虽多,但活成才的儿子就这么两个。
若是两个儿子因为战争而折了进去,他公孙度无后,那还当什么土皇帝?
还争什么?
他公孙度可不像幽州西部的公孙瓒,人家逮着他儿子的脖子威胁他退出幽州,他就不,结果儿子被杀了。
最后呢?
结果还不是被张辽统领的虎骑兵团和吕布的并州铁骑等多方军团的联合围剿之下,仓皇逃出了幽州?
啥也没得到,还白白损失了一个儿子。
绝后!
此刻公孙瓒虽然还在草原上蹦跶,与草原合作,随时想南下夺回幽州,但是他心里的痛苦,没有人知道。
几个兄弟死,儿子也死了,整个幽州西部的公孙家族,就仅剩下他公孙瓒这棵独苗,就算他夺回幽州,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疑,公孙度在心里是有些看不起公孙瓒的。
他们两个虽然都姓公孙,但一个在幽州东部,一个在幽州西部,并非一家人。
他们只是都姓公孙,仅此而已。
若非镇北王府横插一脚,公孙瓒统一幽州西部,以公孙瓒的尿性,也必然会对幽州东部的公孙度用兵的。
因此,两人虽然都姓公孙,但公孙度对公孙瓒却并没有多少好感。
在刘虞还是幽州牧的时候,公孙瓒是幽州府的第一大将,没少在刘虞的面前给他公孙度穿小鞋,这事他公孙度都拿小本本给公孙瓒记着呢。
也正因为不想步公孙瓒绝后的后尘,因而公孙度十分在意扶黎县和宾徒县的安危。
看向王烈,公孙度一脸凝重道:“王烈,你率领两万大军去支援二少主,一定要给本太守守住扶黎县。”
随即他又看向管宁:“管宁,你也率领两万大军去支援大少主,全力保住宾徒…”
“报!”
还没有等公孙度把话说完,情报的禀报声便打断公孙度的话。
“……”
公孙度眉头紧皱,一脸不悦。
“……”
王烈、管宁两人心中也没由来一紧。
实在是,今天不好的消息太多了,他们都还没有消化完,王烈、管宁真怕公孙度被这接二连三不断轰炸过来的坏消息,搞得心态崩溃,又要挥刀杀人。
情报兵看到公孙度的脸色阴沉下来,简直快要拧出了水,心中微微一颤,鼓起勇气道:“…禀主公,对面的敌军全营出动叫战了,他们连攻城器具也全都拉了出来,这次怕不是斗将和骂战,而是动真格的了。”
“哼,贾诩这只老狐狸,一定是想在昌黎牵制住本太守的主力部队,好让他的人去攻克宾徒县和扶黎县,进而彻底围困死本太守,来个瓮中捉鳖。
这只老狐狸,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说着,公孙度转头看向那个情报兵,冷笑道:“告诉守城军,让他们多派点人站在城头,好让他们看到我们在紧张,兵力被他牵制住。”
“…是。”
情报兵有些懵逼。
这就完了?
人家可是在全军攻城呢。
就只是让更多的人站在城头?
这算什么军事部署?
玩呢?
情报兵一百零一个不解公孙度的这波操作,但还是领命退了下去。
“……”
王烈和管宁倒是有些理解公孙度的这波操作,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隐隐看出了担忧。
贾诩这只老狐狸,那是公孙度能揣摩得了的吗?
显然不能!
哪怕是他们两个,也看不透贾诩这只老狐狸。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觉得斗将、骂战,这是贾诩这只老狐狸在消磨他们这一方的士气。
结果呢?
一个多月过去,一支奇兵直插他们的大后方,三郡之地沦陷,最要命的是,他们的粮草供应链断了。
军心,彻底变得不稳了起来。
你说贾诩这只老狐狸是在打击他们的士气也对;说他想动摇他们的军心也对;乃至是说他想牵制住他们的主力部队,为插入他们大后方发动收复之战争的三大特战营取时间也对…
总之,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贾诩这只老狐狸想不到的,他每走一步,都是一箭数雕,所演变出来的战术,千变万化。
这一战他们都还没有开始与贾诩的大军正面硬杠上,就已经输掉一半。
首先是斗将,老狐狸派出在辽东名不经传的长虹和张白骑出战,结果公孙度一方并不怎么听说过长虹和张白骑,特别是长虹,他们闻所未闻,于是大意轻敌,被长虹和张白骑连斩两员部将。
当然,就算他们不大意轻敌,长虹和张白骑也会斩了他们。
只因为,他们是绝世武将,而公孙度派出来的武将,顶多是一流武将,在出战时老狐狸就吩咐了一定要斩对方两员部将,谁若是不完成任务,上报天京。
结果,长虹和张白骑原本还想和公孙度派出来的部将玩一玩的心思顿时就都没有了,上来就砍杀,两员一流武将在两员绝世武将的面前,都没走过三个回合。
老狐狸这么做的目的之一,便是因为公孙度的麾下,武将虽然不少,但是一流武将却是只手可数。
砍杀公孙度两员一流武将,公孙度剩下的一流武将,绝对不超过两个,士气大受打击,也经此一战,公孙度再也不敢派出部将与镇北王府一方的大将单打独斗。
斗将?
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公孙度不斗将就好过了吗?显然不是那么回事,祢衡主导的骂战,更是能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士气为此一降再降。
好在公孙度的大军中有他们两个在,很快就把这些打击士气的话转化为士兵们的怨气煞气。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的士兵一个个面容狰狞,都恨不得过去把镇北王府的大军给撕个粉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们的怨气煞气又被祢衡那张毒嘴给消磨殆尽了。
部将折损、士气低迷,如今又加上一个大后方沦陷,粮草供应链彻底断掉,军心变得更加不稳了起来。
可以说,还没有开打,就已经输了。
而现在,老狐狸更是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攻克徒河县和无虑县。
王烈和管宁仿佛看到了一张极大的包围圈在快速缩小。
是的,他们似乎被贾诩这只老狐狸给包了饺子。
要命的是,公孙度现在还如此低估贾诩这只老狐狸的狡诈,敢派出四万大军分别支援宾徒县和扶黎县?
不知道贾诩这只老狐狸,虚虚实实之间,就有可能真的动真格,直接发动总攻吗?
王烈和管宁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摇头,为了射杀祢衡,他们浪费了数百万支箭矢,如今箭矢库存不足两万百支。
数百万支箭矢,无法对镇北王府的大军造成一点伤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消耗和一种打击?
他们两个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贾诩这只老狐狸,在陪公孙度在玩过家家,把公孙度当猴耍了。
一旦猴蹦跶累了,跳不起来了,那么游戏也就可以结束了。
他们两个来辽东原本是逃难避战,结果却卷入了公孙度与镇北王府的对抗之中,他们本无战意,公孙度让他们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吧。
反正,若是最后败了,他们直接投降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以说,公孙度虽然把王烈和管宁收入麾下,但却并不能让这两位大佬为他赴汤蹈火,尽心尽力的为他办事。
最要命的还有一点。
那就是之前公孙度想联合董卓和北方异族对镇北王府形成东北西三面围攻之势,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两个月,他辽东却差不多快要沦陷了,而出使洛阳和北方草原的人,还在路上。
这还怎么东北西三面围攻?
公孙度,败局已定矣。
乃至这场战争还没有开打之前,他们心里就有过这样的结论,也曾委婉的劝过公孙度投降。
现在投降?
晚了。
人家镇北王未必会接受…
……
“军师,我们今天真攻城啊?”
祢衡有些不太淡定,连续轮流上演了近一个月骂战,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军事战前特别顾问这项工作,现如今贾诩突然下令全营开动,连攻城器具都拉上了,似乎真的要打仗了。
可是,他骂习惯了啊,嘴收不住,还想骂,这可怎么办?
贾诩怎么能就这么发动战争了呢?不行,他祢衡还没有骂够。
帅帐之中,贾诩听到祢衡前来请求出战,嘴角也是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若论狠,他贾诩自认为他若是阴起人来,没有人比他狠。
但若是论怼人狠、骂人狠,他贾诩在祢衡面前,直接跪了啊,这特么的连续骂了一个月了还不够,最让贾诩感到头皮发麻的是,祢衡这货连续骂了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狠,太特么的狠了。
据说对面的公孙度,都快被这货给骂自闭了。
每次祢衡开骂,公孙度就躲得远远的,但又怕士兵们听了祢衡骂他的坏话。
于是祢衡每次开战,都会遭到公孙度一方的一波箭雨攻击,把祢衡阻拦在一个比较远的距离。
这样他麾下的战士们就算听到,那也是守城的那些士兵听到,影响也就没有那么大。
“军师啊,你可千万先别开战啊,你这样开战,战损实在是太大了,你还是先等我把公孙度那老贼骂得七窍生烟气晕死过去再说吧。
相信我,这很快了!
公孙度那老贼若是七窍生烟气晕死过去,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谁说我们真与公孙度开打了?”
“什么,军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还可以上场骂公孙度吗?”
“……”